薄染对这类男人不感冒,为了不影响国际友谊,她委婉的解释,自己只是来旅游,很快就会离开。
但外国人显然不明白中国人说话的委婉,兴致勃勃的要给薄染当导游,开车接送她。
雷允晴只好反复解释,自己已经结婚了。
“U/married?”美国佬一脸不信,目光疑问的转向励绍霆。
励绍霆从刚才起就拧着眉,此时顺势就把手搁在了薄染肩上,将她往怀里一带。
薄染愣住了。
懵懂不解的抬头看着励绍霆。
美国领事的脸上也划过一丝异色,眨着咖啡色浑浊不解的眸子:“励?”
励绍霆紧紧搂着薄染,微笑道:“Yeah,she/is/my/ife。”
薄染英文再差,这句还是能听的懂的。
被他强势按着的肩不自觉的颤了下,却没有再挣扎了,情势所迫,反倒配合的做小鸟依人状。
那美国领事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又和励绍霆笑谈了一会儿,才离去。
励绍霆的手仍旧扶在她肩头,薄染抬手拨了一下,迅速的从他身边脱离。
察觉到她脸上的不悦,励绍霆立刻解释道:“查尔斯先生是锲而不舍的性格,解释起来太麻烦。”
“我知道,励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薄染就按亮了电梯楼层。
励绍霆还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又止住了。
这时,电梯门开,从里面走下一个黄皮肤的男子,一见薄染,就着急的拉住她胳膊:“薄小姐,你可回来了,我刚上去找你呢。好好的怎么要退定金呢?是对诊所不满意,还是对房子不满意?都好说嘛,不满意我可以再帮你找别的,怎么动不动就要退定金呢?”
这位黄先生开口就是一大串的中文,等于把薄染的底儿全漏了。
她回头瞟了眼门口,励绍霆果然还没走,而且听了黄先生的话,似乎有回来的打算。
薄染赶紧打发这个黄先生:“我是对你这个人不放心。医院那边说你吃回扣……”
“哪个王八羔子背后瞎说……”
真想不到,黄先生骂起人来,还是口京片子,在这美国人的酒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励绍霆走回来,问她:“你在找房子?”
黄先生这才注意到薄染身边的男人:“你老公?”
薄染摇头:“普通朋友。”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一席话,令励绍霆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投到薄染还平坦的小腹上。
“……你怀孕了?”
“……”薄染真想封了黄先生这张大嘴巴。
“你怀孕了锦年怎么还会让你一个人出来?”他顿了顿,忽然拉起薄染的胳膊,“薄染,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一个人来的拉斯维加斯?”
“……”
薄染的沉默似乎已说明了答案。
“你们吵架了?”
“……”
薄染还是不说话。
黄先生有些看不过去:“喂,我能插句话吗?薄小姐,你再考虑下,我这边还有许多不错的房源……”
“不租。”励绍霆也反过来打断他,“我这边房子空着,你随时可以搬过来。”
薄染简直无语。她干嘛要去住他的房子啊?
“我现在住酒店好好的,租房的事暂时不考虑了。”说完,甩开励绍霆拉着自己的手,“我有些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刚走出两步,忽然,励绍霆在背后问:“你在拉斯维加斯的事,锦年知道吗?”
薄染脚步一僵,不由自主的停下。
*
励绍霆跟着薄染进了酒店套房。
扫了一眼环境,才算放心。
“你住酒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过两天就要回国了,你可以放心在我那边住下,房子都是管家制服务,你一个孕妇也需要人照顾。”励绍霆在她身后,滔滔不绝的自说自话。
薄染放下了手里的购物袋,转身,望着他只问了一句:“你真的不会告诉裴锦年,我在这的事?”
励绍霆愣了愣,点头。
须臾,薄染走到吧台边,倒了杯水,递给他:“喝茶。”
“谢谢。”励绍霆接过杯子,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在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励绍霆自被裴锦年发配至天辉后,就郁闷了好一阵子,正好赶上换签证,就回美国待了一阵子权当渡假了,因此对国内的事概不知晓。
薄染也不是八卦的人,更何况对励绍霆没多少好印象,便直截了当的说:“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裴锦年,如果他愿意告诉你的话。”
励绍霆走后,薄染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床上。
目光落到搁在门口地上的购物袋,忍不住又把那套西装拿出来,挂在衣架上,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抚平衣摆。
想起以前无数的夜晚,她就是这样为裴锦年搭配好第二天上班要穿的西装,然后挂在衣架上,等他第二天起床,就会自动拿起来穿上。
不知不觉,抱紧了身前的西装,高级毛料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她鼻头一酸,几乎要落泪。
匆忙撤开手,用手心擦拭着衣襟上不存在的泪痕。
曰曰思君,不见君。
*
江城。
市人民医院。
“重二级烧伤,病人吸进过量烟尘,深度昏迷中。”
“警方那边要做个笔录,问病人何时能醒来?”
“情况好的话,也许立刻就醒了。情况不好的话……”
……
江城某处廉租屋。
叶琪颤抖着缩在角落里,看着屋里唯一一台黑白电视。能收到的频道的新闻她几乎都看过了,目光只有一个台对车祸事故做了一句话的简要报道,面前还没有爆出警方调查结果,也没有发出通缉她的任何消息。
叶琪想,趁现在,先逃跑?
不,万一警方已在暗中调查,在车站将她抓住怎么办?
还是先躲着,静观其变。
她还有充足的时间,只要在裴锦年回国之前,联系上裴新华。
这样东躲西藏的生活,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叶立冬的案子后,很长一段时间她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后来积蓄用光,蓬头垢面的去天桥下和乞丐抢食。
眼下的状况已经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