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树皮外加一些昆虫身上的零件,被熬成了一碗黑乎乎的糨糊,别说喝下去了,只是看到,慕容剑心的小脸就已经白的欺霜赛雪了。
“我一定要喝吗?”她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怯意,可怜兮兮的看着姜铭,希望他大慈悲,善心大开,免了她喉舌肠胃之苦,还有精神上的摧残——喝这种东西太考验人了!
要早知道他急急忙忙把自己叫过来,是灌自己喝这些东西,她一定赖在床上不起来,先躲三天再说!
“不着急,等会儿加点东西再喝才有效用。”很明显,姜铭没有领会精神,或者说是故意忽略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着急了?慕容剑心噘嘴表示不满,不过随即意识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还要加东西?这是要毒死我的节奏吗?是姐姐欺负了你,不是我哎,你怎么可以拿我出气?如此不分黑白,随意迁怒他人,真的好吗?
“好了。”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姜铭伸手在药碗上摸了一下,感觉温度差不多了,便将早就备好一大盆土托起来。
看到那一大坨土,慕容剑心眼睛都直了,这么些土要是都倒进药糊里,她得吃多少天才能吃的完?说不定自己美丽的人生,都会因吃土太多撑死了结!
我不要!
内心崩溃的她,根本没去想小小的药碗,怎么可能装下这么多土,以及土的口感如何,会不会影响她的食欲这些问题。
姜铭整副心神都在药上,自然顾及不到她此刻浮想联翩漫无天际的遐思,不然说不定会笑死,那乐子可就大了。
凝神静气,一手托稳泥土,一手运气于掌,算好角度气劲,一掌拍下,六株“笋芽”齐齐蹿出,不等它们消失在空气中,姜铭翻掌一卷,把它们全都推到药碗中。
黑色的药糊瞬间把六株小绿芽吞没,不大一会儿工夫,本来已经渐渐凉掉的药糊,竟然有重新翻滚的迹象,冒起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气泡,并缓缓旋转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看到这神奇一幕,慕容剑心先是一呆,随即拿出手机,想把这些拍下来,但姜铭却伸手拦住了她,“看看就好。”
有些东西永远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
慕容剑心懂他的意思,便把手机收了起来,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那碗药糊渐渐变成墨绿色。
“一口气喝下,回房间行功运气,最少要三个大周天。”姜铭看时候到了,出言吩咐。
慕容剑心一手端碗,一手捏住鼻子,打算把这碗绿糊糊直接灌倒肚子里去,只是碗送到嘴边的时候,她忽然改变主意,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大口大口把绿糊糊喝进肚子里,末了还拿小舌头舔去唇上的残液,赞了一句,“味道还不错。”
“快去行功。”姜铭催促,毕竟他费尽心思熬这么一碗东西,可不是给她解馋用的。
“哦。”慕容剑心答应一声,小跑着上楼,回自己房间去了。
姜铭把厨房收拾一下,也到了楼上,看她盘坐在床上,用心的行功导气疏散药力,满意的点点头,拉过软垫,坐她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就像当年为荀意护法一样。
进入修炼状态,便没了时间观念,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当慕容剑心感觉药力已经完全吸收,欣喜收功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姜铭坐在前面看着自己,小脸一红,一转头就看到了墙上的挂钟,表针已经指向四点,屋里灯火通明,屋外漆黑一片,现在自然是凌晨四点,心脏蓦地跳动一下,“你一直守在这里?”
“现在可以去睡了。”姜铭起身走到门口,又嘱咐一句,“好好休息,晚安。”
看着关紧的房门,慕容剑心躺倒在床上,拉过一条被子,将自己整个儿遮在下面,不知道想隐藏什么。
阿嚏!
姜铭睁开眼睛,就看到慕容剑心俯身站在床前,手拈一缕长,想要再次使坏,伸手在她小鼻子上勾了一下,“又调皮。”
动作自然而然,神情宠溺万分,可说是亲昵的过了分,可不但姜铭没觉出有何不妥,就连慕容剑心也默认了他的举动,觉得两人之间就该是这个样子。
“是你太懒了。”慕容剑心是不会承认自己“调皮”的。
姜铭自然不会和她就此争论,起身看看时间,伸展一下双臂,“也该出门了。”
“要去拜年吗?”慕容剑心有点舍不得和他分开。可男孩不比女孩,过年的时候总要多跑几家。
“不是,约好了大鹏他们去逛灯会。”这几天都在忙,难得有轻松一点的活动,姜铭当然要参加。
听他说是去玩,慕容剑心眼睛一亮,“能不能带我一起?”
“如果你没事,当然可以。”带妹妹去玩,姜铭自然不会反对。
“我能有什么事?”慕容剑心自然要跟着去玩的,“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回来。”
姜铭在后面喊道,“不着急,时间还早。”
灯会要晚上才开始,现在才中午,实在没必要太着急的。
等慕容剑心换好衣服,姜铭拉着她回了家,毕竟他也是要换衣服的。
换好衣服,问小狸要不要出去玩,元气大伤的小狸直接表示不去,眯上眼睛,继续休养生息。
既然它不去,姜铭也乐的清闲,又跑去叫沐小田,结果人家说要好好工作,不能偷懒出去玩。
可惜作为丫鬟,这个借口在少爷面前不好使,少爷直接命令她随行侍候,她就只能乖乖听话跟着。幸好脑子一向够使,出门前还知道把女仆装换下来,不然可有乐子看了。
和高大鹏他们汇合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们不出意外的换了新女伴,只是这次姜铭连名字都懒得问了,记住了也没用,反正最多一个月就又换人了。
找了家饮品店,几人喝着饮料,说说笑笑,捱到晚上,便买票进了会场。
南园的灯会算是明海一景,过年的时候不过来热闹一下,就有些太可惜了。
女孩子一进场,就被各型各状的灯笼,以及精巧的小商品吸引,男人这时候才有机会说点私密话。
“什么意思?”高大鹏朝正兴奋猜灯谜的两个女孩努努嘴。
“什么什么意思?”姜铭不太理解他什么意思。
“别装傻啊。”谢尉成也跳了出来,“老实交代,你是想对前小姨子下手,还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想尝尝清粥小菜的味道?”
“想多了。”姜铭鄙视他们这种除了男女那点事儿,就没别的脑筋可动的龌龊心思,“剑心于我而言就是妹妹,而小田……你们不觉得她太需要帮助了吗?”
“可剑心终究不是你妹妹。”郭起明也开了口,“而且这世上需要帮助的可不止小田一个。也许你真的没动什么特别的心思,可万一她们收到了错误的讯号,并深信不疑,进而沉溺其中……你想过没有,到时候你该怎么处理?”
姜铭看他一眼,沉吟片刻,“我知道了。”
“能做到才好。”郭起明对他的要求还挺高的,“想要不伤人,有时候真的挺难的。”
“软刀子割肉,那才真叫疼。”谢尉成也插了一嘴。
“你们有资格说我吗?”姜铭瞥他们一眼,若论伤害女人,他们应该更甚吧。
“这你可真说错了,我们还真没伤害过什么人。”高大鹏开始怼他,一指前面的女伴,“我和她在一起,基本就是各取所需,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说白了就是称斤换两的等价交换,一拍两散的时候各有所得,谈什么伤害不伤害?”
无耻!
姜铭在心里给他贴个标签。
“知道为什么我们和哪个女孩都处不长吗?”谢尉成问。
这还用问?
姜铭斜他一眼,“除了喜新厌旧,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又错了不是。”谢尉成就等他这个答案呢,“我们是不想伤害彼此,才快进快出,早分早散。”
靠!这个更无耻!
姜铭都懒得搭理他了。
见他一脸不屑,郭起明笑笑,“这次他们真没胡说。你想啊,就是猫猫狗狗,养久了还有感情呢,何况是个大活人?如果注定要分开,就不能拖沓的太久,不然两边都是伤。”
“怎么突然想起跟我说这些?”姜铭突然现,他们正经的有点乎寻常。
郭起明一指自己的女伴,“这种女人一般伤不到,她们的羞耻心我们根本触碰不到。可有些女孩是很容易受伤的,也许我们一个不经意的举动,一个很平常的眼神,就能把她们伤的透透的。所以,你要注意,玩有玩的标尺。”
姜铭看远处的沐小田一眼,她的眸子是那样清澈透明,干净到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他一下就明白了这三个人意思。“认识这么久,我第一次觉得你们是好人。”
“靠!你骂谁呢?”高大鹏不乐意了。
“就是,骂的也太难听了!”谢尉成跟着起哄。
郭起明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像这种有伤兄弟感情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姜铭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