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苏如是暗自掐着时间,过了很久,耳边都没有听到外面的响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么晚了,杨长安怎么还没有回来?
“是因为早上我说错话,他生气了?”
苏如是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这是她的晚餐,两人破冰之后,是杨长安给的灵药做成的,吃一点就可以生龙活虎。
入口香甜软糯,苏如是却完全没有享受的意味,她止不住将目光投向门外。
月色如华,万籁俱寂,一片和谐景象,可苏如是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杨长安,他人呢?
他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啊,武功高强,哪怕是现在受伤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如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
想着想着,苏如是脸色一变,她印象里杨长安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就算有事情,也会提前和自己说清楚,何况他活得像个机器人一样,完美符合‘至人动若械’的古老道理。
“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苏如是不知不觉捏紧了手中的馒头,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即使那一个月不碰面,她能安心入睡,也是因为能无时无刻的感受到杨长安的存在。
开门关门时的响声,做饭时,飘到鼻子间的香味,每天都在外边晾晒的衣服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苏如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人。
那一个月里,两人相处如同多年的好友一般,形成了一种无形的默契。
这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苏如是并没有刻意的去关注他,可也大致掌握了他的生活规律,知道他每天九点出门,又十七点回来,分毫不差。
从那次暴风雨之后,两人冰释前嫌。
这几天,她更是对杨长安的行踪了如指掌,每次碰到杨长安,她都会呆呆地看着他,看到他注意到自己,就会假装瞥向别处。
留下杨长安一脸诧异,不知所措的表情,她就心中暗爽不已。
可今天却有了不同。
杨长安早上九点出门,现在都已经晚上十点了,他都没有回来。
蜡烛幽幽燃起,风轻轻吹过,烛影散乱飞舞,苏如是无力地坐在屋檐下,伸手抚摸着烛火,却没有温暖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孤独。
目光悠悠看着远方,她的心乱了。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苏如是的心神越来越不宁静,渐渐有些浮躁,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明显,直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她不得不意识到,杨长安可能真的出事了。
苏如是披着厚厚的棉被,心里却冰冷刺骨,她仿佛又回到了暴风雨的那一刻,孤独像海水一样来袭,一点一点将她吞噬殆尽。
“杨长安……”
也只有这个名字,能够给她安全感,不管是在外界,还是在这个空无一人的世界。
“他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会迷路呢。”
“说不定,他现在马上就回来了呢?”
“对啊,没准他一下子就到了。”
“说不定……”
苏如是在床上看了一夜的月亮,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
直到天亮之时,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突然,不知从哪来了勇气,她要去找他。
可就在她出门的前一刻,突然下起了大雨,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大雨倾盆而下,苏如是咬了咬牙,拿着纸伞,推开门,冲了出去。
“杨长安!”
她一边走,一边大喊。
苏如是越走越快,一下子冲到了遗迹之外,沿着杨长安最常去的地方,一个一个的寻找过去。
“杨长安,杨长安……”
空空荡荡,没有回应。
遗迹之外,里里外外,都找遍了,还是没有。
“我喉咙都喊哑了,按理说应该听得到啊”
“他到底去哪了啊,这坏东西为什么这么能跑……”
现在已经早上八点了,但是这样的暴雨天气,苏如是只能依稀看见前方几米的距离。
她没办法,只得靠喊的方式来传递信息,期望能引起杨长安的注意。
她不知道杨长安去了哪里,只能每条路都走一遍,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心急如焚,不断闪过各种念头。
“是不是哪条路没走,他正好就在那条路上?”
“他是不是摔下悬崖了?晕了过去,所以无法回应!”
苏如是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同时一步步顶着暴风雨往前挪。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
她不记得自己走了多少步,也不记得自己走的什么方向。
“杨……长安。”
“杨长安……”
……
湖畔。
杨长安浑身湿透,完全陷入了绝境之中,不得解脱。
就在这时,他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别的声音。
“杨长安!”
是谁在说话,杨长安是谁?
为什么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耳熟?
“可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吃力的回想,可四周的黑暗,却像是潮水一样,层层推进,潜意识里告诉他,这个名字非常重要。
“杨长安!”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如同洪钟大吕一般,震彻天地!
苏如是终于看见了湖畔站着的杨长安,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一路,她不知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现在看到杨长安,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怎么办?
我不能倒下。
苏如是一点一点地直起身子,大风一刮,雨伞终于坚持不住,飞了出去。
****拍打而下,她的身子一晃,就要再次摔倒。
苏如是依然倔强着往前爬去,泥水一点点淹没她的身躯,“杨……”一张口,喉咙像是被黏住了,发出的声音十分沙哑,她拼命的吼叫,但根本无法传过去。
不行,声音太小,他根本听不见。
怎么办?
我不能坐以待毙,苏如是不知从哪来了力气,一下子站了起来,漫天大雨轰然落下,她的身影却是那般的笔直。
湖畔的异兽们,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在做什么?”
“她为何敢去叨扰大人?”
“莫非大人真的出现意外了?可不像啊,身上好好的,完全不像出意外的样子。”
异兽们开始窃窃私语。
随后,所有异兽默默将眼神向神雕探去。
神雕此时也有些犯怵,主人若真出了意外,自己难辞其咎,可自己要是打断了主人的悟道状态,那不是死定了?
“稍安勿躁。”
神雕振翅一呼,异兽们顿时安静下来。
横竖都是死,以他的脑袋瓜,也只能选择静观其变,看着事态如何发展。
湖边数百只异兽,纷纷瞪大了兽眼,看着雨中那道倔强的身影。
“要是升卿在就好了。”神雕默默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