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珠背着田田往大桥方向而去,袁大夫住在清河对面的半山腰上。
一路上她走得又匆忙又急切,路过的行人纷纷回头来看。不免窃窃私语:“孩子又病啦?哎哟,就靠她一个女人也怪辛苦的。实在可怜。”
云珠心里发急,生怕自己的疏忽给田田带来什么意外。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她除了相信大夫,剩下的只好祈求神灵。
好不容易赶到袁大夫住的屋子,却见房门紧闭,并不见人。
云珠这才觉得腿软,她没法子了,只好坐在院子里等袁大夫回来。她让田田躺在她的腿上,紧紧的搂着女儿。额头依旧是滚烫的,人也昏迷着。这症状来得太急,让她几乎没有准备的余地。看着病中的女儿的,云珠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跟随着滚落了下来。
“宝贝,都是我不好。要是能早些注意到你的异样,也就不会落到这地步了。”云珠自责得要死,心里又想不管怎么说这个苦命的小丫头是身体本尊如今唯一的血脉至亲,体内那些残存的记忆和过往,她始终无法对这个小姑娘冷漠,再加上这些日子来的相处,早就把她看成了一家人。
云珠焦虑的等待了许久,只见已经暮色四合,远远近近的炊烟也跟着夜风四处飘散。她还隐约能闻见别家的饭菜香。
袁慕华去村西给乔老汉看过病,又做了艾灸,所以耽搁得久一些,回来竟有些晚了。才一进院子,赫然见宋云珠带着女儿坐在他院子里。这情形他已经知道田田肯定是又病了。
“别急,先抱进屋吧。”袁慕华连忙摸出钥匙开了锁。
云珠暗暗的抹了下眼泪,抱着田田进得屋内。
袁慕华连忙放下了药箱,上来看诊田田的情况。
“别哭,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救她的。”袁慕华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也不知能有几分的把握。
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用尽所能,田田才悠悠转醒了。只是浑身滚烫,还有些意识不清。
“大夫,田田她有没有危险?”
袁慕华道:“你先别急。一切都能控制的。”他连忙开了药箱,取出几粒紫雪丹来给田田俯下了。
吃了药过了一会儿,田田倒安静些了。袁慕华找到了穴位,适当的给与了推拿。
云珠在一旁急得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见女儿的情况稳定些,云珠悬着的心才能放下一些。
袁慕华也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肚子有些饿了,回头和云珠道:“我去熬些稀粥来,等田田醒了时也好喂她一些。”
云珠见女儿的病情好些了,便道:“不麻烦您呢。我还是带她回去吧。”
袁慕华却说:“哪成呢,不说天色已晚,夜路不好走。你又带着这么大一个孩子。再有就是田田的情况还不大清楚,要是再有个什么状况,难道你再半夜来回的跑么,不是把孩子给耽误呢?”
云珠见他说得在理,也只好暂且如此,又道:“我去帮袁大夫熬稀粥,您歇会儿吧。”
袁慕华倒没拒绝。
云珠点了个灯盏,刷洗了锅灶。打了些米,添了水,便生火做饭。
寒冬天气,围着锅灶倒还暖和。她劳碌起来也不觉得辛苦。将这边能下锅的东西翻了出来,用云珠的所能,还炒了两个简单的小菜。
当饭菜端上桌时,袁慕华闻着饭菜的香气,不免称赞:“到底是你手艺好,寻常的饭菜就是比我胡乱做的好吃。”
云珠也没心情和袁慕华闲聊,饭菜上桌后,她依旧照顾女儿去了。
袁慕华却走了来,说道;“你不吃吗?”
“谢谢,我也不饿。”
袁慕华接着劝道:“还是吃点吧,你不爱惜自己,哪里有力气照顾她。”
云珠确实没有胃口,谢绝了袁慕华的好意。
袁慕华只好作罢,他匆匆的喝了些稀粥,吃了饭菜。田田也悠悠转醒了,云珠橙了些清粥来喂她。
田田不大想喝,云珠耐心劝说:“乖乖,你不喝点怎么成?听大夫的话,好好的喝一碗下去,这又不是药。吃点东西也有力气是不?”
田田这才乖顺的大大的喝了几口。云珠拧紧的眉头才渐渐的舒展开来。
袁慕华给配了副药,铫子里已经煎煮上了。他搬了张椅子过来,给田田先把了脉,又探了下额头,还是有些体热。
慕华给田田鼓励着:“别害怕,这病休息一晚,说不定明一早就好了。”
田田眨巴着眼睛问道;“当真?”
慕华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云珠见女儿精神略好了些,只是她的双颊因为高烧的缘故还是有些通红,才喝了粥不久,嘴唇又干裂了,赶紧又给喂了些水。
等到药熬好之后,慕华端了来。粗碗里装着黑漆漆的药,气味有些猛烈。田田小脸扭成了一团,看样子是一点也不想喝。
慕华依旧温柔的和她说:“来把药喝了,再好好的睡一觉。明早就神清气爽,身体倍棒了。”
田田看了眼她母亲焦急的面孔,睁大了眼睛问道:“当真明天就能好。”
慕华笑道:“只要你能喝药,肯定能好。”
云珠在一旁听着,心想这药看来准是好药,一味下去就能药到病除。
田田虽然讨厌那味道,不过却强忍着憋足了一口气,自己端着碗灌了下去。
云珠满是欣慰。
袁慕华不知从哪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松子糖来,塞到了田田嘴里。
田田给他们一个烂漫又满足的笑容。
袁慕华收拾了一下,对云珠说:“就让田田睡这里吧。”
“那大夫您怎么办?”
慕华坚持道:“我么,随便将就一晚都成。你别管我。”
云珠知道这是他家里唯一的一张床,却被女儿给霸占了。心里哪能过意得去呢。袁慕华温和的对云珠说道:“让她尽快睡觉吧。我就守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
听慕华这样话,云珠心里到底过意不去。
袁慕华笑了笑收拾了药碗就出去了,将这间卧房让给了她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