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李捕头淡然的背影走出了贫民窟,秃头脑门上,又是涌出了一层亮晶晶的油汗。八●一?★中文?网.ww. ★
李缺让他准备接收难民,自己去找苏伊士总督刘仁轨做担保,语气说的淡然无比,仿佛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可刘仁轨是谁?挂兵部侍郎衔,同凤阁鸾台平章事,闽国水师提督,苏伊士总督,唐朝的宰相可与明朝的内阁辅截然不同,明代内阁仅仅有票拟权,只不过向皇帝提出解决事情的建议而已,唐朝的宰相既有提出方案的权利,还有监督具体执行的权利。
就权利来说,刘仁轨可以自由的决策他任下的大政策,是苏伊士港口这十多万人口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李缺要和这位土皇帝讲价钱,而且似乎还有很大把握他能答应。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刘仁轨大人的私生女?
越是琢磨不透越显出神秘的敬畏,送走了李缺,秃头心头的敬畏又多了一层。
事实上,李缺的地位比大光头想象的还要尊贵的多。
虽然苏伊士城变迁了许多,苏伊士总督府却没有变,还是那个城堡样式的建筑物,外围一圈高大的堡垒城墙保证了这里成为苏伊士城最后的屏障,水泥与巨石堆砌的城堡又不像西方石头城堡那样阴森寒凉,通风与保暖都在设计时候充分考虑到了,随着苏伊士运河越来越繁忙,附近民族的使节,商人们,各色各类人也如同牛虻一般蜂蛹到这里,恳求着各种各样事物。
每天从清晨开始,总督府门口肯定有一大条长队,皮肤黑白黄的都有,各种人焦急的等待着刘仁轨或者他的左右司马苏良嗣,武元爽来处理。
有的人买的早餐却到中午都没排上队,以至于周围挑着扁担卖盒饭的小商小贩生意都特别好。●●中文◆■网.ww. ■
就在胡汉商人等的窝火时候,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戴着面具的女捕头挤到了最前面。而且总督府的护卫还是点头哈腰迎接了进去,一大群政要眼珠子差不点儿没等飞了。
离得近的一个唐商,仗着自己同族的身份,好奇的凑过去问道:“小哥,这位,是谁啊?”
“管你什么事儿,老实等着得了。”守在府门口的差役小哥直接重重关上了大门。待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噎的那唐商直翻白眼。
尽管一年多时间。李缺来总督府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出去阿拉伯卧底联络之前,总督府的地形已经烂熟于胸,李缺驾轻就熟的找到了刘仁轨的办公室。
于当年长安落魄的小官截然不同,此时的刘仁轨宽大的紫色宰相官袍加身,戴着厚厚的毡帽,整个人恒坐于太师椅上,一股威严的气度油然而生,里的老远就让人心生敬畏。
不过这气度对李缺免疫。乍一进门,李缺就急急匆匆的对着办公桌前的刘仁轨一拱手,也没管什么官场规矩,直截了当的急促说道。
“刘叔父,城外的阿拉伯难民生计颇为艰难,侄女愿意为他们担保,请放他们入城……”
如此不顾及宰相威严。要是平时,估计宽容大度的刘仁轨还是得暗暗苦笑着摇摇头,可今天,他却仿佛很高兴一般,似乎连李缺说什么都没注意听,竟然径直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拖着宽大的衣袖亲自迎了过了。
“哈哈哈,贤侄女儿,你来的可太及时了,老夫正想派人来找你呢,来,坐。”
刘仁轨无比热情的给自己亲自搬了一把椅子,甚至还给自己倒了半杯热茶。这突如其来的亲热举动就算李缺都有些受宠若惊,等到刘仁轨也落座之后,李缺颇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刘叔父,有什么需要到李缺的吗?”
刘仁轨也没藏着掖着,也是直截了当,而且很兴奋的从文件堆中抽出一张地图,铺开在李缺眼前,指点着苏伊士城附近一个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地点对李缺亢奋的说道。?中▼文★▲网 ●
“贤侄女,老头子想拜你为将,去攻取伊利美莉亚,然后经由奈赫勒,直下加沙!”
“哈哈哈哈,这群阿拉伯蛮人,每每欺负我苏伊士地狭人少,欲做连城困死老夫,这次老夫要拿下他整个西奈半岛,哇哈哈哈哈!”
似乎真的是憋闷许久,扶着桌面站起,刘仁轨厚厚的毡帽都甩歪了,仰起头来开怀大笑,李缺却没笑出来,反倒是心头一突,惊愕的扭过脸问道:“叔父,你要,攻击阿拉伯帝国?”
奈赫勒,伊利美莉亚,都是阿拉伯人为了围困苏伊士,在沙地中建设的军堡,加沙更是巴勒斯坦南部沙地最大的城市,如果军队抵达加沙,差不多阿拉伯帝国的势力基本上被驱逐出西奈半岛,两国争夺的前沿就会想被推进两百多里,远远处于后方的苏伊士运河将稳如泰山。
如果刘仁轨的谋划成了,这对闽国在西亚的势力会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可这个时候刘仁轨突然想着攻伐阿拉伯帝国,却令李缺心头忍不住一突,一种莫名的恐慌浮现心头。
还以为李缺担忧,刘仁轨大笑着拍了拍李缺的肩膀,兴奋的解释道:“贤侄女不必担心,陛下已经授予老夫专攻之权,而且目前是千载难逢的好计划!”
故作神秘的停顿了一下,刘仁轨才卖着关子继续说道。
“侯杰,完了!”
“这怎么可能?”
满是不可置信的站了起来,尽管李缺没有亲临现场,她还是知道,侯杰登基那天,整个大马士革都支持他,而且咋一登基,侯杰就效仿闽国,进行了一连串行之有效的改革,大大改革了阿拉伯帝国的弊政。
如今,才刚刚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一个蒸蒸日上的王朝,怎么可能说垮台就垮台了?
而且虽然不想承认,从内心中,李缺竟然隐隐的不希望侯杰为之付出了那么大努力才得到的东西,就如此轻易的失去。
听着李缺的惊呼,刘仁轨心头的得意更加浓郁,卖弄一般踱步到了窗口,背着手看着窗外忙碌的苏伊士港,还是那么亢奋,略加了一点感慨的解释道。
“怎么不可能。”
“侯杰,太得意忘形了。”
一面点着右手指点江山,一面刘仁轨略带感慨的说着:“侯杰有些像杨广,即位之前,他艰苦朴素,勤俭自律,尤其是他能自己披上一张画皮,阿拉伯人的画皮!虽然是敌人,可向他这么能溶于到异族的唐人,我刘仁轨都自愧不如。”
“哈哈,天佑陛下,登基之后,侯杰就变了,册封他父亲侯君集,祖先侯园等人为哈里不说,还特意把哈里后面加上皇帝两个字,特意把他唐人的身份区分出来。”
“阿拉伯帝国一面与麦加的叛军交战,一面与拜占庭人交战,国库吃紧,侯杰一面取消了阿拉伯人的年金特权,要求全民节俭,共同对付外地,一面却大肆自己修建宫室,他营建的大马士革宫,甚至比闽王宫都要打上三圈,原本富裕的阿拉伯人在他的统治下也是越过越穷,他不民心尽失谁,谁民心尽失?”
脸上的鄙夷更加浓郁,刘仁轨不屑的点评道:“侯杰也算是一员名将,不过登上了帝位,胆子却变小了,安卡拉之战,阿拉伯人的汇聚了整个在安卡托利亚的大军,过十五万伊斯兰信徒大军与拜占庭十二万人决战,听说东罗马人用了一种希腊火的武器,咋一用出,侯杰就率先抛开大军逃跑,十五万人,将近一半葬身火海,整个土耳其丢了,国内民怨四起。”
“卡加托里之战,侯杰又是汇聚叙利亚优势兵力二十万人,与哈瓦利吉派五万骑兵决战,结果哈瓦利吉派骑兵拼着重大伤亡冲到侯杰面前二百米处,侯杰又临阵逃脱了,那一战,叙利亚主力几乎丧失殆尽。”
“而且侯杰万万没想到,他的死对头侯赛因没死,信奉到了哈瓦利吉派一方,侯赛因取代了原本被杀的哈里祖拜尔,再次出倡意,讨伐侯杰,前线的探马回报,如今侯赛因的大军已经打到了大马士革城下。”
“侯杰的私心太重了,他把哈里从神位上降成了人间君主,变得不那么神圣,就失去了对阿拉伯人的号召力,东部,也门的埃米尔萨拉丁称哈里,反叛帝国,正与侯杰的亲信,库法总督齐雅德酣战不已,东部军区已经抽调不出兵力支援大马士革。”
“南方,埃及也宣布独立,北方,安条克正被拜占庭大军团团围困,国中,自称哈里的阿拉伯贵族多如过江之鲫,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焉,阿拉伯帝国,灭亡已经在旦夕之间了!”
买弄得叙述了一大堆,回过头来,刘仁轨还是那么亢奋的对李缺说着:“这正是我辈武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贤侄女也知道,老夫麾下多是水兵,没有6战的将军,所以老夫希望给你一万人,加上……”
“人呢?”
这时候,刘仁轨放才现,太师椅还在剧烈的摇摆着,可是李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满是惊愕,刘仁轨还一路追到了走廊,探出头高喊着。
“贤侄女,叔父的话还没说完呢!”
听着刘仁轨的乱嚷嚷,戴着一副老花眼镜的武元爽也是挺着肥胖的身体急急匆匆从办公室中跑了出来。
“大都督,出了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