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抡圆了双手北欧战斧,凶悍的斯拉夫步兵狂暴的杀入人群中大杀大砍,斧头劈过之处,头颅破碎,筋骨断裂,哪怕波斯工匠精心打造出来的锁甲以及铁盔都禁不住着狂暴的一斧头。中??◆▲文网 ?
不过,这个时代的阿拉伯人勇武狂热精神也是无与伦比的,被大斧头砍死砍残六七个人后,拼着肩膀挨一斧头,满脸胡子的阿拉伯人依旧凄厉嘶吼贴了过来。
噗嗤
锐利的大马士革弯刀顺着甲缝扎进了斯拉夫雇佣兵健壮的胸口爽利扎了进去,顺着血槽,粘稠的血沫子喷溅出来。
看着阿拉伯军士嘴角狂喷血顺着满脸大胡须不断淌下,尚且满是狰狞狠笑着,哪怕凶残如北欧斯拉夫战士都忍不住惊呆了,下一刻,更多的刀猛地刺过来。
砰的一声,沉重的北欧双手斧跌落在地上。
站在高达二十米的城楼碉堡上,安娜君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军队节节败退,不得不承认,这个年代论勇武精神,任何民族都不是被灌输伊斯兰精神的阿拉伯人对手,哪怕是三面夹击,哪怕占据有利位置,最精锐的君士坦丁堡哥特卫队,斯拉夫卫队都被打的节节败退,从地道崩塌的一大一小缺口处,奔涌而入的阿拉伯人不可阻挡,如今拜占庭步兵阵已经被压的后退了百多步,缺损三分之一,似乎随时就会崩溃。
“陛下,我们快撤吧,一会哥特人卫队也溃退了,走就来不及了。”阿木列急得满头大汗,汗水连元老院紫袍都打湿一大片,满是诚恳的抖着手向安娜说道:“唐人有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陛下,帝国圣骑兵已经做好准备,为陛下冲开一条路,请陛下下令!”帝国骑兵长官蒙特利尔也是单膝跪地,衷心的请命起来。八▲一★中?■文网.ww. ?
列昂提更直接,直接对着身旁护卫的皇家禁卫喝令起来:“还不快去金角湾为陛下备船?”
眼看着禁卫转身就要挤开尚且在城墙上与前方后方敌人奋战的市民兵君士坦丁堡守军,去为自己准备后路,眉头上挑,安娜猛地尖锐吼了起来:“都给本凯撒站住!”
城楼上,所有人都被这一嗓子镇住了,包括那些惊慌失措的元老。
“我们是什么人?”
眼下,差不多一万阿拉伯武士杀进了君士坦丁堡,一面清理城墙废墟瓦砾,一面还疯狂击杀拜占庭守军,虽然这些天征召的君士坦丁堡市民兵两万多全都被拉上了城墙巷道防守,不过享受惯了和平生活的新罗马市民根本不可能是沙漠中自相残杀几个世纪,又被伊斯兰灌输了统一思想的阿拉伯人对手。
到处都是拜占庭人的尸体,火光在君士坦丁堡美丽的街道上熊熊燃烧,在跟随安娜的几十个元老看来,溃败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个时候,安娜却在此时问出了如此不着边际的话。
这个年轻的女皇不会是疯了吧?这可不是不可能,罗马疯子皇帝可不少。
就在元老们惊愕的注视下,安娜漂亮的眸子却是微微垂了下来,一股别样的骄傲荡漾在安娜娇嫩的脸蛋上,矜持沉吟着,安娜给出了答案。
“我们是罗马人!”
“我们是台伯河畔,凭着一方小城阔张,统治了整个世界的罗马人,打败了无数个蛮族的罗马人!”
“奥古斯都本就是罗马席元老的称呼,千年前,我们的祖先,一百个老弱无力的罗马元老,面对高卢人的凶残屠刀,却用单薄的身躯平静而祥和的捍卫了罗马尊严,今天,作为在场的最高元老,本凯撒也要如同先贤那样捍卫罗马的最后尊严,守不住我们的新罗马,本凯撒就死在新罗马的城头!”
“我的同僚们,如果要走,你们尽管走吧,愿你们平安祥和,守住罗马最后的荣光就交给我好了,本凯撒相信,紫袍是最美丽的裹尸布,再见了。★八?▲一中▼文网 ?”
说完这番话,安娜再一次回过身站在了高耸城楼的边上,单薄的身躯却骄傲如同女神一般环视着偌大的战场,呆愣的看着安娜随风飘动着的地中海紫袍长裙,包括列昂提在内所有元老都怔住了。
罗马的崛起也不是一帆风顺,期间罗马也遭受了无数的挑战,安娜说的那次,就是罗马共和国最危险的一次,来自阿尔卑斯山山南的高卢人攻破了罗马城,差点毁了新兴的共和国。
破城前夕,大部分罗马人都撤离了,却有一百个元老院老年元老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在他们而言,自己是罗马城的最高决策者,就理应陪着罗马城共存亡,在罗马的七丘之下,神圣的中央广场上,这些罗马元老拒绝了高卢人的劝降,以自己的血祭奠了罗马。
那以后,虽然经历了破城之灾,罗马却从废墟中更加强盛的走了出来,不但打败了曾经带来侮辱的山南高卢,更是将所有高卢人的土地都囊括到自己手下,建立了地跨欧亚非,将地中海收纳为自己的内湖一个庞大帝国。
是啊,曾几何时,罗马人是公正,献身,无畏的代名词,何时变成了堕落,奢侈,银荡,卑鄙自私的化身了?
“老子真是疯了。”
喃喃嘟囔一句,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列昂提再没了刚刚那股惊慌,平静的走到了安娜身边。
阿木列自然不肯落于后,两人的举动,让其余元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究还是有转身下楼的,十八个元老蒙着头,在哥特人卫队保护下挤开了尚且在城头拼命投石射箭的市民兵,逃下了城墙,剩余人则满是肃穆,甚至还带了丝丝祥和,簇拥在了安娜身边。
皇帝的大旗依旧牢牢的在城头上耸立着,皇帝本人单薄的身影也是隐约可见,不知不觉中,给颓然的君士坦丁堡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这一天,日落的霞辉似乎走的特别的慢。
斜照的血红色太阳下,历经磨难的城市进行着输死的抵抗。
越来越多的阿拉伯人涌入了君士坦丁堡,城墙大段大段的陷落,成片守军被杀死在阵地上,浓稠的血液甚至化成了溪流,堵塞了城墙上的排水沟。
街道据点上,数以千计的拜占庭重型盔甲横七竖八蒙着血色倒毙在地上,又历经了半个小时的激战,哥特人,斯拉夫人,各个拜占庭的雇佣卫队到底是溃散了,一个个饱经训练的欧洲战士丢盔弃甲,仓皇而逃,将曾经死忠的誓言抛之脑后,反正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拼尽全力了,对得起皇室的信任。
此时尚且在城墙,街道上激战的,确实那些临时征召的市民兵,三万市民兵死伤已经过半,却依旧陪伴着皇旗一个个奋力拼搏,浴血厮杀着哪怕是刀剑穿过胸膛,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因为,皇帝信守了她的诺言,死守在城墙上,因为,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家了。
守在一个个城墙堡垒中,堵在门口,拜占庭人寸土不让的厮杀着,让尸体都堵住了门口,街道上,甚至不少君士坦丁堡居民都被动员起来,拿着简陋的武器,与闯进来的阿拉伯人做着拼死博弈,哪怕骁勇善战的阿拉伯人都不得不承认,进攻变得困难了,杀死了眼前的人,身后还有不怕死的杀上来,烧了眼前的房子,下一刻更多的房子里冒出敌人与自己对敌。
一个又一个千人队,骑兵,步兵,涌入了城市,却被莫名其妙的敌人围住,陷入了苦战中。
太阳愈西沉,越来越强烈的斜阳照射下,眼看着半边城市都冒出来滚滚黑烟,一直在前军指挥作战的穆阿维叶也是越来越不耐烦,以往阿拉伯人围困的城市,几个月下就不战而降,将命运供奉在自己手上,哪怕这次西征中小小的挫折安卡拉,也是在城墙被攻破后就崩溃了。
可眼前这座城市,过三万阿拉伯骁勇战士杀了进去,抵抗却还在继续着,哪怕半个城都化作了火海,握着战刀犹豫再三,穆阿维叶终于无奈的挥了挥手:“来人,去告诉那个倔强的拜占庭丫头,告诉她,下令停止抵抗,哈里会赦免她们的人民,城内基督教大教堂以及元老院可以保留,哈里会封她为罗马王,如果再抵抗,真主的战士将不会再留手,我会将整个城市屠杀成一片废墟!”
得到命令后,撒拉逊秘书,也是曾经属于萨珊王朝贵族子弟,阉割过后的书吏骑着马赶忙狂奔了出去,看着奔驰的马匹,就连倭马亚家族的智囊,埃及总督阿穆尔都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本来应该算已经被攻陷了的城市,阿穆尔总有种心惊的感觉,如今哈里的条件开的如此宽松,固执的拜占庭人,应该投降了吧。
“拜占庭共治皇帝,我家哈里有令!”
流利的希腊语,站在满是兵火的城下,那个波斯书吏倒是尽心竭力的大声呼喊起来,可惜,他精心学的希腊语此时却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一双漂亮的棕色眸子看向西北,安娜的全部注意力始终在西北方远处的山峦上。
应该来了啊!君士坦丁堡已经撑不住了!
也不知道在安娜多少声呼唤下,冷不丁,她似乎已经变为希腊雕像办死寂的眸子猛地跳动了下,与此同时,在斜阳照耀,已经变得模糊了的山脊上,一个矫健的影子忽然跳动出现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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