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张东,张老根,何大柱,何小壮,何大柱娘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将制造假冒伪劣产品的主谋指向了张佩兰。
跟着一同站在被告席上的张佩兰不可置信的看着四个人,气的身子都哆嗦了。
“你们怎么这么无耻?什么叫我是主谋?我之前根本都不认识你们,我怎么和你们主谋?”张佩兰白着脸,指着四个人忍不住吼了起来。
何大柱娘乜斜着眼看了一眼张佩兰,“就是你,你认识张东以后,你撺掇着张东来找的我们,你就是主谋。”
法官忍无可忍的敲了敲桌子,问张东,“是这样吗?最初就是张佩兰撺掇你去找的他们吗?”
张东摇头,“不是的,法官,是张老根,是他先提议的,我们几个合计着要做火腿肠,后来我才认识了张佩兰,张佩兰只给我们提供了包装袋。”
张佩兰肚子里可怀着他的孩子呢,张东气愤的盯着张老根,“你们...你们几个这是合起伙来想坑我和佩兰啊。”
张佩兰一听张东还站在他这边,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张老跟却阴阳怪气的看着张东道:“这女人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自然要向着他说话,法官大人,张东说的话带有情感倾向,不足以取信。”
“你.....”张东气的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张老根。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和临时翻口供,庭长不得不宣布临时休庭,改日再审。
从法院出来,孟三秋忍不住拿出旱烟抽了一口,刚才在法院里不让抽烟,可把他憋坏了。
狠狠的抽了两口,吐出一口烟圈,孟三秋才幽幽的说:“张老根有个亲戚在法院工作,肯定事先给他家人支过招了,不然张老根不会临时翻供。”
周念念蹙了下眉头,“看来这案子一时半刻不能有结论了。”
嫌疑人临时翻供,推翻了之前调查所移交过来的证据,法院就要重新取证,重新进入调查程序。
杨嘉锐和同事押走张东,张老根等人,看到孟三秋和周念念在门口,便过来打招呼。
“在所里面这几个人都是分开关押的,没想到还是让他们串了口供。”他有些懊恼。
孟三秋摆摆手,“这也不怪你,他们肯定是通过家属串供的,别愁了,黑的说不成白的,白的永远成不了黑的,我就不信他们能抵抗到底。”
周念念忍不住一笑,“也是,不过我们就是麻烦点,少不得要多往法院跑几趟了。”
这个时候又没有后世那么发达的摄像头和侦察手段,单纯的靠询问调查,取证很困难。
这也是很多人不愿意来打官司的原因,因为一遍遍跑法院太费事了。
孟三秋叹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案子不审了,周念念看时间还早,先送孟三秋去了他们在城里新设的办事处休息,她则去找了孔玉泉,将今天庭审的状况说了一遍。
“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孔玉泉倒了杯水给周念念,坐在她对面叹了口气。
周念念眼前一亮,“孔主任有别的法子?”
孔玉泉神秘一笑,“你忘记我之前推荐给你的那位关老了?”
关老?周念念心中一动,反应过来,“您的意思是说让我请关老出山,来当我们彩虹厂的辩护律师?”
不同于后世完善的法律体系和司法程序,现在这个时候的司法程序都还在逐步的完善中,前几年的动荡中,律师这个行业的人基本上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多少律师了。
他们这次的官司,周念念也只是请关平给写了诉讼申请,并没有请律师,当时的想法是调查所已经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调查的很清楚了,法院这边走审判程序直接就可以判刑了。
没想到张老根这些人会临时翻供。
“您不是说关老好多年没出来走动了,他能答应吗?”周念念迟疑的问。
孔玉泉扶了下眼睛,“试试看吧,过年的时候我去给关老拜年,他还问起你,显然对你印象深刻,你去见一下他试试吧。”
“如果关老能接下这个官司,这个官司两天之内就能给你整的明明白白的。”
周念念愣了一下,“真的假的?关老这么厉害?”
孔玉泉神秘一笑,“关老可不是普通人。”
周念念想起上次见到关平的情形,从他屋里的摆设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十分有才华有格调的老人,只怕这位老人的背景也不简单啊。
“那....我去试试吧。”
说去就去,周念念吃了午饭,买了几样点心去了城南的关家。
关平开门见是她,惊讶了一瞬,随即笑呵呵的招手让她进来,“是小周同志啊,快进来,快进来。”
“上次一面之缘,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周念念笑盈盈的进门,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房间內的摆设仍然跟上次一样清雅。
关平示意她坐下说话,眼神深深的在她脸上打量半晌,“你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小姑娘,谁见了都不会轻易忘记的。”
“你今天来看我老头子,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上次的官司不太顺畅?”
周念念对他的敏锐程度感到佩服,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来意,“.....因为要重新取证,所以就会有些麻烦,拖得时间也会很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想到了您,您要是方便的话,就出面帮帮忙。”
关平没有说话,叹了口气才道:“小周同志,你应该知道现在很多律师都已经不在碰触这个行业了。”
周念念默然的点点头。
前几年政策那么紧,确实国内的律师行业十分凋零。
也就是从去年开始,政策才有放松的趋势,否则周念念上次也不敢过来找关平写诉状。
“上次听鹏天讲小周同志是京都人,你住在京都哪里啊?父母是做什么的?”关平将自己杯子里的茶喝完,却忽然转了个话题。
周念念微愣,随即将自己家的情况简单说了下,“.....我小时候在复兴路东边的大院里长大的,父母现在都被下放到新城去了。”
“复兴路东边啊。”他神色复杂的喃喃,似乎有无限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