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晨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她说放,那便肯定是放;她没说话,那用意多半有鬼。
顾天赐越来越搞不懂他那个天真又带着点心机的妹妹了,好像是那一场病,把她彻底的变了一个人,变得有些可怕,变得有些深沉,变得扑朔迷离了。
他也不明白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那个胆小怕事的一晨妹妹,从小到大都是噤若寒蝉的,夏天的时候雷声大一点都能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而一场感冒之后,估计都敢在暴风雨的天气里肆无忌惮的溜圈了。
顾一晨直接上了路边停靠的一辆计程车。
司机师傅双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方向盘,带着淡淡的笑容,问着:“姑娘要去什么地方?”
“古巷。”顾一晨报了地名之后眯眼小憩着。
车子缓慢的驶进主道。
古巷一如往常的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旅游车停在路边,大概是又被导游坑了带进来高消费一把。
李洪有些坐立难安的望着店铺大门,这个时候是旅游旺季,按照平时,他肯定会大开铺子做生意,但今日却是诡异的闭门谢客。
“叩叩叩。”顾一晨敲了敲门。
李洪顿时正襟危坐,他试探性的问着,“谁?”
“李老板,是我。”顾一晨尝试着推开门,发现落锁之后,往后退了一步。
“小姑娘你终于来了。”李洪神神叨叨的将她请了进去。
顾一晨疑惑不解的盯着背后正在锁门的男子,问,“李老板电话里说的不清不楚的,是发生什么事了?”
李洪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犹豫着将盒子放在了桌上,“晋王樽。”
顾一晨似乎明白了,她道,“程景祁找上你了?”
“大概是上次的拍卖留下了地址,他们上门想要高价收回这只晋王樽。”
“你为什么不答应?”顾一晨看他双手有些无处安放,继续道,“你这样就不怕他们报复你?”
“我一个人微言轻做小本生意的人,自然是不敢和程景祁这样的大人物斗,可是我不甘心。”
“李老板,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小姑娘,你今天说的话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你会和我站在一起同仇敌忾的对付程景祁的狼子野心。”
顾一晨掩嘴一笑,“我这个人比较惜命,不自量力的事,还不值得我背水一战。”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晋王樽还给他们?让他们不声不响的把作假的事遮掩过去?”
顾一晨背靠着椅子,没有再说话。
李洪咬了咬牙,愤愤然的站起身,“我以为你是刚正不阿的鉴宝大师,看来我是想错了。”
“你开门做生意是为了什么?”顾一晨突然转移了一个话题。
李洪愣了愣,道:“当然是为了养家糊口。”
“得罪程景祁的下场是什么?”顾一晨再问。
李洪犹如泄气的皮球规规矩矩的坐回了椅子上,眼珠子东张西望显得十分焦灼,他道,“前途尽毁,怕是连生意都做不了了。”
“不如这样,我和你做一个生意。”顾一晨身体前倾,离他更近一分。
李洪皱了皱眉,“小姑娘,你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我的脑袋瓜好像跟不上你的节奏。”
“你听我说就行了。”顾一晨单手搭在装着晋王樽的那只盒子上,声音不疾不徐道,“你把晋王樽亲自送回去,并且告诉他们,你十分相信程先生的眼光,只是谁都有走眼的时候,这次意外不会影响你们的后续合作。”
李洪苦笑道,“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你是让我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