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活口都不准留下!!!”
燕北之地,一个不过几里地大的小村,却是被数十名身着重甲的骑兵所包围,每一人的铠甲都由上好的百炼精铁打造而成,放在随便哪个地方,光是这一副盔甲就称得上价值千金,抵得上一座小镇!
一身着玄铁重甲的大汉一脸凶色在村外呐喊,指挥着自己的麾下将士将这个小村踏破成一片废墟,不准留下一个活口,即便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妇孺百姓……
“虎将军,这些妇孺为何要赶尽杀绝,这,有伤,天和啊!”这玄铁重甲将军边上缓缓走出一名白衣儒雅男子,男子显然还未完全学会骑术,只在马背上是几步就摇摇欲坠,露出几分惶恐,生怕自己从马背上掉下去。
这虎将军眉头抖了抖,露出了几分不耐烦,头也不回冷冷笑道,“军师你可知道,若是这莽国人不除尽,日后长大便会成为我大衍国战场上的敌人,虎某这叫防患于未然,斩草除根,为了我大衍的万代江山社稷,虎某手上沾着点冤魂又如何?军师你就好好呆在马车当中休息,此战已定,就不劳烦军师了!”
儒雅男子脸色黑了黑,一振袖小心翼翼驾驭着骏马往大营走去,虎将军看着村中的惨状和耳边环绕的惨叫声,嘴角微微咧开,大手摸着自己的脑袋,抬头望天,露出了几分希冀。
小村当中,一名虽然衣着普通,但是气质颇为不俗的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往屋中跑去,这孩子不过襁褓之年,丝毫不知小村此时发生的惨事,笑着挥动着两只小手臂,想要抓住自己娘亲的脸颊,女子满脸泪水,将孩子放到了衣柜当中用麻布将婴儿的身体挡住,听到屋外的马蹄声,女子浑身一颤,颤抖的将一枚龙纹玉佩放在了孩子的身上。
“孩儿,莫要出声,娘亲对不住你,娘亲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女子捂着嘴,不管婴儿听不听得懂,在婴儿头上吻了一口,将衣柜合拢,见自己的孩子没有发出声响,松了一口气,又听到门口越来越近的声响,花容失色,忙不迭的撞出房门,看到那名人高马大的士兵,没有迟疑直接一下撞在了院中的磨盘上,血光四溅,直接丧失了生机。
这士兵黑着脸走到女子的尸首边上,看了眼女子的容貌,颇为遗憾,踹了女子一脚,走入屋中四下看了眼,阴冷一笑,拔出腰间的百锻刀将那张木床劈成了无数段,见没有声音,沉着脸又将边上的大箱劈开,里面盛放的只是书物,士兵默不作声的走到衣柜前,正欲动手,一道号角声响起,士兵闷哼一声,一刀将衣柜从中间劈成两半,没看见血迹,便收回了百锻刀,大步离开了此间房屋。
而这士兵所挥出的一剑,距离那藏匿起来的婴儿只有区区几厘米的差距,至始至终,那婴儿都没有察觉到了不对,在黑暗当中还颇为活泼,两只小眼睛的瞳孔隐隐闪过点点的血色。
虎将军的人马凑齐之后,便立刻离开了这座小村,而又过了数个时辰,一批约有数十人的队伍匆匆来到了这座小村,看到这小村内恍若修罗地域的悲惨情形,那为首的老者当场痛苦落泪,翻身下马,对着小村的满地尸首深深的鞠了一躬,周围士卒也被这老者的举动所感染,翻身下马,齐齐一躬。
“陈老将军,莫要伤心了,还是看看村中是否有活口留下吧!”一中年书生走到老者边上劝慰道,后者点了点头,那书生一挥手身后的数十兵士鱼涌一般冲入小村,四处查看是否有活口留下。
“陈老,大衍国行事如此嚣张,究竟该如何是好……”书生一脸忧色,深知天下情形的他心中很是明白,大秦帝国胜不了大衍国,两者差距本来就大,再加上大衍国吞并了其他几个小国之后更是如此,整个大陆只有大衍大秦两国,对大秦帝国下手并不会再拖延了,这几番的进攻便是试探秦帝国的实力!
陈老将军低叹一声,“我若是知道方法,我国边疆何至于步步退守,玄参,老夫老了,陛下也老了,这支撑帝国的重任终究是要落到你们这代人身上,你,比老夫聪明得多,大秦,日后还是得靠你了!”
玄参面色诧异,正欲说些什么,陈老将军摆了摆手,“老夫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此次结束便回去颐养天年了,这次大衍国的虎涛你也看到了,不过只是一个征南将军就有如此实力,老夫完全不是其对手,大衍国,真的是人才济济,回去之后,这燕北万里地都要让给大衍国了,陛下已经决定,退守函谷关!”
“函谷关……”想到记忆中的那道恍若天堑的关卡,玄参的心一下安稳了许多,“陈老,凭借函谷关,我大秦帝国应该可以与大衍国南北而治吧!”
“不好说,此事应该在五五之数,若是函谷关能够坚守下三次攻势,我大秦帝国应该可以有数十年的时间休养生息,大衍国上下并非是铁桶一块,尾大不掉的贵族门阀势力和败国的一些世家,若是见我大秦久攻不下,断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心甘情愿的出人出钱,而且大衍国的种姓制度,随着时间拖延,所产生的缺陷将会越来越大,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圣武王不会这样一昧直行的!届时我大秦抓紧时间修养生机,未必不可能反攻大衍!”陈老神色兴奋,若是能够看到那一日,他陈永松不枉此生!
“将军,将军!”一名兵士兴冲冲的跑向陈老,在其身前单膝跪道,“将军,此村,尚且有一活口!”
“快带老夫去看!”陈老脸色一喜,顾不得和玄参的谈话,随着这名兵士来到了那婴儿所在屋子,围着婴儿的兵士纷纷让开一条路让陈老通过,见到那襁褓中的孩子,陈老猛地松了一口气,自己战败的罪孽感看到这婴儿一下子消减了不少,将孩子抱在自己怀中,看到婴儿身前那枚颇为不俗的龙纹玉佩叹道,把弄了许久之后忧忧一叹道,“可怜的孩子,日后我便是你的爷爷,取名,陈向北!”
周围兵士心中皆是一惊,陈老的身份他们身为其子弟兵最为了解,而且陈老未有子嗣,那么这婴儿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朝成为大秦帝国最为前列的勋贵之一!
“恭喜将军,喜得贵孙!”兵士纷纷跪拜恭贺,陈老笑了笑,让众兵士起身,名为向北的婴儿好奇的看着周围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兵士,心中一慌,小手在陈老的胡子上一抓,虽然未曾抓下,但还是让陈老微微一痛,更是大笑,“我这孙儿,倒是活泼的很,诸位,我们回家!”
“是!!!”数十兵士齐声回应,围着陈老出了小村,将小村的尸首焚化祭奠之后,一行人驾马向南行。
大秦帝国,帝都,咸阳。
陈永松带着几名副将还有玄参穿着便服在大内官的昭示下走入咸阳宫殿,宫殿前足有石阶一百零八层,寓意着大秦国一百零八县,来到宫殿中的陈永松没有看到周围站着的文武官员,心中微微诧异,看到上座上那道不算魁梧的身影,心生愧疚,拍了拍衣袖向前跪道,“臣,陈永松战败,辜负皇上厚望,死罪也!”
咚咚接连几声响起,陈永松身后的副将和玄参也是一同跪下,不敢抬头。
座上的那道黑色龙袍中年男子沉默片刻,起身摇头大笑道,“陈老,朕说了多少次,在朕面前,你我没君臣之分,朕能长大,还是多亏陈老照顾,夷,赐座!”话音刚落,一名内官送上了数张椅子,让陈永松几人坐下。
“此战非陈老之错,而是我大秦与大衍国力相差着实太大,此次出行前朕不就是与陈老说过了吗?只不过朕还抱着点侥幸,还真是幼稚……”座上大秦帝国最尊贵的人摇了摇头,看向陈老道,“陈老,莫非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陈老苦涩的摇了摇头,龙椅上的男子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再次睁眼,眼中尽是疲乏,“来人,将燕北十八县的人尽快转入函谷关内,放弃一切守卫,举国兵力,镇守函谷!”
立刻就有人下去执行男子命令,男子起身走下宫殿,来到门口看着下方一百零八层石阶,伸出右掌往下一压,如同地震一般,一下子便向下少了十八层,整座宫殿摇晃许久方才安稳下来,“大秦少十八县,什么时候收复,朕这宫殿再复原样!”
男子做完此事似乎心神憔悴,坐在龙椅上勉强的对陈老笑了笑,“陈老,朕听说你要辞官回家养修?”
陈永松心中一突,对着男子拱了拱手苦笑道,“皇上,臣真的老了,与虎涛一战,臣体内经脉已是断裂了大半,的确再无他力,不过臣的这些将领都是难得的好手,皇上可以好好驱使,尤其是玄参,其战略能力远胜老夫,有其庇护,可保我大秦不倾!”
龙椅上男子看了眼玄参,露出了几分深意,又将目光落在一名副将怀中的孩子,生出几分兴趣,从龙椅上起来来到孩子边上,“此子莫非就是陈老认的孙子?”
“臣见其可怜,便认其为孙……”陈老在一边一躬,心中上上下下,颇为不安,虽然自己看着这皇帝长大,但是其心思变化,自己难以看透!
“此子倒是生的一副好模样,希望他能够学到陈老的本事!”皇帝捏了捏陈向北的脸蛋,回身坐在龙椅上,“陈老,你告老还乡一事朕准了,不过若是大秦有难,还望陈老不吝施手!”
“皇上,臣是老秦人!”陈老脸色一肃,龙椅上男子哑然失笑,挥了挥手让陈老几人离开宫殿,负手而立,转身看着这天下大图,幽幽一叹,“楚熊,你可真是我嬴秦的心腹之患!你不死,我如何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