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王府
王府之内一番祥和宁静之景色,阳光旖旎,斜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阵阵微风拂过,带起杨树沙沙作响,偶尔有婢女悄然路过,和风细雨。
书房古朴大方,又不失奢华。地面光洁如镜,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格子架上陈放着各种藏品,檀香宜人,阳光柔而不燥。
朱落风坐在花梨木书案前,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笔尖飞速划过纸面,沙沙作响。置于一边的茶盏,缓缓地冒着热气,散发着阵阵茶香。
朱落风重重地叹口气,又撕了刚刚还在写的一张纸,扔到一边,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他撕的第几张纸了。朱落风揉了揉微皱的眉心。不知为何,他今日有些心绪不宁。或者说,自从知道端木府的千金安然返家,他就隐隐地感到了不安。
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朱落风一眼望过去,略显不悦地说道,“进来。”
走进书房的是朱落风的心腹侍卫常宁,常宁手持一封书信,匆匆走到朱落风面前行了礼,“王爷,有您一封书信。”
“书信?”朱落风眉头一挑,不禁有些疑惑。
身居高位,朱落风向来行事谨慎,不露丝毫破绽,包括他写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十分谨慎,必要之时与他人往来的书信也是谨慎又谨慎,必定字字斟酌,更不论会有书信就这么明目张胆地传进府来。
几番思量之后,朱落风还是接过信件,信封厚实,信纸是米白色暗花纹,微微泛着光泽,朱落风捏在手里,心里的那阵不安再次传来。
信纸完全展开,仅仅看了两行字,朱落风的手便微微一顿,双眸骤然紧缩,回过神后忽然凝视着常宁,“这封书信是何人传来的?”
常宁如实回禀道,“是一个黑衣人,说是来自郊外小院的消息,让属下务必亲自交到您手里,属下正要问明一二,那人却不见了踪迹。”
郊外小院?朱落风眉头不展,常宁也是个极有眼力见的,见自家主子这般,心知可能是有不好的事发生,思索再三,试探地劝慰道,“王爷放心,这封书信自进了王府,就经过属下一人之手,至于那个送信人,属下也自当是老家来人,并以叙旧的名义,派心腹手下前去打探了。”
朱落风微微松口气,“你做的很好!必要时,你可自行解决。”说罢,朱落风比划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敢明目张胆地道王府来送信,并非一般人,更非隶属于自己的势力。那很有可能便是想抓住他把柄的心怀叵测之人的一个陷阱,又或许那人本就是太子的人。
“是。属下告退。”常宁知趣地离开书房,阖紧房门。
那封信纸之上,写的是朝中一些大员的名字和郊外小院的情况。原来,那些带有月牙吞日图案的黑衣人,是朱落风手下的势力。他们的存在,无非就是隐匿行踪,随时候命。朱落风一再暗中告诫小心行事。
可偏偏有几个擅作主张的,因为折损的那些银两,就要参与绑架端木府千金的行动,以至于行踪暴露,让他人捏住了把柄,朱落风看着那封信,伸手将茶杯推下去。茶杯落地,粉身碎骨,茶水肆无忌惮地流着。
这时,一个略显急促的呼吸在耳边响起,一抹身影在角落里出现,洁净的墙面上打出了淡淡的影子。但即便只是淡淡的影子,也不难看出那人的衣襟和发丝有些散乱,身子也因略显急促的呼吸,而微微颤了几下。
朱落风似乎并无意外,只是一个深沉的目光扫过去,眉间的愠色愈发明显,“这般狼狈,可是刚逃命回来?”
那人待平稳了呼吸,才懊恼地说道,“是属下疏忽了。”
“疏忽?呵呵…”朱落风怒极反笑,声音却异常柔和,“就因为你的疏忽,本王好好的手下交到你的手里,现在却白白折损,这笔账,你说该怎么算呢?”
“属下知罪!”那人微微弓了身子,“这次确实是属下疏忽,杀手训练有素,配合紧密,属下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朱落风目光灼灼,似乎要穿过墙角,看透那人,“可查到杀手的来历了?”
“暂时没有。”那人隔着墙角,都明显感到朱落风的怒气,连忙继续回禀道,“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派人再查,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只是…”
朱落风一挑眉头,“只是什么?”
“属下日前打探到,端木府的千金,是被一伙来历不明的人救下的,为首的是个…”那人顿了顿,“是个瞎子。”
“瞎子?”
“是,他以黑布蒙眼,看不清真面目。据说卫安城周边的城镇和村庄的一些难民百姓受过他们的恩惠,还戏称他为‘黑眼侠’。之前凌夜宫运送银两的凌绝小队,也是被他们剿灭的。属下斗胆猜测,郊外小院之事,可能也是他们所为。”
“黑眼侠…”朱落风低声念叨着,这个‘黑眼侠’的名声,他多少听说过,但那时他只以为是百姓们茶馆听书的段子,并未放在心上,可如今看来……
朱落风幽幽一笑,“眼睛瞎了还这么能干,有点意思,若有机会,本王倒是想请他喝茶。”不知为何,这个‘黑眼侠’总能让他想起另外一个人。
那人默不作声,耐心地等着朱落风接下来的吩咐。
朱落风敛回目光,不再追问,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封书信上,“彻查!另外加派可靠人手,盯紧了太子府、丞相府还有宫内的情况。暗影山庄那边,我不希望再出现问题,尤其是那个李世杰和苏可心,一定要派人盯紧了。”
“是。”
“是活人总会留下痕迹,若有‘黑眼侠’的消息,也一并上报。”
“属下遵命。”那人微微一顿,悄无声息地隐没了身形,消失不见。
朱落风紧盯着那封书信,紧接着将信件撕碎,团成一团丢到一边……
凌夜宫正殿
粗壮的石柱上,挂着忽明忽暗的油灯,光线昏沉得让人心生寒意,前方墙壁正中的位置雕刻着虎头,虎头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仿佛要把人吞噬。
魇魅坐在正位之上,看着跪在面前,抖如筛糠的黑衣手下,修长干枯的手指不停地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安静的气氛愈发压抑。
许久魇魅才压着嗓子闷吼道,“废物!”说着,随手抄起一旁的砚台砸了下去,直直砸中了黑衣手下的胳膊,黑衣人吃痛,也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凌绝小队押送银两至凌夜宫分堂的路上被劫,凌夜宫的的物资一再遭到阻截。严密看押下的端木落青被救走,还白白损失了两个秘密据点,接二连三的失败,让魇魅心底升起怒火。许久,魇魅才冷声道,“这次又是什么人?!”
“是一群来历不明之人,领头的是黑眼侠。”
黑眼侠!魇魅捏紧了拳头,指关节咯吱作响,果然是他们,来历不明,仿佛是一夜之间忽然出现。凌夜宫组织严密的杀手,竟败在了一个瞎子手里!
魇魅的双眼透过铁制面具,释放出嗜血的杀意。转眼看见黑衣人,压着嗓子吼道,“滚下去!”
黑衣人如蒙大赦,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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