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只是听说了纪露救罗胜男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见过纪露,所以在听到纪露报出名字之后,他倍感惊讶,怎么也想不到救了罗胜男的女英雄,竟然是自己的表妹啊。
“怎么样、这算不算惊喜?”卢笛问道。
“太意外了,绝对的惊喜;我可真是没想到纪露竟然是我表妹啊。”秋歌兴奋地说道。
“秋歌,你舅舅能够找到家里来,那还多亏你表妹呢;小纪露可是真有心啊,呵呵……。”母亲笑着说。
“表妹找到的我们?”秋歌想了一想、明白了。
“我从小就听爸爸说自己有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对他如同父亲一样亲近的姐夫;他也告诉了我姑姑、姑父的名字,而且记忆深刻;我在派出所做户籍工作,最近在整理电脑档案的时候,就看到了你们一家的名字了,我很惊讶的是两位老人的名字竟然和姑姑、姑父一模一样,所以我就记录了下来,然后给爸爸打了电话,向他核实基本情况。”纪露说道。
“当时啊,我激动的好几宿没睡好觉,就想立刻赶过来,但是家里做的粉条才弄了一半,丢不开手啊,于是就强忍了这些天啊;那边的事情一结束,我们爷俩就赶过来了;这还幸亏是来了,不然都不知道这个丫头受了伤了。”舅舅说道。
“我没敢告诉你们,现在也好了,没事了;而且还找到了姑姑、姑父一家,我厉害吧?”纪露和自己的父亲说笑着。
“孩子,真的多亏了你啊,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能让我们姐弟再见面,真是天恩啊。”母亲说着又哭了。
“确实是机缘巧合啊,纪露要是不分配到这里,我们断然是不能再见到了。”舅舅也感动的落泪了。
“好了、好了,妈、舅舅,今天是高兴地日子,不要伤心了,大家都饿了,我们边吃边聊。”卢笛说道,然后给大家倒了酒。
“是好日子啊,三十多年了,我们又有亲戚了。”老妈还是泪眼滔滔的样子。
“妈,别哭了,大家都等着吃饭呢,您这样子大家没法吃啊。”大哥说道。
“好,我不哭了,我这是高兴的;来吧,大家都端杯,我们庆祝重逢。”老妈的后半句用的竟然是她的乡音,是专门说给舅舅听的。
“大姐,姐夫,来我和你们碰一下,一起干了这杯重逢酒。”舅舅说着站起来跟老妈、老爸碰杯,然后喝干了酒接着伤心地说:“三十多年没见到,姐夫都不认识我了,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呢?”
“他不光不认识你啊,他还不认识所有人呢,把我们都忘了。”老妈说。
“不一定,我爸可是记得以前的事情呢;舅舅有没有年轻时候的照片啊?给爸爸看看,他没准就认识呢。”秋歌说。
“哪里还有照片啊,那场洪水把整个家当都冲没了,什么都没剩下啊。”老妈说。
“哦,我忘了;那就没办法让我爸想起来了。”秋歌遗憾地说。
“我爸说哥哥小时候长得和他很像,用哥哥的照片试试啊?”纪露说着拿出手机,找到了纪全安十几岁时候的照片,然后起身递给秋歌母亲。
“哎哟,这还确实很像啊,你们父子小时候的样子真是分不清,嗯、全安胖一些。”母亲端详着照片说道;然后她把手机拿到父亲面前、让他看,并问道:“你看看这是谁?”
父亲开始撩了一眼,还在吃东西,不过想了想又撩了一眼,这一次他停住了嘴巴,然后直愣愣的盯着手机看着,然后突然伸手把手机夺了过去,并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的喊道:“铁民、铁民啊!铁民在哪啊?”
舅舅的名字叫纪铁民;老爸真的把照片当做是舅舅的了,因为他的记忆中舅舅就是十几岁的样子;他这是真情展露啊。
“姐夫啊、呜呜……”舅舅再也控制不住情感了,大声的哭起来,并过去抱住了老爸。
老妈也趴在桌子上哭着,这场面还真是叫人感动,老爸还记得自己的内弟呢,这老头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当年舅舅被洪水冲走了,他可也是几天几夜没合眼啊,他把自己的小舅子当亲弟弟对待,因为他自己没有亲人,所以他对这个小舅子倍加宠爱。
“铁民呐,他在哪呢?”老爸又问,而且是看向秋歌问的。
“姐夫,我就是铁民。”舅舅擦拭了眼泪说道。
“爸,这就是舅舅,您要找的铁民。”秋歌又站起来说道。
但是老爸依旧茫然,他已经不能分辨这些了,他只记得那个十几岁的小兄弟,确认不了眼前这个活生生老弟兄了;那个小兄弟也永远定格在他的记忆中了。
大家又重新调整了情绪,秋歌也坐下;众人一起举杯再饮,然后开始吃了些东西。但是,老爸却始终盯着手机在看,不一会黑屏了他就急忙把手机给了母亲,又盯着母亲看,两行眼泪流下来了,这惹得母亲又哭;因为她知道父亲还在伤心舅舅失踪的事情呢。
大家又劝,还半天才稳定住老人的情绪。
“纪露,来我们两个嫂子敬你,你可是大家团聚的功臣。”大嫂端着杯、示意卢笛一起给纪露敬酒。
“哎呀,谢谢大嫂、二嫂,我还是敬你们吧。”纪露急忙说。
三个女人一起干杯,然后卢笛问:“表妹,你怎么会分配到这里来呢?这里可是距离你家很远的偏远地区啊。”
“我、我是……”纪露好像不好意思说。
“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啊?做都做了、说怕啥,就是追着对象来的,家里拦都拦不住。”纪全安瞪了妹妹一眼说道。
“要你多嘴啊。”纪露瞪了哥哥一眼说道。
“哦,男朋友是我们本地的?”秋歌问。
“是,县局的,我们是一所学校的,他是我师兄,高我一届。”
“那今天怎么没叫来啊?”
“你傻啊,今天舅舅他们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的,怎么就能叫上所有人呢?”卢笛说。
“那怕什么?她的男朋友还不应该陪着来吗?”
“哦,他今天有任务,所以没来。”纪露解释道。
“哪天领过来我们认识一下啊,这可是自己家啊。”
“知道了二哥,我会的。”
“哎呀,我还忘了问呢,舅舅当年是怎么逃离危险的啊?”秋歌此时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
“当年啊……,唉,我是很幸运的;洪水和泥石流冲毁房屋的时候,我被一个木头砸中了左腿,使我立刻失去了逃跑的能力;其实,即使是完好的人,也逃不出洪水的冲击;但是我正好倒在了家里倒扣过来的八仙桌的里面,奇迹的是八仙桌还一直飘在洪水的上面,把我一直冲到了河里,然后又漂了几十公里。”纪铁民介绍说。
“哎哟,这可真是够幸运的啊,一张桌子把您救了啊。”秋歌惊讶的说。
“可不是吗,还真是幸亏了那张桌子;到了大河的平缓地带,我已经疼的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被人救了;救我的是一个打鱼的老头,当时也五十多岁了,是我的恩人;我在他那里养伤,两个多月才算好了;那个地方太闭塞了,连个邮局都没有,所以我想给姐姐、姐夫送个信都做不到,唉,这也让我失去了和你爸妈重逢的机会。”
“您不是两个多月就好了吗?为什么没有及时回去呢?”卢笛问道。
“我的伤刚好、正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的恩人却突然病倒了,很严重啊,我就留下来照顾他,因为他是一个孤独的人,身边没人照顾不行,所以我不能扔下他不管;就这样我又照顾了他三个多月,但是他还是死了;等我处理完他的后事,再回到林场,才知道姐姐、姐夫已经走了,周围的人只知道他们来北疆了,但是却没人知道具体的地方,我也没办法找来。”
“你也是太倔强了,怎么就不回来家打听、打听呢?”秋歌妈埋怨道。
“我当时的脾气您也知道,恨他们还嫌不够呢,哪能去找他们;等结婚之后,有了孩子,再想去找他们,他们也都搬离了老家,我只看到了母亲的坟墓,别的都没了。”舅舅情绪低落的说。
“舅舅,那我舅母呢?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啊?”秋歌又问。
“在林场没能找到姐姐、姐夫,我也变成了无根的人了,就四处流浪、做些零工养活自己;一年之后我落脚在了现在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你舅母的家,在她家一干就是十年,你舅母也从十一二长到了二十多岁了,然后我们就结婚了。”
“哎哟,舅舅等了舅母十年啊?”卢笛惊讶的说。
“哎呀,哪是我等她啊,是我娶不起老婆,然后她家又缺劳力,就一直在她家做工,不知不觉就干了近十年,你舅母她爸看我老实、能干,就劝你舅母嫁给我,她家也就她一个孩子,所以算是招我上门。”舅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您也是捡到了宝啊,又有了妻子、又有了家产的。”大嫂接话道。
“是啊,而且我还学到了一门手艺,这些年也全靠这本领养家糊口呢;现在在那边开了个小作坊。”舅舅介绍说。
“哎哟,我还忘问了,全安结婚了吗?”老妈一拍脑门说道。
“大姑,我还没结婚呢,连对象对没有呢。”纪全安不好意思地说。
“唉,以前定了一个对象,处的也不错,可是一谈彩礼就谈崩了。”舅舅说。
“怎么呢、他们要的多啊?”老妈关心的问。
“不只是多,而是要把我们两个老的给直接清理出门;粉坊归他们,钱还不少要,我们的条件接受不了啊,也就只能黄了。”舅舅无奈的说。
“开始看那个女的挺好,不过一谈到钱就原形毕露了;呵呵……”纪全安倒是很乐观。
“舅舅,你们和表弟都搬过来这边吧,我帮表弟介绍对象。”卢笛说道。
“哎,卢笛这个主意不错啊;铁民,要是真能搬过来那可不错啊,我们就又能在一起了。”老妈立刻响应道。
“啊?搬过来?那我们那边怎么办?”舅舅一愣后说道。
“舅舅,你们那边的粉坊有多大的规模?”秋歌问道。
“能生产个十来万斤粉条吧,可也够生活了。”
“那把那边卖了吧,我们给您在这边建一个更大的淀粉厂。”秋歌立刻说道。
“咯咯……,纪露,你看看你二哥像不像大财主?”罗胜男这个时候笑着说。
“嗯,挺像的,还坐着轮椅呢,明天我给他再买一个烟斗、配一个镀金的大链子,就更像了。”纪露也开起了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