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清葵放下碗筷,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就听得有人一边喊一边叫往屋子这里奔来。
谁那么冒失,居然直接闯进家里面,现在这个点是用午饭的时间,若是没什么要紧事,是不能来家里打扰的,更不能没经过同意就直接越过院子进里屋,搅扰人家吃饭,看样子,肯定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怎么回事,大中午的,正吃饭呢,什么人这么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啊。”苏落梅正坐在桌边喂儿子清博吃粥,听到外面这么吵,不高兴的道了一句。
清石鹤坐在主位默默的喝酒,苏落梅能自己回来,他自是欣慰,虽然免不了看几眼她的脸色,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也早就习惯了。
“我去看看吧。”清葵和紫箩也坐在边上吃饭,一家人除了大哥清展都在,清葵下了桌,想出去看下,外面吵闹的人已经走进了屋子。
“哎呦啊,落梅,老清,不好了,出大事情了,这日子没法过下去了啊,天都要塌下来了啊。”只见隔壁家的刘秀珍大娘哭丧着一张过早徐娘半老的脸,一手牵着自己一脸懵懂的四岁小儿子,身后还跟着面色黑沉的丈夫许亮,两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的难看,可谓是失魂落魄,非常的失意。
这往常,刘秀珍两口子虽不是什么过分注意形象的人,却也不会这样的六神无主,哭哭啼啼。
“这,秀珍啊,出什么事儿了,你和老许怎么这副模样啊?”苏落梅也明显被吓了一跳,放下勺子,夸张的张大嘴巴问道。
许亮还稍微好点,刘秀珍都已经哭啼起来了。
“今天早上,我们给猪喂了饲料,怕天气太闷,想给猪圈里的猪透透气,就开着门。我去了外面买点菜,老许在后院的空地杀猪,就一转眼的功夫,厨房里的肉就都不见了,我回来的时候,厨房的门开着,肉全没了!”
刘秀珍心有余悸,整张脸都发白了,又继续说,“要是就自家那点肉也没什么,可是除了我家的猪肉,还有很多村民拿来的肉。这不要过年了,大伙儿在我家订了上百斤的腌腊肉,他们纷纷把肉送到我这,让我帮他们腌制成腊肉过冬吃,这肉都快腌制好了,就这么没了,上百斤的肉啊,除了猪肉,还有一些牛肉羊肉,我这可怎么赔得起啊,这天杀的偷肉贼啊。”
刘秀珍气的都要晕倒了。
每逢过年,村民就会购买刘秀珍家的猪肉,或者是用自己家的肉,放在刘秀珍这,做成腊肉干春节过冬吃。只因刘秀珍一家都是卖猪肉的,刘秀珍腌制肉的手艺又不错,所以大家都愿意花点钱委托她腌肉。
可是没想到啊,爹已经带了人去守夜,本以为刘秀珍就住在隔壁,看牢些不会出事,谁知道还是疏漏了,这一丢就是上百斤的肉,比别的村民丢的总数还多。
“怎么会这样,这可要不得啊,这么多的肉,说没就没了,秀珍,你不会搞错了吧?”这么多猪肉,可不是开玩笑的,苏落梅有些怀疑的说。
“怎么可能搞错,我都称过了,就算没一百斤,也有九十斤啊,还花了我那么多的佐料钱,放了上好的姜醋和糖水,这下全泡汤了,我这年还怎么过啊。”刘秀珍急的捶着自己的围裙。
“是啊,村长,帮忙想想办法吧,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许亮也愁眉苦脸的说。
“这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说芳华晚上要到家里吃饭,我至于挑半天的菜把时间耽误了吗,不就大个肚子吗,婆家吃不饱饭,天天跑到哥嫂家吃饭,现在好了,肉都丢了,看到时候给到了村民交货的时候该怎么办。”刘秀珍把气撒到了丈夫许亮的身上,翻了他几个白眼说道。
“好了,你们先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出解决之道。没想到这贼这么猖狂,已经轮番守了几个晚上了,他还是不肯罢休。既然肉已经丢失了,还是要先委屈你们了,毕竟丢的是村民们辛苦攒下的肉,这个损失还是要先解决的,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清石鹤放下酒碗,说道,他考虑的是整个村的村民的利益要害,不能徇私。
“您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东西毕竟是在我们这丢的,家里还有几头育种的猪,可以先宰了赔偿给大家。不过,这腌肉的佐料需要用到糖,之前用的糖都是你们家订的,只是,这糖的价格实在有点贵…我们也是做小本买卖的,如今赔了猪肉又赔钱,不知道这糖能否卖的便宜些…”许亮有些为难的开了口,他是个屠宰夫,粗制惯了,若不是真的有困境,也不会这样细腻请求人。
“唉,是啊,别的佐料都好说,就是这糖价…落梅啊,我们也是那么多年的好姐妹了,这次,还得你帮忙了。”刘秀珍也跟着说道。
家里的糖块卖的贵,清葵是知道的,普通村民一个月才买上一两颗吃吃,可以说都比的上肉价贵了。苏落梅仗着全村只有她会做糖块,价格卖的非常贵。
“呦,原来如此,我说怎么一丢了肉就往我这跑呢。”苏落梅假笑了一声,话里有些别味。
“不好意思啊,要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扰你们,这该死的贼,我们今年大半年的收入都搭进去了。”刘秀珍的心情是非常的差。
“别这么客气啊,都是邻里邻居的,不是我不帮你,只是这做糖块也需要功夫和力气,本来嘛,都要过年了,难得休息个几天,我是不想做糖了。但是咱们这关系,我不想忙也得忙啊,只是,这价格嘛…。”苏落梅勾着腔,有一下没一下的说道…
“价格都好商量,要是拿不出钱,就先赊着吧,赔猪不是小钱,能帮的我们尽量帮。”清石鹤走过来,脸色还有些疲惫,表以谅解的说道。
“赊着!这…”苏落梅的眉毛一横,惊了惊,又咽了回去。
“那就太谢谢你们了,清村长,落梅,你们真是大好人。”听到清石鹤的话,刘秀珍的情绪好了不少,握住苏落梅的手连连谢道。
苏落梅也没话好说,只得咽了哑巴亏。
“小事,不用太放心上的,孩子也饿了,赶紧回去吃饭吧。”清石鹤道。
“好,对了,落梅啊,现在丢肉闹的人心惶惶,大家都盼着腊八节喝腊八粥,祈祷神灵保佑,到时候还要麻烦你做腊八粥给大家喝,要是哪里需要帮忙,尽管叫我。”能得到清石鹤的帮忙,刘秀珍的情绪也算回温了些。
“最重要的还是要把这贼揪出来,否则这么丢肉下去,这损失谁来承担,唉…不说了,今天太打扰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许亮叹了口气,说道。
“恩,这夜还得继续守,别太担心了,清纱清葵,送送刘大娘和许叔叔。”又丢了肉,清石鹤的皱纹又深了一条,他对清葵道。
“好。”清葵一直在旁边听着,她听话的走上去,客气的送走了刘秀珍许亮夫妇,出门前,她特地问了刘秀珍一句,问她们家丢了肉以后有没有捡到铜钱,回答是捡到了两枚。
这个细节,太值得注意了,之前丢肉的村民就有反应过这一点,丢了肉,又捡到了很少的铜板钱,真是奇怪了。
本来清葵不是很在意贼的事情,现在都偷到隔壁了,搞不好下一户就是她们家,看样子有必要引起重视…
刚送走了人,一回屋子,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苏落梅又摆了冷脸色。
“清石鹤,你当我们家是家财万贯啊,说赊钱就赊钱,这次要不是博儿想回来,我才不回来呢,现在居然还当着我的面儿给别人赊钱,你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刘秀珍夫妇前脚刚走,苏落梅就吵上了。
清石鹤无奈的坐到桌前饮酒,一句话都不说。
“哑巴了啊,我跟你说话呢。”苏落梅气势凌人的说道,谁让她会做糖块,指着清石鹤没好气的说道。
清葵皱眉走了过去,“二娘,爹最近守夜也很辛苦,你别跟爹吵了,做糖的事情我和紫箩会帮忙的。平时,刘大娘卖给咱家的猪肉不是便宜些,就是多称了,如今她们丢了肉,帮帮忙也没什么吧。”
“要你多嘴,娘,你快管管她。”清纱正在给清博擦嘴,一听清葵说话,就立刻插了一句。
“她家的肉哪有我做的糖值钱,赊是他要赊的,我可没答应,再说,做糖不得要花钱啊,老娘没那个闲钱,做糖的材料也没多少了,我可没工夫去管这吃力不讨好的空白生意,最多,也就是不跟她计较我们家定做的那份腊肉钱,这也算是情分了!”苏落梅不客气的说道,她也在刘秀珍那订了肉做腊肉,不过刘秀珍已经给她最便宜价格了,她也没亏多少。
苏落梅这副势利的样子,真是让人讨厌极了。
“好了,如果你不想帮忙,也没人勉强你。”清石鹤终于说了一句话,他喝了一口烧刀子酒,很少一口气喝完这么烈的酒,可见心里忧愁。
“这是你说的,我还要忙着弄腊八粥的事儿呢,谁爱做谁做去,来博儿,娘喂你吃饭。”苏落梅翘起下巴,酸薄的说完,就去给清博继续喂吃的了。
清葵皱了皱眉,她走到清石鹤旁边,“爹,做糖的事情就交给我和紫箩吧,您别太辛苦了。”
紫箩也走过来,表示一起帮忙,清石鹤欣慰的点点头,道了一个字,“好。”
清葵心中已经有了一个酝酿已久的妙计,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派上用场。
吃过了午饭,她就要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