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眼睛,这够重口味啊。我顿觉恶心。
“作为眼睛的祭品来说,孩子的双眼是最为上乘的。”顾莲生说道:“明教在民国时有一阵子特别多信众,曾经出现过不少挖眼案子。不少孩子莫名其妙被挖眼,失明。但是当时兵荒马乱,并没有太多人去追究这些,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我们是巫蛊世家,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当时战乱,自顾不暇,也没人去认真追查明教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第七小学的那个古井是明教留下的东西?”我问道。
顾莲生点头道:“我怀疑是这样。由于最近再度出现过挖眼案,所以前阵子我特意去图书馆查了一下旧资料。当年儿童挖眼案,一开始邪教随便将孩子的尸体抛弃在荒野田间,但是人数多了,自然有人报案,巡捕房曾经查过一阵子,搞得明教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的事情是在一些野史传说中才有只言片字。我猜测他们找到一处抛尸地点,就是第七小学地下室那口古井。古井应该很早就存在,也不知是用做什么的。但是由于深不见底,所以明教用来抛弃挖眼后死去的孩子的尸体。所以下面应该堆满了骨骸。后来建了学校,古井暂时被封闭,但是井底阴魂却不得安宁。”
顾莲生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井底的涂鸦,于是问道:“难道井底的涂鸦不是活人画下的,而是孩子的阴魂?”
顾莲生叹道:“我想是这样的。阴魂不得安宁,有无法回家的怨念,所以在井底留下自己的执念和对家里的眷恋。后来古井被施工人员填了一吨水泥,那应该是将井底的骨骸都填掉了,但是井底的涂鸦露出一部分。想必下井的很多人都会感到不适,因为井底有压抑许久的孩子的阴魂。”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跟童梁等人去看古井的情况。好像除了童梁之外,其他人下井之后全都冻成狗,上到陆地上也都吐成狗。原来是因为古井下的阴魂。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古井下有眼睛和水冒出来。”我皱眉道:“确实是校长丢了政教处孙主任的眼睛到古井底下,可为什么又有奇怪的水冒出来呢?”
顾莲生说道:“这个你的朋友应该知道。水井里冒出的水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种巫术。我想只是有人想将水底下的眼睛给托上来吧。”
“得,不用说又是公孙白。”我不禁自语道。
“你说什么?”顾莲生问道。
“没事没事。”我笑道。公孙白的身份,她看来并不知道。既然这样的话,还是暂时隐瞒得好。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在环翠山出现?”我不解地问道。
“环翠山附近的村民,很多似乎得了毒瘤这种病。但是其实那不是病,而是身体里有了过多微小的蛊虫,蛊虫成团,肉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毒瘤,但是其实是蛊虫包裹在血肉里。很多人忍不住疼,也似乎有这种意识,想要将那团蛊虫砸出来,所以你会看到那奇怪的一幕幕情景。”顾莲生说道:“上次你说那个杀妻的犯人,最后莫名其妙被挖了眼睛,其实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他的眼睛早就不存在了。”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在市场的时候确实是五官完整,有眼睛的啊。”我愕然道。
“那时候的眼睛已经没了,是蛊虫代替的。”顾莲生说道:“那些细小的虫子混合了蛊术的力量,让人能保持一段时间的视力。但是过了那段时间,蛊虫散开,不仅眼睛没了,身体里的血肉也会被蛊虫蚕食殆尽。这就是蛊虫的力量。我猜是这个人跟明教做了交易,贡献自己的眼睛,对方给予他复仇的能力。其实所谓复仇的能力,无非就是暴戾之气。生气之下杀了一直深爱的妻子,自己的命也没了,所以没人会知道他跟明教做了交易。”
“后来呢,村民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什么滥杀无辜,难道有人在杀人?”
顾莲生说道:“这件事是我自己去调查的。如果尸体化为脓血,蛊虫自然跟血肉一起消失。可是有人受不住疼痛当场暴毙,家里人就将他的尸体放在冰棺里准备火化。冰冻的时候,蛊虫一起保存在体内,但是一旦尸体被抬出的时候,蛊虫再度活动起来,很多爬到抬尸体的人身上。”
顾莲生说到这里,我立即打了个哆嗦。想起那张毅的尸体是市局的法医抬走的,这不会那些法医都沾染了蛊虫吧?
“那张毅的尸体?”我问道。
“那没关系。蛊虫吞食了整个尸体之后自己也会慢慢消失。但是冰冻后的血肉,蛊虫无法吞食,凭借对血肉的感觉,会钻到其他人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环翠山附近频繁出现村民沾染了蛊虫自残而死的例子。”顾莲生说道:“但是在查村民伤情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我追问道,脑子里却浮现出滥杀无辜这四个字来。
“有些人被烧死了。”顾莲生叹道,眉头微蹙:“有些村民,感染了蛊虫,为了防止他们四下乱跑,将蛊虫的毒液撒到别人身上,村民们秘密集合起来,将这些人活活烧死了。”
“什么?!”我豁然起身,怒道:“这什么年代了,居然有这种事?!”
顾莲生微微仰头看着我,淡然道:“稍安勿躁。每个时代都有这样那样的恶事,只是和平年代,很多事情并不明朗,也不频发罢了。我想这应该是明教授予的办法,他们也不想自己惹人注目。有些村民的亲人,大家下不了手的,便让他们自己出来解决,比如撞死自杀等等,其实也很惨。我今晚就是想去给村民送药,但是你一直跟着我,我也不好说真相,可也不想耽误了跟村民们约定的时间,这才匆匆忙忙走了。没想到你却跟踪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莲生的语气有些冷。我顿时尴尬起来。确实,对于朋友来说,悄悄跟踪人家不算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行为。
“对不起。”我道歉道:“因为当时你的神色很慌张,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顾莲生说道:“事情过去了就好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明教是不是又要搞出什么乱子来。”
顾莲生这话让我想起那个假路演和黑袍男人。难道他们都是邪教教徒?接近我是想要我的眼睛?
卧槽什么时候我也有了唐僧的待遇,走哪儿哪儿有人惦记。就特么没有漂亮女妖精惦记。
顾莲生见我沉默,便说道:“你也不要担心,他们总不敢随便乱来。我看你的朋友是个高手,有他在不会有事。”
我知道她说的是何胖子,便苦笑道:“算不上很好的朋友。”天知道他们也只是义务保护我这个所谓的巫族后人罢了。
说起巫族后人,我特么真该查查我到底是不是我爹妈亲生的。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俩人都是工人,本分一生,没做过任何过分或者出格的,甚至奇怪的事儿。
我怎么就成了巫族的人了?这也忒传奇点儿。
“这个,既然都清楚了,我也该走了。”我笑道,看了一眼客厅的挂表,现在这时间继续留在单身姑娘家确实不好。
“好,我送你。”顾莲生起身带我到玄关处。
我正要拉开房门,突然地,客厅的灯闪了闪,瞬间熄灭了。
顾莲生突然“啊”了一声,扑到我怀里,手上却突然从玄关抽屉里抓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只手紧紧抓住我,另一只手则握紧匕首,身体有些发抖地看着四周。
我也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敌人入侵。但是我俩静默半晌,却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安慰道:“别害怕,我去看看情况。”
“别走。”顾莲生低声道,手更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你怕黑?”我诧异道。其实刚才在环翠山,天色也不算太明朗。
“没有。”顾莲生似乎定了定心神,松开手。我走到阳台上,往楼下一看,见物业正举着手电站在不远处的大门处。
“为嘛停电了?!”楼上有住家喊道。
“没嘛事儿,外头修路施工,挖到电缆了。一会儿就修好。”物业大叔嚷道。
“没事,只是停电了。”我安慰道,伸手去扶顾莲生。但是黑暗中,我手一伸,擦过莲生的额头,突然感觉湿乎乎一片。
冷汗?我讶然地想道。无非是停电而已,至于这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