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听得秦老夫人气急败坏的声音,顾九顿住脚步,回头问道:"您还有什么事儿么?"
见她倒是丝毫不气的样子,秦老夫人越发觉得心里憋屈的慌,因沉声道:"你就预备这么走了?目无长辈!"
现下没有外人,顾九也懒得跟她做出亲和的模样,更何况,对方只打算从她荷包里掏钱。凭什么还得忍让着?
因此她只是弯了弯唇,问道:"那您倒是说说看,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自然是留下来解决事情。"
秦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自己脑子里嗡嗡的响声,颤巍巍的指着她道:"那到底是你的父亲,难道你就打算不管了?"
这话说的,且不说这是个公爹,就是亲爹。他做了这事儿,也没有顾九管的道理呀。
顾九收敛了笑容,道:"您这话好不讲理,我只是一个小辈儿。自古只有长辈管孩子,哪来孩子管长辈的事情--更别说,还是房中事。"
打死那妓子之前,秦钊可是日日厮混的。
她这一句房中事,彻底将秦老夫人给恶心了个够呛,沉声道:"如今府上不宽裕,你同为明国公府的人,难道出钱就委屈你了么?况且,我又不白要你的钱,眼下是困难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该风雨同舟。"
后面的话,秦老夫人又软和了口气,试图让顾九回心转意。
顾九却是笑的讥讽:"祖母,孙媳说句难听的,我不过一个嫁进来的媳妇,您先是给世子下药塞人、又是要休了我,如今却来同我说是一家人?便是我大度不理会这些,国公爷他既然有打死人的本事,便该有承担此事的责任。男人顶天立地,若他敢做不敢当。那才叫人看不起呢!"
她这些话,是半分情面都没给秦老夫人留。
秦老夫人还想在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一旁的丫鬟连忙去扶她:"老夫人,您没事儿吧?"
眼前的顾九神情讥讽,像是笃定了她是在伪装,秦老夫人何曾这么丢脸过,当下便咬牙道:"好,算是我看错了你,既然你跟家里不一条心,那就给我滚!"
想她这一生也是体面人,可如今钱没要来,反倒是又丢了人。
秦老夫人既埋怨自己糊涂,早就知道顾九是什么德行,居然还对她抱希望;又埋怨秦钊混账,好好儿的将人给打死做什么,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如今抵赖都抵赖不了!
见秦老夫人这模样,顾九也不多留,行了礼便转身走了:"孙媳告退。"
相较于秦老夫人现下这模样。她倒是十分淡然,浑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见顾九就这么走了,秦老夫人气得将手边的茶盏给摔了。
茶盏碎裂开来,茶水泼泼洒洒的溅了一地,秦老夫人听着这声音,反倒是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
她在心里将可埋怨的人都给骂了一通,却又听到外面传来那老鸨的声音:"我说老太太,这天儿可越发的热了,您到底商量好了没有呀?"
方才她从门里可看的真真儿的,那位年轻明艳的世子夫人,走路都带风似的,想来是没谈妥。
她们谈妥不谈妥的,自己不管,可是这银子,今儿要是不进她的口袋,那可不成!
那老鸨的态度让她一瞬间起了杀心。却只能压制着火气,沉声道:"让她进来!"
……
秦老夫人最终还是给了钱,就如顾九所说的,当初出事儿的是方清。她都将人给救了。现下出事儿的是自己的儿子,难道她还当真能不管?
公账上早没了钱,秦老夫人没办法,只能忍着心疼将自己的体己钱都给取了出来,拿了五万两给了那老鸨。
老鸨得了钱欢天喜地的去了,谁知当夜却死在了明月楼不远的巷子里。
明月楼的人直接便报了案,连带着之前那妓子的死,也一并报了上去。
上京的消息是传的最快的。二夫人得了这消息,第一反应便是自家大伯干的。
她也不客气,直接便让人将这事儿报给了秦老夫人。
秦老夫人因为昨日的事情,本就病的更重了几分,谁知昏昏沉沉间听说秦钊怕是又打死了人,顿时便急火攻心,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
"老太太!"
房中人乱作一团,秦老夫人则是指着门外直喘粗气:"去。去将那个孽障给我叫过来!"
她边说还边捶地,恨不能将这个当做秦钊一样来锤。
衙门的人来府上的时候,秦老夫人正在指着鼻子骂秦钊。
丫鬟都被她赶了出去,房中只他们母子二人。
"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才替你平了那老鸨的火气,你居然又将人给杀了,非得要明国公府为你家破人亡,你才甘心?"
若是旁人,秦钊怕是直接便拂袖走了,可对方是自己的亲娘,又是身在病中,给秦钊几个胆子,他都不敢的。
他只能小心的安抚母亲的情绪,发誓赌咒道:"母亲难道信不过我么,人不是我杀的!"
先前一时冲动打死了人,他已经十分后悔了。哪里会再去寻那明月楼的晦气?
得了秦钊这话,秦老夫人也起了疑惑,迟疑的问道:"真不是你?"
"真的不是!"
秦钊为了让她相信,又发誓道:"若此事与我有半分关系。就让我天打雷劈--"
"闭嘴!"
他还没赌咒完呢,就见秦老夫人气得拍床,道:"好端端的,你诅咒自己做什么?这事儿若不是你做的。那又会是谁?"
若是以往,秦老夫人兴许还能分析一下。可现下她病的不轻,又被气得失了神智,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根本就没办法集中精力。
"儿子也不知道啊,但这事儿真的与我无关。"
这话,秦钊说的是实情,知道那老鸨来家里敲诈了一趣÷阁银钱,他的确很生气,可到底没敢再胡来。
秦老夫人叹了口气,复又问道:"那你且说说看,为何要打死那个妓子?"
那种下三滥,打死了倒也无妨,可他不该这么冲动,竟然当着人的面儿打死了,这罪证坐实了,让她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只能乖乖儿的让人敲诈。
听得秦老夫人询问,秦峥却吞吞吐吐了起来,呐呐道:"因为……一些私事。"
他架不住秦老夫人的询问,又想着对方是亲娘,才将事情说了。
秦老夫人才听了他的话,就觉得眼前一阵昏黑,险些晕死过去:"你说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秦钊说他……得了花柳病?!
"是那个小贱人染给你的?"
秦老夫人这话问的咬牙切齿,秦钊也觉得格外气愤,点头道:"是。"
要不是因为此,他也不会气得将人给打死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算是那贱人已经死了,他这病也染上了,如今看了好几个大夫,日日喝药,却还不见好转,让他既生气又惶恐。
要是看不好,可怎么办?
相较于秦钊的担忧,秦老夫人更是气得一阵阵的头昏眼花,狠狠地锤了他几下,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平常怎么胡天黑地我都不说什么,可你怎么好端端去玩那些个脏东西?如今好了,染上这种脏病,这可怎么得了?"
这让她死了之后,如何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哟!
秦老夫人一辈子最好面子,到了如今却是最疼爱的儿子给了她最大的耻辱,像是火辣辣的巴掌扇在脸上似的,气得她恨不能立刻死了。
可她死不了,还得硬着头皮解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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