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棱宁冢」天星分部
西装的外衣被胡乱的丢在一旁的椅子上,条纹衬衣的袖口卷在手肘处,坐在桌后的箜篌双目赤红,整个人斜倚在椅子的扶手上,厌烦的看着眼前递上来的这一摊资讯。
一旁的水晶烟灰缸里,装得满满当当的烟蒂。还架着一只燃着却没有抽一口的烟,长长的烟灰落在桌上……
一个年轻的男子单膝跪在桌前,正向对方汇报着什么。
他穿着十分特别,有些像是野战部队的装备,防弹护甲配着单兵的武器与弹药,像是才从战场上下来的一样。
他全身上下均为黑色,似乎是用的什么特殊材质,灯光照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反光,若是隐于黑暗里根本不会叫人察觉。
男子低着头,脸上还带着一个巨大的护目镜,倒是没有蒙着脸,只是此时的脸色格外的惨白。
“军师大人,对方还是拒绝。”
闻言,桌后的箜篌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眼中的杀意不断的汇聚。
空气中压抑的杀气男子自然是感觉到了,不由得整个背脊浸出一身冷汗。
“他还是不肯?!”
“是。”
这个“他”指的谁,两人都没有道明,却都知道这说的是谁。
箜篌没有再说话,眉心微微的皱在了一起,但地上的男子知道,箜篌真的生气了。箜篌一怒,整个「三棱宁冢」都将为之胆寒。
可即使如此,地上的男子也只能战战兢兢的跪着如实禀报,不敢有任何欺瞒。
如今组织的三巨头里,只剩下白骨与陈煜二人。
陈煜先生不理世事常年在外,职权全由军师箜篌代为管理。
一个卒子一般的代管之人,眼下却已是可以和掌控组织命脉的白骨大人分庭抗礼,足可见这个人有多么的可怕。
可现在竟然有不开眼的人敢对箜篌大人动了手,这不但是对他的挑衅,甚至可以说是对整个「三棱宁冢」的宣战!
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
可事情却不能如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打蛇七寸,对方的确拿捏住了箜篌的要害。受制于人,他甚至还不能让更多的人知晓此事!
箜篌只能隐忍不发,甚至还亲自去请那个地藏,可竟然还被拒绝了。
接下来的事,便微妙了。
若是真按照敌方的意思走下去,不但意味着整个「三棱宁冢」被当枪使,在其挟持一下踩上另一方组织的底线上,这是在将箜篌逼到绝路上!
一面是箜篌的逆鳞,而另一面却是那女人的逆鳞。前有狼后有虎,不到万不得已,箜篌不想硬来。
三年前为了魔君与红姑娘之子,整个暗夜世界都被她洗了牌。招惹上那个女人是什么下场,「三棱宁冢」不想再尝试一遍了。
“那‘东西’的由来查到了么?”
箜篌将手中的钢笔盖上,轻轻放在桌上,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仿佛如平日里那般,没有什么不同。
可这一切却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压抑而危险。
“我们的人刚入了国境便跟这边断了联系,怕是已经折了。”
对方防备的太过严密,现在想来,恐怕突袭的消息是有所泄露。
男子的代号为狼鹰,是箜篌的心腹。
可伴君如伴虎从来就不是一句戏言,对于他这样的人常年游走在死亡的边沿,面对死那是无惧的,可对方是箜篌,这世间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如今传回的消息别说箜篌不悦,就连他自己也不满意的。
出这样的事,肯定内部有人将消息传出去,只知晓的人只有直系亲信,若是连他们都被人收买,事情便并不单纯了。
“清理了一遍还有落网的,这手段还当真是不简单啊!”
“军师恕罪,是属下等无能。”
瞥了对方一眼,箜篌贝齿轻启。
“你确是无能。”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吓得狼鹰将头埋的更低,不住的请罪。
箜篌嘴角牵了牵,怒极反笑。
可他并不在意对方的胆怯,思虑了片刻,箜篌轻叹了一声。
“看来,还是只能舍近求远,从地藏哪里下手了……”
不是箜篌不想找别人,时间紧迫,业内能排得上号的“机械师”,能用的他已经都试过了。
“鲁班”被握在意大利的「mafa」手里,接触不到对方。
“b-girl”是外海敌对势力「caesar」的人,不会帮他。
而国内最顶级的机械师“银鲛”,在几年前就失踪了。
“地藏”的名头从未不弱,只剩下这一人,是箜篌唯一的希望了,而他却与炎后一样是「天妖」的人。
“探子传来消息,地藏出国了,人刚在泰纳落地。”
早些时候,箜篌与地藏谈判失败,便着人一直监视着对方,眼下离开去了哪里,这等消息自然比唐骁的那点手段在行的多。
“看来还得我亲自去一趟。”
箜篌揉着眉心,整个人很是疲累,而他那双眼睛,却依旧如秃鹫一般,锐利肃杀!
箜篌屏退了狼鹰,让他下去亲自挑选好人手,准备此次出行的事,房间里再次剩下了他一人。
一把拉开掩盖住落地窗外光线的暗红色窗帘,箜篌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
「三棱宁冢」的天星分部坐落在一处有着暗礁的海边,蔚蓝的海卷着白色的浪花。
宁静而安详的海并没有能给箜篌带来丝毫的慰藉,相反的,他的心却如这海平面下的暗涌,残忍而掠夺。
“是人就会有弱点,包括我在内。地藏啊,你弱点又是什么喃……”
记得自己对他说过,“下一次再见,可就不是这般‘请’了。”
箜篌眼前轻蔑的望着远方,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可笑的厉害,若不是有存在的价值,根本不配活下去,而往往他们却并不自知。
如果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挖角不成,便用上利诱,若是利诱也不行,便下手威逼就是了。
箜篌知道这步棋他走的并不好,甚至不排除与对方硬碰的可能性。只是这样的冒险到底值不值得,牺牲多少,才是他需要思考的事。
眼下已经是没有法子的法子,做好最坏的打算,安置好后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