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跟我上去吧!”之前看着白清风的面色还十分和善的副监考官,此时却是面色如霜,让人不敢直视,并顺手将白清风写满了的那张宣纸也顺手带上了。
白清风知道此时在此辩解,只会影响其余人的正常挥,便不声不响顺从了站起了身。
长身玉立的他衣袂飘飘,视线在远处的姚家宝身上停留了一下,接触到对方冷然的阴沉笑意之后,便坦然不迫的随着副监考官走向了监考官们的位置。
“怎么回事?”主考官之一的礼部侍郎撇了白清风一眼,便对着副监考官问道。
副监考官也是礼部之下官员,乃从五品的员外郎,他面色有些难看的递出了手中的纸条,恭敬的回道:“此生有作弊的嫌疑,这是在他身边现的纸条,纸条上记录着今日上午与此时的考题!”
他心中虽有对白清风的惋惜,但生平最恨的却也是考场作弊的人。
因为对于他们这些靠着自己十年寒窗苦读,才能与在祖宗福荫庇佑下直接入朝为官的某些继承人的相抗衡的他们来说,读圣贤书是十分神圣的,岂容屑小亵渎了圣人之传承。
侍郎看了纸条上的题目一眼,又扫了一眼员外郎递来的白清风当时所书的字迹,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另二位,待他们也见证了之后,便道:“将他轰出去吧!并传告各县各省,免他三年入试资格!”
这是不分青红皂白,便直接给他定了罪了!
白清风心中怒急,却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能在此时闹大了,否则不但于他自己不利,恐怕还会连累道梧桐书院。
刘涛掌院对他们有活命的恩情,他不能害了他。
“大人,可否容学生一辩?”白清风不亢不卑,也尽量不让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怒气显露于外,从容不迫的躬身问道。
“罪证确凿,你还有何辩?”侍郎冷冷的看着白清风道,“难不成,你想要说的是这纸条上的字不是你写的,而是别人模仿的?”
白清风轻轻的咬了咬牙,道:“纸条上的字的确是学生的手笔,但大人若是愿意给学生机会证明的话,那学生便可证明这张被裁剪过的纸条还有上文和下文。”
自己的笔迹自然不能耍赖,白清风在员外郎将他今日所写的字一起带上来时,便已经知道这位大人心思缜密,已经查看了两张纸的字迹绝对是一般无二的。
而他,原本就不打算在字迹上做文章,但最重要的还是要主考官的认可,他才能给自己证明清白。
“上文或是下文?”左边的主考官之一的以为中年文士忽然微笑着接口道,“你是想要说这只不过是你平时做题的其中二道题目么?”
白清风心中一动,不由的抬眼看了此人一眼。
他看起来慈眉善目,十分的温和,也是三位主考官中今日一言未出的人。虽与其余二位主考官同坐,却未着正式的官服,而是外穿锦缎面料的直缀,年岁在四十上下,温文儒雅,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大人明察秋毫,学生绝无虚言!”不用解释,直接顺着这位监考官的猜测,白清风表达了自己的目的。
“大人,此小儿不过是狡辩而已,还请大人不可轻信!”侍郎面色微微一僵,拱手对中年文士恭敬的道。
“方大人和李大人不妨仔细的检查一番,看看这张被揉烂了的纸条边缘是否有些细微的墨迹,便可见分晓了!”中年文士笑容依旧温和,让方侍郎和李员外郎检查的时候,他却看着白清风问道,“只是,即便你可以证明这一点,也不能洗清你擅自携带作弊的纸条进来的嫌疑,这你如何辩解呢?”
“回大人,只要各位大人认同这张纸不过是我平时练笔做题的其中一截,我便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白清风自信的说道。
“哦?”中年文士立即感兴趣的坐直了身子,情绪十分高昂的问道,“你如何证明?”
“只是,还需要有些人的配合,怕是会耽误了大家的考试!因此,学生有个不情之请。”白清风扫了一眼考场中的那么多生员,这其中几乎所有人都将此次乡试当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他不忍心打断他们此时的思路。
“好,你说!”中年文士对白清风的从容十分的赞赏,因此也不戴另两位监考官的同意,便擅自决定道。
“大人!”方侍郎立即想要表示自己的意见。
中年文士却抬了抬手,不让他说完,只道:“皇上面前,我自会交代,方大人不必忧心!”
方侍郎无奈,只能噤声不再说话,只是,看着白清风的眼神却是愈加深沉了一些。
“学生想要先将这场应试考完,待考试完了之后,请大人先留下诸位师兄弟,学生于那时给大人看学生的证明如何?”白清风不亢不卑的请求道。
“大胆,你不过一个小小的秀才,如何能让众人陪你耗费时辰!”方侍郎面对白清风时的态度可就维持不了和善了。
白清风目光无惧的看向了他,不说话,但眉目间的坚毅却让人不容小觑。
中年文士扫了一眼燃了一半的高香,摸着颌下那一缕滑顺的胡子,好保持这一份犹豫之时,隐在暗处的随从忽然靠近,小声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他的眼睛忽然一亮,看向白清风的眼神顿时燃起了极大的兴趣,并再不犹豫的道:“好!就依你!不过,这香已燃去一半,本官不会因为你惹出的祸事而格外开恩,让你重考,你便就坐在此间,将剩余的答完吧!若是在时辰到了之后完不成,也不能怨天尤人了!”
“多谢大人开恩!”白清风知道,他这算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了。
当下,李员外郎已经在中年文士的示意下,从一旁拿来一套笔墨纸砚,放在地面上,不给白清风任何的特殊,让他席地继续未完的答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