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薛府,薛府一切如常,和他们离开时一样。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大家已经各司其职的忙了起来,薛府里安安静静的,一如每一个清晨。
楚灵风回了小山居,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在楚家惹了一肚子气,但好在是吃了早饭后生的,肚子也不饿,丫头来问要不要送点什么吃的,她也没有胃口。
楚灵风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看的小甜都有些晕了,然后突然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小姐?”小甜一直觉得楚灵风的状态有些不对劲,在楚府那是被气着了,但是那个状态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基本上出了楚府就恢复了正常。那么现在这种焦虑,应该不是为了楚家吧。
“我总觉得镜山现婆婆的消息,这事情有些蹊跷。”楚灵风在桌边坐下,喝了口茶:“你让人去看看,薛明盛在不在府里,马上来告诉我。”
“哦,我马上去。”小甜见楚灵风一脸的凝重,也不敢问为什么,拎着裙子匆匆忙忙就跑了。
楚灵风也静不下来,一口将茶喝干了之后,起身道:“来几个人,跟我去库房。”
薛府有钱,除了在外的产业之外,府里自然也有不少的现银和各种珍宝。
本来这库房的钥匙是在薛朗手中的,自从薛朗心灰意冷之后,为了拉拢大儿子的心,也为了表现自己的真心,便将这库房的钥匙交给了薛明扬。
薛明扬自然不会带着这么重要的钥匙待在身上到处走,因此是放在房中的,让楚灵风收着在。
此时,楚灵风拿了库房的钥匙,带上两个薛明扬的心腹小厮和杨关林志杰两人一起,去了库房。
小甜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正遇上楚灵风出门,看着阵仗吓了一大跳:“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薛明盛在府里吗?”楚灵风不答反问。
“不在。”小甜忙道:“我问了。说出去好几天了,据说一直没有回府。不过二少爷常出门,到没有人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二夫人这几日特别的安分守己,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一步都不出来,吃喝都是下人拿进去。”
楚灵风的脚步顿了顿:“你再去下厨房,不要找别人,单找云林福。问一下二夫人的早饭送去了么,若是送去了,就让送点甜点也好,果子也好,什么都好。若是还没送去拿最好,让她把这个用水稀释,然后往早饭上洒点。”
说着,楚灵风从怀里拿出个小纸包来,递给小甜。
小甜吓了一跳:“小姐,你要给二夫人下毒?”
身边的几人也吓了一跳。虽然她们都是薛明扬的心腹,也都非常讨厌于珊娜薛明盛,但是下毒弄出人命这样的事情,都觉得不太好,即使势在必行,也应该跟薛明扬商量一下,不好自己动手的。
不过楚灵风随即便道:“什么下毒,别乱说。我只是想让她安稳睡上一天别给我们捣乱,去吧,一定要亲自交给云林福。她知道该怎么做小心点别让别人看见,还有,你把这个锦囊交给她,让她现在别看。这几天薛家可能要出大事,若等到犹豫不决的一天,就打开锦囊。”
杨关敬畏的看着楚灵风,他虽然不知道这一会儿的时间,到底生了什么,或者楚灵风想到了什么。但无论如何,看她下决定是果断利落,反应极快,都丝毫不在薛明扬之下。若说在这样四面楚歌的时候,也只有这样可以杀伐决断的女子,才最可能成为薛明扬坚实的后盾和支撑的力量。
小甜对楚灵风一向是言听计从的,虽然觉得这事情实在叫人胆战心惊,但楚灵风这么严肃的说了去做,她二话不说的,小跑着便走了。
这么些年,楚灵风做了很多事,有很多在开始的时候,都是叫她匪夷所思觉得实在不妥的,但事实上,到了最后,没有一件给她们带来糟糕的结果。
楚灵风看着小甜去了厨房,转身便去了库房。
薛家的库房并没有看守,虽然里面钱很多,但毕竟是在自家,又是大门紧锁,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楚灵风拿钥匙打开了门锁,重新将门掩上,然后领着几人进去,拿起桌上放着的账本,哗啦啦的翻了一遍,转头对两个小厮道:“看见墙边上那个放着摆件的箱子没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箱子清空。”
薛府的库房有极大的三间,分门别类的放着玉石珠宝,保本压仓的银票黄金,古董字画,等等,都是一等一值钱的东西。
楚灵风拿起账本翻开,让杨关捧着砚台跟在后面,顺着货架一直往前走,到了某一处时,指了指:“打开这个箱子,里面有一百万银票,全部拿出来,垫到我们的空箱子底去。”
都是大额的银票,别看一百万两,还真占不了多少地方。
林志杰抽了抽嘴角:“夫人,咱们这是要干什么?”
“把能拿的钱全部拿走。”楚灵风言简意赅:“但不能太张扬,只装这一个箱子,装满为算。”
说着,楚灵风将账本上十万两银票这一行划掉,用墨水涂的干干净净,半点儿也看不出来曾经写的是什么。
虽然几人都十分不解楚灵风这是要做什么,但都是长跟着薛明扬的人,知道做一个好下属,一定要迈开腿,管住嘴,不该问的时候不问,该听话的时候听话。
当下,楚灵风要将库房里所有最值钱的都装上,几人便纷纷卷着袖子开始装箱。
楚灵风给定下了调调,值钱不占地方,按这个顺序来。
先是银票,然后是小的玉石珠宝,能塞进箱子的名人字画,眉放进去一样,账本上便划掉一样,找了半天的时间,一个不算小的箱子才装的满满当当。
顺着墙角的箱子,除了第一个里面有银票外。其他便是金子。盛世的时候,银票自然是钱,但万一乱了,就只有黄金才是钱。奈何黄金实在是太重又占地方,楚灵风只看了一眼便放弃了。
箱子很快便装好,叫众人看的直摆头,虽然库房依然是满满当当,看似一点儿也没少。但事实上,如果这个库房之一千万,现在已经有五百万在这个小小的箱子里了。剩下的除了黄金是实打实的存在,全是些笨重大件,却相对来说不太值钱的东西。
楚灵风直起身子呼了口气,让几人将箱子锁上封好的时间里,她已经写了张礼单出来,杨关凑上去一看,什么玉石雕像一尊,千年人参一株。虫草一盒,全是些稀松平常,看起来再像礼品不过的礼品。
楚灵风吹了吹礼单上的墨迹,往杨关手上一拍:“和箱子放在一起,跟我走。”
杨关觉得拿着那张不及箱子里金额万分之一的礼单,心情有些复杂,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的道:“夫人,您这是打算把这些钱送去哪儿?”
“当然是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楚灵风将账本一一再放回去,好像从来没有人动过一样:“名扬还不是薛家的家主,薛老爷还在。薛明盛也还在,而钱,只有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安全的。”
楚灵风做事。会想一个最好的结果,想一个最坏的过程,而在这一场权利争夺中,最坏的过程就是薛明盛把薛明扬挤走,成为薛家家主。到了那个时候,薛明扬最需要的。最实在的,就是银子,越多越好的银子。
而且,她多拿走一分,薛明盛就少一分。这种同时壮大自己和削弱对方的事情,楚灵风觉得自己若是不过,实在是天理不容。
薛明扬去了镜山,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她也帮不上忙。唯一能帮忙的,就是稳定后宅,积累资金。
对于楚灵风关于钱要在自己手上才安全的理论,杨关也没什么不妥,而且他知道楚灵风无论做什么,一定都是为了薛明扬好。但是,这钱能送去哪里?
杨关不由得加了一句:“夫人在临川还有其他的宅子吗?要是没地方放,少爷……”
“我知道薛明扬在临川有个小宅子。”楚灵风道:“不过那算什么?你把薛家的钱拿走,放在自己的屋子里,这叫偷窃你知道吗?”
杨关被楚灵风噎的说不出话来,难道楚灵风这不是偷吗?也不知道她这么理直气壮的教训自己的立场是什么?
不过因为楚灵风威严在前,所以跟在身边这一干手下现在也基本上是服服帖帖,林志杰道:“夫人,那这箱东西我们要送去哪里?”
即使对薛家,这也是一笔巨款,一定要送去一个非常安全又可靠的人手里,要不然的话,谁知道对方看见会不会起了贪心。
“当然是礼尚往来。”楚灵风一笑:“前几天正多坊不是送了几箱药材给我们,让我们暂时度过难关吗?做人不能忘恩,我们给容公子送一点礼,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
放眼临川,楚灵风一个女子,确实是再找不到一个比容若更可以放心的人了。而送礼给正多坊,也确实是名正言顺,是可以放在台面上跟任何人说的。哪怕是薛朗回来了问起来,她也能说出个理由来。
众人都没有异议,当下,楚灵风便又将库房锁了起来,让薛府备了车马,给正多坊去送礼。
而此时的小院子里,于珊娜却在吃了早饭之后,感觉一阵困意涌上,好像是晚上没睡好一样。
打了个哈欠,于珊娜起身往房里走,一边吩咐丫头:“我再去睡会儿,锁好院子门,没事儿不要出去。最近府里的事情,一件也不许搀和,都给我老实点。”
丫头们都应了,关门各自回了房,绣花打叶子牌打时间。
于珊娜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天黑,完全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薛府的库房被楚灵风搬空了一般,也错过了阻拦闹事的最好时机。
容若是跟着西宁的药材一起到的临川,楚灵风到的时候,他刚吃了中饭,听下人来报,说是薛府的大少奶奶来送礼,当下便一愣。
“你说薛府的大少奶奶?”容若觉得自己听错了:“来送礼?送什么?”
“这是礼单。”下人递上礼品清单,道:“据薛夫人说,是上次少爷帮了薛家,这次,是特意来感谢的。”
容若从心里觉得这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而且看礼品清单上写的都是些什么呀,都是些上不上下不下,一看就是随意敷衍凑到一起的东西,绝对不是薛家送礼的规格,何况再是送礼,薛朗来薛明扬来薛明盛来,也不可能是楚灵风来呀。
有谁家送礼是少奶奶出面的,他又不是女眷,跟楚灵风是闺中密友。
容若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估计是楚灵风有了什么困难,不过既然她是光明长大来的,自然也得光明正大的接待,便起身整了整衣服,道:“请薛夫人在小厅稍后,我马上就来。”
下人应了一声,连忙去了。容若也装模作样的整了衣衫,跟了过去。
容若到的时候,楚灵风正在喝茶,身后一边站着两个小厮,一边站着杨关林志杰,颇是有些大家夫人的风范。
容若的表情僵了僵,随即快步上前,拱手道:“让薛夫人久等了,在下容若。”
楚灵风起身,福了福身子:“容公子好。”
这一声,只听得她背后的杨关两人牙酸,要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俩是师兄妹关系匪浅,还真以为是第一次见面呢,这里又没有外人,至于装的这么像吗?
接过就是还真至于,楚灵风和容若真像是没见过的一样,客套几句,寒暄几句,然后楚灵风便说了正事,指了放在客厅中间的箱子道:“我相公这些日子忙于接手家里的生意,分身无术,因此我先从府中拿了些礼品,聊表心意,请容公子笑纳,不要嫌弃。”
楚灵风的东西,容若自然一万个不嫌弃,客客气气的推辞了几句后,便收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