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从楚楠突然发难,到阿妮娅被救下,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就是这短短的两息,就让阿妮娅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与地狱的距离。
阿妮娅额头不住的渗出细汗,整个身体都开始发软,这是劫后余生的人必然会有的正常反应,一想到刚才那近在咫尺的黑色棱刺,远比在天谕城要阴冷得多的杀意,她的身体便彻底瘫软了下来。
然而,她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宽敞而温暖的怀抱中。
“喂,你还好吧。”
阿妮娅勉强抬起头,顿时看到一双明亮的眼眸正在看着自己。
从外观判断,那是一个青年无疑,而且还是一个很俊的青年,黑发,赤瞳,剑眉星目,尽显英气,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生出亲近之意。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察觉到自己被一个陌生男子搂着的现状,尤其是看到男子身旁那既视感慢慢的赤色机械手臂时,阿妮娅便反射性的脚下用力,挣脱男子的怀抱,几步跑到一边,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是谁?”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楚楠用自己的意识结合神机创造出来的第二枚棋子,第三个身份。
“我说,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你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楚楠摊开双手,一副无奈的模样,不过暗地里却对阿妮娅的警惕有点欣赏。
阿妮娅依旧警惕的看着他,“那种特殊的金属魔装,你跟那家伙什么关系?”
听到阿妮娅的话,楚楠有些伤脑筋的沉吟了一声,然后用一种略显苦恼的语调说道,“唔......该怎么说呢,虽然理念不同,不过我跟她同为至尊效力,勉强算是她的同伴吧。”
理念不同?
阿妮娅只是稍微疑惑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把这个疑惑抛到脑后,因为楚楠的话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至尊是谁?恐怕整个奥格沃茨上层没有人不知道这个自大至极的名号的主人,阿妮娅自然也是知道的,那个男人是剑姬现在最大的敌人,也是整个奥格沃茨的敌人,身为奥格沃茨人,所有为那个男人效力的人,都是她的敌人,既然是敌人,那所谓的救命之恩就耐人寻味了。
“为什么要救我?”
“理由嘛......”楚楠神秘的笑了笑,“很简单。”
话音未落,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强大无比的风压,紧接着,只听到“轰隆”一声,挡在阿妮娅面前的巨大机械臂瞬间支离破碎,而后在强大的风压的风压中化为碎屑不断飞散。
然而那些铁屑朝两人飞去时,却触及到了一层七彩光幕,在不断响起的响声中,就这么被死死的挡在了外面。
轰轰轰!!!
还没等阿妮娅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七彩光幕便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冲击,然后她便看到那熟悉无比的七彩光幕表面出现无数裂纹,眨眼间便崩碎开来,那层她绝对无法逾越的屏障,就这么化作点点星芒,飘散在空气中。
“楚凌风,你什么意思?”
尘埃散去的那一刻,阿妮娅看到了向来余裕满满的少女脸色难看的模样,同时,她也下意识的记住了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的名字。
自己质问自己虽然有点奇怪,不过该做的事还得做,该演的戏还得演。
右手虚空一抓,射向阿妮娅的激光炮便在数层七彩光幕中彻底消失,琉璃破碎的声音中,阿妮娅终于回过神来,而这时,楚楠语出惊人的,说出了救下她的理由。
“这个女人,我看上了,我要娶她为妻。”
一听到这话,阿妮娅瞬间愣住了。
“欸?”
...........................
“臭死了,这什么怪味,嘁!真是的,剑姬大人为什么突然派我们来这种肮脏的地方讨伐什么狗屁哥布林,那些下等生物连在我们高贵的奥格沃茨人面前露面的胆量都没有,有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吗?”
一处阴冷的洞**,两名一身戎装的高级军官如同闲庭散步般在潮湿的洞穴中行走着,在他们身后,是一群跟他们一样一脸松懈的士兵们。
听到同伴的话,一旁跟他关系好的另一个军官小声提醒道:
“嘿,小心点,你这可是在质疑剑姬大人的决定。”
闻言,年轻军官顿时心里有鬼的四处张望了一下,见身后的士兵们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话,有的甚至还自顾自的聊起天来,顿时松了口气。
在奥格沃茨,剑姬是唯一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只能赞扬,绝对不能非议,纵有不满,也只能腹诽,稍微议论,就是大不敬,圣子的这种绝对威望,在国民身上得到了最直接,最完整的体现。
“抱歉,是我失言了。”
年轻军官又小声道了声谢,他的同伴点了点头,然后又接着道:“剑姬大人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我们只要执行就好,剑姬大人是指引我等前进的光芒,只要遵从她的指引,未来就一定是光明的,身为光荣的奥格沃茨人,这个铁则,我等必须谨记。”
“嗯嗯。”
年轻军官急忙应是,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的失言,他现在回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幸好跟同伴关系铁,不然他这辈子就完了。
而且现在的他竟是对手下松懈的举动视而不见,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一般,他们身上整齐的制式魔装以及奥格沃茨军徽无疑表明了他们奥格沃茨军人的荣耀身份,奥格沃茨现在的军队素养,由此可见一般。
洞穴很深,前方漆黑一片,如同一张将一切吞噬殆尽的巨口一般,让人心生寒意,不过一想到这里面只有卑微的哥布林,众人的心底隐约产生的不安和惧意就彻底消失了。
然而,他们却没能注意到,黑暗之中,一个个难以察觉的隐蔽角落,早已有无数双赤色的眼眸,贪婪的注视着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入侵者,而是一盘盘送到面前的珍馐美味一般。
而那“滴答滴答”的声音,也不是滴水声,而是,他们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从腥臭的嘴角流下的涎液。
传承的荣耀使人傲慢,过往的认知让人轻敌。
一边,是松懈的猎物,一边,是蓄谋已久,准备充分的捕食者。
在猎物踏进陷阱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而这一切的开始,就在年轻军官一脚踩破并不怎么隐蔽的一个小土包,落入不知通往何方的坑洞时,发出的慌乱无比的惨叫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