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修文从王家手下,抽调了大量善于探听消息的人,一部分归于陈义带领,让他全力查探开封城里,朱绍烱的势力分布,以及平日的所作所为。另一部分则交给了李东,让他在开封府的辖区内,调查朱绍烱勾结地方的证据。只待准备充足,便是自己和朱绍烱正面较量的时候。
王冰则接管了王家车马行,现在王武没回来,王家车马行还是要运营的,何况刚刚扳倒了吴家,还没来得及吃掉这些地盘,他们必须要尽快接手过来,一统开封的地下势力。
大量的人手投入进去,效果就出来了。此时,李修文的书案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情报。他现在正在看的,是开封府的势力分布。越看越是心惊,朱绍烱的手,果然伸得长够长,若再给他些时间,怕是真能成事。可他又觉得很奇怪,在他印象之中,并不记得历史上有这件事的发生。难道是其间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了朱绍烱的失败,且还不被史书所记载?
“少爷,府衙的赵大人来了。”门外的下人禀报道。
“赵大人?”
李修文一愣,赵元良是知道他没死的。他回来的消息,已经遣人给赵元良送过去了。可他没想到的是,赵雄赵推官会在此时登门拜访。他现在不方便出去迎接,便只让那下人去把赵推官给请进来。
待赵雄来到书房门口,李修文便迎了出去,拱手笑道:“赵大人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李公子大难不死,本官自然是要过来看望的。”赵雄也笑着拱手。
李修文知道他亲自过来,肯定是有要事相商,忙把他请进了书房。
待得俩人落座,丫鬟送上香茗后,李修文便让她退下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问道:“不知大人今日登门,所为何来?”
赵推官左右扫了一眼,才说道:“我今日过来,是想知会公子一声,吴家那边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
“哦?”
李修文有些奇怪,吴家已经倒了,还能怎么查?可赵推官亲自过来,这案子就绝对不简单了!
“吴家父子已经招认,他们曾数次派人行刺公子。”
李修文有些奇怪,他们认不认这件事,已经不是很重要了,纳罕道:“此事我自是知晓的,只是现在吴家已经倒了,此事也只是加重吴家父子的罪行吧?”
赵推官神态自若,开口说出了另一个重要的消息。
“他们招认了幕后主使之人!”
李修文闻言心里一惊,脱口道:“这......这怎么可能?”
“本来是不可能,可本官使了些手段,他们就招了。”赵推官笑道。
李修文便明白了,应该是赵推官对他们进行严刑逼供,可他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刑罚,能让吴家父子招认出朱绍烱了。要知道,那位世子可不是什么善人,对付下属的手段想必是非常了得。可这赵推官居然能让他们开口,李修文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同时心中更加好奇,这赵推官到底是什么来历?
赵推官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开口道:“我也只是一枚弃子!”
李修文闻言一愣,却不知如何作答。
赵推官却缓缓道:“人生如棋,我也不过是一枚被抛弃的棋子。李公子该知道,我从京城而来,可李公子不知道的是,我不过是派系斗争的牺牲品!”
李修文闻言惊讶无比,早就听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他却是没想到,眼前的赵推官,居然是从京城贬来地方的。
赵推官停了停,继续说道:“我本是京城刑部主事,因为一件大案,被贬至河南刑部主事。还没赴任,朝廷又改了任命,把我贬到这开封府来,担任这推官一职。”
李修文便明白了,赵雄在京城的派系,因为一桩大案子,得罪了某些大人物。最后对手动不了主导案子之人,便拿他来开刀,而他所在的阵营,自然是舍弃了这枚棋子。这就像是自己和朱绍烱之间一样,自己动不了朱绍烱,所以吴家就倒了霉。
“刑部的刑罚如此严苛?”
李修文奇怪地问道,在他记忆中,严刑逼供令人闻风丧胆的,应该是锦衣卫才对。
赵推官知道他的意思,不屑地笑道:“锦衣卫那一套,老夫若想用,又有何难?”
李修文这才了然。敢情那些刑罚,并不是只有锦衣卫会,只是锦衣卫首创罢了。以咱们汉人的创造力,来个山寨翻版一点儿也不难。
李修文心中还有个疑问,可他看着赵推官,却是欲言又止。他想问的是,赵推官为什么会投奔他的阵营?
赵雄在做这个决定前,就知道他心中会有此疑问,只见他自信地笑道:“别人看不出来你的才能,老夫可是看得清楚。你这大半个月来的所作所为,可都是可圈可点。周家和吴家立身开封多年,你却只是翻掌之间,便将其覆灭。如今面对那位的步步紧逼,你却游刃有余。老夫为官多年,可从未见过有你这般才智之人,若说你将来不能平步青云,那就没天理了!”
“赵大人过誉了!”
李修文拱手,谦虚地笑道。心中却是惊骇万分,这赵推官的眼光也太毒了吧?从那么早就注意自己的举动了?
“你就不必自谦了,老夫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赵推官笑着起身准备离开,却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对了,王家的案子是谢通判审理,你若想救出王武,可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果然是老奸巨猾!”
送走了赵推官,李修文唏嘘不已。赵推官送来吴家招供的消息,并不足以扳倒朱绍烱。可他不经意般的,在临走时才提起谢通判,这是有意而为之。谢恒是个极其重要的人物,最重要的是,谢恒是朱绍烱的人!赵推官既然提起,那么说明此人才是关键。李修文心中已然有了对策,这第一刀,就要落在谢恒身上了。
赵雄是个有野心的人,他绝不甘心屈居于这小小的开封,他想重返京城,站在庙堂之上。以他为官的圆滑,理应不至于只是个正六品的主事,想来是在朝受到打压排挤,而多年不得志吧。可他有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投靠了朱绍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