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即将到达的时候,顾凉忽然喊了顾深一声。
看到顾凉略有些严肃的表情,顾深以为是什么大事,故而认真看他。
“你现在,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方才天色较暗,也或许是没有来得及,顾凉没有注意到顾深面容的问题。
现在,天色放亮,顾深的面目也在顾凉的眼前清晰得很。
“为何?变小了?”顾凉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上下打量。
但顾深明显地在儿子眼中看到一丝幸灾乐祸和莫名的嘲讽。
冷笑一声,顾深在两人的视线里,颇有些傲气地道,“不过是你母亲喜欢罢了。”
顾凉:“……”
应夭夭:“……”
顾凉颇为奇异地看了眼应夭夭,应夭夭则无奈且无语地看了眼顾深。
顾深回视应夭夭,眼中带了小小哀求。
应夭夭懂了,但是依然感觉很神奇。索性,应夭夭别过脑袋,去看东边的日出盛景,眼中带了些喜悦。
“哦,对了,你说你父亲把你拉过来发时候,你在哪里?”
应夭夭想到方才顾凉所说的心上人花苓,还有顾深所说的有关顾凉变回原形的事情,不禁有些奇怪。
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紧盯自己的母亲顾凉安静了一瞬。
真相,他自然不会说的。
不过,顾凉很担心。若是花苓一大早起来,没有看到它。也不知道,会是怎么个反应。
幸好,顾凉想,自己还有一个萧言在桃花小镇。自己失踪的事情,萧言一定会为自己办妥当的。
想及此,顾凉心情轻松了一下。很快的,顾凉又拔出萝卜带出泥地想到了慕粟,眉头蹙起,显然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对了,慕粟在淮安,做事情还好吧?”顾凉试探问应夭夭道。
“应该是吧,不过很久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想必是回去了吧?怎么,有什么事吗?”应夭夭问。
顾凉摇摇头,又朝担心自己的应夭夭笑了笑,“没有事情,只是忽然想到,便问一下。”
应夭夭点点头,表示知道。
而这边,大清早清醒的花苓是被外面的灿烂日光晃醒的。捂着眼睛眯了一会儿,花苓这才真正地睁开眼睛。
像往常一样闭着眼睛穿上衣服,穿了鞋子下床,把被子叠放整齐,又来到院里接了水洗脸。
洗完脸,在镜子前梳发时,花苓这才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比如,她昨晚抱着一起睡的小白狗。以及,花苓没有在地上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回想自己之前起床后的一个个动作和场景,花苓确定。自己睡了后,门窗都是关着的,直到早上才会把门窗打开通风透气。
所以,小家伙是怎么不见了呢?
花苓不动声色地伸出翠绿的藤蔓,在屋子里四下搜寻着。
然而很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
就好像,那只被她抱回来的小狗凭空消失了一般。
在梳妆镜前坐了一会,花苓这才咬着牙慢慢接受这一事实。
花苓很希望,这时候有人跳出来,告诉自己所经历的,都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要不然,昨晚自己所触碰到的真真切切的温热体温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花蔷来的时候,便看到花苓头发披散着,神情不大对头的模样。
四下看了看,花蔷很快地想到了什么。
“花苓,是……”看着花苓看过来的视线,花蔷一下子懂了。
虽是懂了,花蔷却也更生气了。
不过是一只狗罢了,竟然还能这么让花苓伤心,一点儿也不值得。
所以,花蔷打算,给她买一处房子,然后两人搬过去,远离这里。
她早就打算好了。
反正,现在的秦朝言,已经可以算的上是那位的孩子了。
尽管,小秦朝言依然用的是自己的名字。但是,在决定跟了那人后,他就已经不再是他了。
而经过这次任务,花苓和花蔷也算是正式脱离了那里。
为了避免是非,花蔷早就打算离开了。找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与花苓一起,慢慢地游山玩水一通,再住下来。
只是,在之前,花蔷一直有一个担心。
比如,那一晚发生的,要不要告诉萧言。
又比如,她要走的话,要不要把萧言也带上。毕竟,他们已经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了。
甚至,他亲吻了她肩上蔷薇花纹。那是,只有花族中的仪式。
亲吻了花族女子胎印的人,这辈子,便是女子的人了。
虽然花蔷没有说过,但是花蔷内心,确实是已经这么以为了。
但似乎好像,萧言并没有这种想法。
花蔷有些恼火。
默默退出院子,花蔷来到了繁闹的大街上,开始思考些问题。
比如,她怎样才能把萧言拐到手里,然后让他和自己乖乖地离开呢。
花蔷踢着脚边的石子,一下一下的。
日光和暖,温暖的日头落下来,在垂眸忧思的女子身上打下好看的光影。
萧言用过早饭过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而显然,那姑娘似乎没有用过早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便径直去了一个方向。
然后,在一处早餐铺子前落了座。
萧言远远地站着,脚下踩着方才女子不小心踢过来的石子。
不知是不是萧言多疑,总有种这姑娘可能对自己有感觉的想法。
但是想法归想法,便是只在脑子里过一过,并不会说出来那种。
于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萧言便打算离开了。
没走几步,一个小孩忽然跑到他跟前,递给他一串红色的玛瑙手串。
疑惑地挑了挑眉,萧言看着小孩,问他,“这是什么?是哪个人让你给我的吗?”
小孩点点头,又挠了挠头,“是一个姐姐让我给你的,说这是你的。”
“哪个姐姐?”
之后,小孩又在萧言跟前比划了好一会儿。终于,确定了,确实是那天遇到的姑娘。
只是,把接过的玛瑙手串摊在手掌上来看时,萧言想了许久,也没有想明白。
这真的是自己的吗?
但是他自己又完全没有一点点印象,这让萧言不解的同时,又让他对姑娘有种奇怪的想法。
不过,犹豫了几瞬,萧言往远处看了看,还能看到姑娘的身影。
唇角弯了弯,这不就是,现成的接近人的借口吗?
萧言想着,也果然握了握手里的手串走了过去。
赶得刚好,姑娘似乎吃饱喝足,从位置上站起身来。
萧言眯了眯眼睛,来到姑娘身旁,“请问。”
未竟的话没有说完,萧言便诧异地看着姑娘起身,在自己跟前翩然而过。
像是,没有听到自己的话一样。又或者,是故意装作没看到自己。
萧言唇角的弧度更深。
有意思。
萧言心中的兴趣更浓,对姑娘的兴致越发的高了。
跟着姑娘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绕过长街,绕过一条小路,跨过桥,来到河堤旁。
绿柳依依,此时的柳树叶片苍绿,多了许多黄色的叶片。
看来时间过得真快,萧言一边感慨着,一边跟着姑娘来到一处亭子里。
亭子是往河里凸进去的,算是三面环水。加之一旁的绿柳婆娑,可以看得出环境很好,景色不错。
暖洋洋的天里,带了些小风。虽然不冷,但也有股别样的清凉。
萧言不知道姑娘从哪里变出来一壶茶和两个茶杯,笑容满面地朝他看过来,邀请他喝茶。
“公子,不过来喝一杯吗?”姑娘说着,自己先饮了一口,杯口朝下晃了晃,给他看了看。
像是在示意,无毒。
摇摇头,萧言还是走上了台阶,来到了姑娘面前坐下。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萧言拱手施礼,问道。
“花蔷,蔷薇的蔷。”
萧言暗自咀嚼了这两个字,花蔷,蔷薇,倒与昨日那情景,颇为的相似。
满眼蔷薇色,与眼前娇娇妍妍的姑娘,也是相称的很。
只是,因为是蔷薇花妖,而起了这样的名字,确实是太过的随意了一些。
心中感慨万千,萧言面上却是没有一点失礼。接过花蔷手中的茶,感谢一番,喝了一口,又夸赞一番。
可以说,几乎没有一点失礼的地方。
要说失礼,那也是因为主人家不开口,萧言一时,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不过,萧言在犹豫,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但是看对方,似乎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子。
内心皱眉,萧言面上依然是笑容浅浅。
“萧言。”
终于,萧言等到了对面的人开口。
“嗯?”萧言温温柔柔一笑,“姑娘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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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面前,你就不要,”花蔷犹豫了一些,支了支下颏,“就不要这么端着了。”
“??”
萧言不解,“花蔷姑娘认识在下?”
“当然。”花蔷懒洋洋点头,面上晕染了些红色,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微微熏然。
“那,在花蔷姑娘心里,在下是个怎样的人?”萧言有些在意。
心中,却是急速地运转着,回想着自己的记忆里,到底有没有花蔷这么一个人。
大脑运转了几圈,搜刮了一遍遍的记忆,依然没有让萧言搜寻出什么。
看着手边映着阳光显得剔透得过分的红色玛瑙珠串,萧言有些好奇地抬眸看花蔷。
“花蔷姑娘?”
看上去似是在思考,萧言心情莫名也跟着紧张起来。
“印象吗?假正经,衣冠禽兽,斯文败类……嗯,还有身材好吧。”
花蔷的目光在萧言身上晃了晃,慢慢说出自己的看法。
萧言手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茶盏摔下。
只觉得,满满的不可思议。
还有最后那句……让萧言有种荒谬的想法。之前的猜测,似乎更有可能发生的依据了。
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还真不好说。
萧言保持沉默,有些一言难尽地抿了抿唇。
看在花蔷眼里,这便是不想要和自己有什么牵扯的意思。
似乎,还带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这人可能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甚至只愿意把自己作为露水情缘的对象而已。
但是,自己明明是认真的。
花蔷咬了咬唇,垂下眼眸。
长长的眼睫遮盖了眼中的神情,让花蔷的神色在萧言眼中也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花蔷其实心情已经非常的烦躁了,如同一个即将要爆发的活火山。尽管,方才那一路,花蔷一路走来,似乎很悠闲的样子。
但其实,有些事情只能放在心里。至少,花蔷不会任由这种心情表现出来。
何况,这些事情,也与他们无关。
唯一的这次,也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花蔷暗自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果然,花苓说的对,她和萧言一开始的关系就不大正常,结局不好几乎是注定的。
是她自己的问题,花蔷心想。
这次之后,她便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又想到那晚上他的温柔,花蔷脸红的同时,又有些恼羞成怒。
满腔的怒火,在被现实的无情浇了一捧冷水后,花蔷忽然又加了一把柴,这火便“蹭”地一下起开了。
也不管自己说出来的后果了,花蔷现在只想让这股火发泄出来,不管它最后的结果。
甚至,也不管这话说出来,萧言会如何看她。
左右,她马上就不在这里了。
任是萧言知道自己与他的那一晚,先不说后悔不得了。便是后悔,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于是,花蔷就用自己喝茶的功夫,组织了一下语言。
桌面上,红色的玛瑙石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若是我说出些什么你不高兴的,你可千万不要太过的生气。”
花蔷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睛,朝着萧言道。
那双眼睛藏在杯盏后面,只露出一双滴溜溜着眼睛的黑眼睛,萧言无端有些欢喜,点了点头。
“嗯,既然你做好了准备……”
花蔷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捡起来,落在那串珠子上。
按道理,这串珠子应该不是自己的。至少在那件事之前不是自己的。
但是萧言,在与她发生了那种关系的时候,在办事过程中,给她戴上了那串珠子。
当时,花蔷是高兴的。
只是,花蔷怎么也想不到,这人下了床就敢忘记自己。
眼中浮现怒意,花蔷心里闷闷的。
果然,人族就是讨厌。
花蔷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起来,只觉得心头委屈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