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有什么隐情?
青栀想着,目光不禁落在青年身上,有些纠结。
之前还能靠着一腔热情,为着报恩,为着那路上的一些感激。
现在回想起来,青栀却是有些疑惑。
这一路来,青年的那些异样。虽然她没仔细注意,但是,太明显了。
青栀不想去怀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她想要帮助他一些事情,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内。
因为,从这些天的接触里,青栀确定,他不是个坏人。
便是真的是坏人,青栀想,自己也会想着去帮他的。至少,她需要把他的恩情还掉。
隐隐的,青栀有种感觉,青年是一个有经历的人。或许,还是个经历过情伤的人。
所以,她有时会产生些疼惜之情,对他,也是对那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过。
不过,虽是五人行,最后还是锐减成了三人行。
青栀是在半路遇到了裴安然,裴安然看到他们,很是惊喜。
但他今日是与哥哥一起来的,哥哥最近有些风寒,与他一起出来便是极限,何况见这许多人。
但是,青栀的话,裴安然知道,这位哥哥一定会见的。
于是,青栀便与他一起去了茶馆雅间去见裴念。
至于小四,走了没一会儿,便要去买花。
应夭夭说可以与她一起,但小四只是笑笑,便招招手风一般飞走了。
于是,应夭夭只得无奈看着她的背影,像是人群里的一朵蹁跹蝴蝶,又像是风一样。
大概,只有像慕粟一般的人,才能降服得住她吧。
应夭夭感叹,只得一路走,一路说话活跃气氛。
平日里,还有顾深与他一起说说话,今日只有她一人开口。应夭夭说了没一会儿,便有些累了。
“我们去前面的茶楼里坐坐吧?”应夭夭往身后看两人,问。
顾深同意,看向青年,青年也无异议的模样。
说是应夭夭带青年出来感受淮安的风土人情,其实应夭夭自己,对于淮安也不是很熟悉。
所以,一路走来,应夭夭也是走的自己熟悉的道路。
近了店里,应夭夭点了茶和点心。
恰逢有说书先生在那指点江山,应夭夭便顺带点了盘香瓜子和桂圆果脯。
讲的是一群落寇却想要被招安的英雄,应夭夭看着先生肢体丰富的动作,和表现力极强的脸。
没有被故事精彩到,反而被先生的敬业精彩到了。
只听的人激情澎湃,让人振奋。
品着茶,吃着点心,应夭夭没吃一会儿,缺发现身旁的两人没怎么动。
先问青年,“觉得没意思吗?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
青年摇摇头,但是那双眼睛里平平淡淡,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
像是,这一路走来,没有什么入了他的眼一般。
至此,应夭夭的心也有些沉了下来。
但是,她现在不能把小五给他看。至少,要等小五愿意了才可以。
也因此,应夭夭没有查看小五到底是真睡了,还是对外界有意识地睡着的。
蔫蔫地吃掉手中的糕点,应夭夭勉强把说书先生的场给看完,便泄气地带两人回去了。
回到房间,应夭夭有些没力气地往顾深身上一扑,便闭上了眼睛。
“好累。”应夭夭有些无力。
顾深接住她,揽住她的膝盖把人抱起来,一同坐在了软蹋上。
“出去不还是很开心的?”顾深抚了抚应夭夭的鬓发,一下一下的。
“出去是开心,但现在不开心。”应夭夭环抱着顾深的腰,有些沮丧地道。
“为何?”顾深问。
“你明知故问。”应夭夭拧了拧他的腰,有些不满。
“那你说说看。”顾深也不恼,语气温和地道。
“不。”应夭夭干脆拒绝,心中更是着恼。
这人不安慰自己就算了,还在这边事不关己的模样,应夭夭有些气呼呼地咬了咬他的腰。
硬邦邦的。
应夭夭的牙反而有些酸。有些不敢抬脸,耳旁却是传出顾深的笑声。
“嘶。”果然是讨厌。
“好了,我知道你是因为小五的事情不高兴。但是,我也有点不高兴。”顾深手指按了按应夭夭的鬓角,一字一顿地道。
“你为什么不高兴?”应夭夭奇怪地看他,捏了捏他的手指。
“你说呢?”
顾深简直想要掐掐这坏家伙了。
哪知,应夭夭认认真真摇头一副果真不知情的模样,让顾深恨得牙痒痒。
捏了捏她的脸,顾深问,“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些?”
应夭夭没有觉得,“他可能和小五有些关系。”
这才是她关注青年的原因。但具体的,应夭夭只是猜测,便没有与顾深细说。
“是吗?”顾深沉吟。
自然是真的了。应夭夭仰躺在他怀里,搂住他的腰靠过去。
“我有点困。”应夭夭道。
“那就睡吧。”顾深摸了摸她的脖颈。
一觉睡得沉沉,朦胧快醒间,应夭夭想到自己想要告诉顾深的事情。
摸了摸身侧,被子是凉的。
人不在身边。
外面的天色也有些晚了,还下了雨,淅淅沥沥的。
应夭夭从床上下来,望着窗外,开始思考今晚过去的可能。
应夭夭内心不太想去,说白了是她失职,没能及时把人救回来。
尽管不是因她直接而死,应夭夭却也觉得,若是自己警醒些,早些过去把人救了,就没有这剩下的糟心事了。
仙界
天璇的仙宫里,紫玉楼台,白玉栏杆,仙气渺渺。
一身简便衣袍的天璇,此刻已卸了甲坐于庭院里,与连月仙君对坐饮酒。
“请。”给连月仙君满了酒,天璇诚恳道。
“多谢。”连月仙君点了点头,执着酒盏抿了一口。
两人曾达成共识,若是未来某一天,把那姻缘簿的几张毁了,天璇便答应连月做一件事情。
现在,事情已了,也该到了天璇应承承诺的时候了。
“仙君,您要求要做的事情是?”天璇笑呵呵的,一张英俊的脸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不急。”连月摇摇头,微眯着眼睛,那双眼睛在天璇看来,却是有些过分压抑了。
天璇点点头,不再多言。
又饮了一杯,天璇闷闷。
两人就这么沉闷地饮了些酒,天璇却是忽然想到自己与连月合谋时的模样。
那会儿,他还在致力于给北辰仙君找乱子,然后被找回北辰仙君的府上,再被罚站在墙角下。
他那时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对此乐此不疲。
甚至,有白虎仙君家养着的几个小崽子过来串门,还被北辰仙君用来搁在他肩膀上,脑袋上,让他扎马步练习耐力。
天璇一直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侮辱,但显然不是。
而连月,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你也帮我,如何?”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天璇“嗤”地笑出了声。
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什么。
人?或是什么?他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想要捣乱,引起北辰仙君的注意。
而连月只是温温和和地朝他一笑,“那我就帮你找到你想要的。”
然后,他就和连月合作了。尽管,天璇并不觉得有些什么。
除开第一次,他做了些错事,险些打扰到仙君的历劫。幸好,现在没有问题了。
与连月碰了杯,天璇爽快道,“就此散伙?”
像是轻描淡写,像是那过往路,他没有付出一丝感情。
就那样的,冷淡的笑。
连月也是点头,与他碰了杯,便是算事情已了,两无瓜葛。
“之后,打算怎么办?”天璇看着庭院仿佛燃烧着的凌霄,随口问到。
连月没有回答他,天璇早就预料到的,所以无所谓其他感情。
但他自己,心情倒是不错。
“北辰仙君要回来了?”连月看着他平静眼眸里的喜悦,问。
显然答案是毫无质疑的。
摇摇头,连月看着天璇的,有些淡然的眼睛里,带了些隐晦。
垂下长睫,连月状似不经意地道,“若是他知道是你做的?”
“那又如何,左右,他不能与她一起。雪梅仙子,配不上他。”
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北辰仙君的得力部下的话,想必一定会以为他疯了。
但是连月懂得他的心。
连月知道,天璇只是太过崇敬北辰仙君,所以有些接受不了北辰仙君喜欢上其他人的样子。
何况,天璇对百花仙中的雪梅仙,一点好感也没有。
不过是个冷冰冰,看起来不像是懂得仙情事故的一个仙子。
当然,天璇最介意的还是,北辰仙君原本没有这一情劫,是还雪梅仙的情。
但是,可以不用这种方式来还。天璇只记得,在历劫之前,北辰仙君对雪梅仙是无感的。
为了阻止这个,天璇才与连月合作。当然,他自己还有其他私心。
比如,他不喜欢那位琼仙阁的仙主。长得好看,却是没有什么功绩。
没有什么功绩,居然还请假下界去玩。
所以,给应夭夭找麻烦也是让天璇同意这比交易的一个原因。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位曾经的狼王——灵力几乎能与仙帝仙力媲美的前任族长,居然和应夭夭是一对
让人意想不到。
仰头把一壶酒灌进胃里,天璇把酒壶往一旁一放,揩了揩唇角,眼中闪出些兴奋。
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应夭夭晚上,还是没有去皇宫。
因为在她去之前,她先被召唤回了仙界,去安慰心灵受到伤害的雪梅仙子。
雪梅仙子,正是那去世皇后的原身。看到应夭夭,这位仙子一身雪白色的衣服如翩翩的蝴蝶般飞进她的怀里。
应夭夭颇有些受宠若惊,然而花蝴蝶飞进自己怀里也是有原由的。
比如,这张口就是的……
“应仙主,我能求您一件事吗?”雪梅仙抬起一张楚楚可怜的连单机,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应夭夭心里一软,感觉颇有些难以拒绝。
“什么事?”应夭夭问。
只见这雪梅仙一双眼睛如含了水一般,如明星荧荧。
那声音也是甜美极了。
“应仙主,我能与你一起下界吗?端茶奉水,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应夭夭听着有些难受,先不说“应仙主”“应仙主”地叫着,总让她想到某种圆滚滚的东西。便是把有些矫揉造作的腔调,也让她有些难受。
她难道敢让百花仙中的雪梅仙给自己端茶倒水吗?她大概是活腻歪了才会去做这样的蠢事。
仙界,说到护短,除了百花仙这一庞大的花群外,便是白虎仙君那一府了。到底,乖巧漂亮的猫崽子能招大部分人的喜爱。尤其是,它们的“保姆”——白虎仙君。
何况,应夭夭并不觉得自己蠢。
应夭夭摇了摇头,却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拒绝。
能说,下界太麻烦,不想带你吗?下界还有你不小心鸽掉的情缘?
无论哪种情况,都会让他境地不妙的。
应夭夭想着,该是时候祭出大战了。
于是,应夭夭祭出了自己的终极大招——月老。
如此这般说了一通,应夭夭期待着月老为自己说几句话,然后让雪梅仙子知难而退。
然而,月老的第一句话便是,“那便一起下去吧,还在这磨蹭什么呢。”
应夭夭直接被气得想要踹某人一脚。
结果,不小心踢到了不该去碰的人。回到人界后,应夭夭不小心踢到了顾深。
“很烦?”顾深握着她的手,关切问她。
应夭夭点点头,想到了自己下来前月老的话。
什么雪梅仙子的记忆保留的事了,她已经知道自己是负责为他们牵线人的事了之类。
应夭夭第一次发现,原来月老也是个话痨。居然有那么多话叨叨叨,叨叨叨地说。
简直让人头疼。应夭夭想。
但是具体的,应夭夭也不能与顾深讲。
“若是等这些事了了,我们住在哪儿呢?”应夭夭问。
此时月已中天,很晚了。
应夭夭揉着惺忪地眼睛,趴在顾深身上问他。
顾深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怎么了?”应夭夭有些疑问,眨眨眼睛想要看清他,却是没能看清。
因为,她的眼睛被顾深遮住了。
“怎么了?”应夭夭又问。
闭着眼睛就逼着眼睛,应夭夭安静地把脑袋搁在顾深胸口处,等他回答自己。
明月从窗纱映进来,绕过帘帐,顾深的脸色在一片朦胧的青色里,有些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