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还需要问,”长髯将军第一个跳出来,与黑面将军一唱一和:“那定然是自个儿怕苦怕累,不去追罢了!”
“你休要胡说,”黑面将军故意呵斥他,面向主君:“我们都是为人帅者,岂有怕苦怕累的道理?白白放走敌军,难不成等着敌人他日死灰复燃?”
长髯将军不懂黑面将军的真实意思,只在嚷嚷南宫粼就是怕苦怕累。
姬子唯听闻将军们的言语,霎时脸一黑,疑惑道:“南宫粼..你当时为何不去追?”
黑面将军看见自己成功引起了主君的猜忌,心中一乐,等着看南宫粼如何收场。
南宫粼刚刚倒是没有急着与他们争辩,直到姬子唯亲自问话他才站起来,回话道:
“回主君的话,方才属下将敌帅斩于麾下之后,敌军确实急忙撤兵,只不过,逃跑是假,引.诱才是真。”
“什么引.诱不引.诱的?”黑面将军不想继续跟南宫粼假惺惺,直接撕破脸皮:“你如果是怕了,那便直说,主君命你前去杀敌,你就是这样胆小怯场的吗?”
“我并不是胆小惧怕,”南宫粼缓缓回话,声色稳重。
“当时敌军虽然退兵,可他们的步伐与车辙都很有规律,关键是他们的青狼旗也没有倒下,诸位都是战场厮杀过的人,你们何曾见过落魄逃兵还会如此镇定自若?”
“这明知敌军有诈,如果我执意前去追击,我方伤亡可就不计其数了。”
奈何黑面将军不买南宫粼这个账,“这我们又没有在现场看见了,凭你的说辞,拿什么让我们相信?”
“我南宫粼做事光明磊落,信与不信自在人心,有无其事苍天可鉴,与你又有什么好交谈的?”
南宫粼总算明白,黑面将军就是纯属在鸡蛋里挑骨头,他没有再理会,都不再看黑面将军一眼。
“你...”黑面将军气得直哆嗦。
听闻两人之间的争论,姬子唯半信半疑,南宫粼此番言谈甚有理念,但他说的是非事实,也很难料定。
“算了。”
姬子唯打断了他们的话,吵吵闹闹的没有个体统,“这次击溃敌人,南宫粼功劳功不可没,就此消停吧。”
“哼,”看见主君如此偏袒南宫粼,黑面将军心里更不是个滋味,冷哼一声回到自己的座位,脸色难看得很。
黑面将军这一甩脸,姬子唯的脸色也一样相当难看。这群将军娇纵惯了,都渐渐不把他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虢誉公埋伏几万兵马在望眼谷等候南宫粼已久,巨石、强箭都已经准备就绪,等退兵差不多回到这里,南宫粼这次不死也得死。
一条零零散散的队伍回到了望眼谷,虢誉公心弦一紧,耐心沉住气等南宫粼的出现。
一炷香过去了,还是没见着南宫粼的影子。
就快了,屏住呼吸。
半个时辰过去了,依旧没见着人影。
我方退兵竟然能甩南宫粼这么长的距离?
一个时辰过去了,看来这是要大失所望了。
“怎么回事?”虢誉公再也沉不下气来了,他暴躁如雷地跺了跺脚,“怎么没有来?”
这时王乐语紧张兮兮跑了过来,他支支吾吾向虢誉公禀报:“据斥候回话,好像...好像人没有追来..”
“没有追来?!”虢誉公抓起了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拎了起来,“你不是胸有成竹说他必定会来的吗?”
王乐语面呈菜色,挤成一个苦瓜脸:“我也料想他铁定会追来啊...”
怎么可能不来追?这是哪里出了什么破绽吗?
不可能,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南宫粼这个人难不成还会读心术了不成,这样料事如神,足智多谋而近妖了!
听到这个回答,虢誉公气急败坏,“寡人还痛失了这么多兵马,痛失了欧阳将军!你看你给寡人出的好主意!”
虢誉公使劲摇了摇王乐语的肩头,手一用力,王乐语只能暗自喊疼。
这些埋伏在望眼谷的士兵开始没了斗志,又是被阳光曝晒又是在此地干等良久,他们心里纵然不虞也不敢随便撒野。
虢誉公一把丢了王乐语,王乐语跌倒在地哇哇叫了几声。
虢誉公冷哼几声,方才下令撤军回营。
夜间,南宫粼又找了栾惊鹊。
“今日你的判断非常正确,也辛亏你没有前去追击,”栾惊鹊正色道。
“这群将军信与不信不必理会,”栾惊鹊直言,“只要主君信了便可。”
“主君会信吗?”南宫粼有些担忧,神色不宁。
栾惊鹊道:“无论他有没有相信你的话,他都会派出骁骑前去查看情形。”
姬子唯总是要亲眼看见,不然他自己也放不下这个心,谨慎点的话,姬子唯会派出三四个骁骑,分别听他们口中的版本有没有一致。
也恰好,这些骁骑在黄昏时分就回话了,望眼谷堆满了许多巨石,想来是虢誉公抬上去又懒得抬下来了,如果南宫粼三千骑兵前去追击,依照这种地形跟人手,南宫粼可要全军覆没了。
“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想必主君已经是相信你的话了,”栾惊鹊信誓旦旦说道。
无论姬子唯今日得到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不会召见南宫粼,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当面指问南宫粼。
“那就好,”南宫粼轻声回话,如弱柳扶风的轻盈,这些声音令人听了感到心情舒畅。
“不过..最近你出的风头可能有点多,平白无故要遭受到那么多冷眼,如果可以的话,像一些小事情,你就推脱推脱,别抢了全部的军功。”
栾惊鹊提议道。
“嗯,我能明白。”南宫粼点了头,旋即轻声一笑。
这一笑,很阳光。
栾惊鹊看呆了眼,“你可知今天有一个关于你的传言吗?”
“什么?”
南宫粼忽然觉得好奇。
“传闻南宫将军不好女色,”栾惊鹊不禁失笑,“主君恩赏的十个美人,将军全都推脱了。”
栾惊鹊定眼问:“可有此事?”
南宫粼没有急着作答,他将目光都转移在栾惊鹊的脸上,灵动又刚硬,美丽也不乏气质。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南宫粼走上前几步,逼近了她,在栾惊鹊疑惑重重的双眼注视下,南宫粼单手搂住了她的腰。
“嗯。”
确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