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人已经带来了!”
走到石门前,姬斌面容一改,躬身对内喊道。这位万宝山大总管虽不是丹元强者,身份地位却不低,即便面对皇甫杰黑白双老也是侃侃而言,此刻神情却是无比恭敬,还带着说不出的敬畏。这让跟在后面的霍玄等人心里啧啧称奇。
“进来吧!”
一道苍老男声从内传出,语气带着几分焦虑。旋即,巨大石门‘轰隆隆’打开,一间宽敞的厅堂出现在众人眼前。在厅堂内,有一蓝衣人坐在桌旁,其乱发披肩,遮挡住面孔,令人无法看清真容。在此人身侧,还站有两名白衣老者,檀睿等人一眼见到,都是脸色惊变。那神秘蓝衣人他们不认识,但是站在其身侧神情恭敬的两人,他们一眼便识得,乃是姬氏一族的大长老和二长老,都是实力超绝的丹元强者,道行比起黑白二老尚要高出不少!
连姬氏两位最强者都恭立在旁,小心伺候,由此可想而知,这神秘蓝衣人是何等强大!
一时间,檀睿等人全都震惊难安,脚步顿住,停在大门外。霍玄却是没想太多,跟在姬斌身后朝内走去。至于猿兄猿姐,这两头吃货此刻脸上也流露惊恐神色,却是硬着头皮跟在霍玄身后走去。
“年轻人,是你么?”在霍玄还未走近,那蓝衣人陡然抬头看向他,缓缓开口问道。霍玄只感觉一道如冷电般目光扫来,自己身体立刻仿佛被看穿一般,手足发冷,通体冰凉,身躯不自觉颤抖起来。
此人好强!
霍玄第一念头,这蓝衣人比起自己师父猿公还要强大,站在此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就像蝼蚁般渺小,微不足道。
深吸了口气,霍玄挺直腰身,尽量控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大声道:“是我!”他是来医病,对方即便再强大,应该也不会对他心生恶意。
此刻那蓝衣人抬起头来,凌乱长发后面露出一张刀刻般的男子脸庞,看上去最多也就四旬左右。他看向霍玄的眼眸闪过一抹欣赏,点了点头,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以上!具体要视病人情况而言!”霍玄答道。神情不亢不卑。
“好!你跟我来!”
蓝衣人话音未落,霍玄只见眼前人影一晃,自己右臂已被一只大手抓住,浑身立刻虚软,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耳畔生风,身形飘起,下一刻,他已经来到厅堂后一间厢房内。
“其他人全部留在外面,不得妄入房门半步!”
他刚稳住脚步,抬头见到那蓝衣人站在自己身侧,头也不回,说出这么一句。此人语气铿锵,掷地有声,好似根本就不将厅堂那几名丹元强者放在眼里。
之后,他松开抓住霍玄的大手,语气缓和,沉声道:“小医师,身患九阴绝脉者是我孙女,她就在**,劳烦你出手医治!”
霍玄听后点头,目光朝前看去,却见房内床榻上,平躺着一瘦小身影。他立刻走了过去,来到床前,目光看去,一名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躺在上面。
这小女孩面色蜡黄,身体瘦弱,只剩下皮包骨头,连头发都是枯黄色,没有半点光泽。其口鼻间气息孱弱,若有若无,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小脸上却流露无尽痛苦,让人看之心生怜悯。
她躺在**,却没有盖上被褥,其双手双脚各套着一件玉环,呈火红色,泛出淡淡灵光。每件玉环上都镶嵌了一粒鸽卵大小的银珠,散发出浓浓生机。
“玉髓胎珠!”
霍玄心中暗呼。他费尽心力搜寻的玉髓胎珠,此刻竟然在这小女孩身上又出现四枚,加上赠予自己当酬金的一枚,这蓝衣人竟然拥有五枚玉髓胎珠。
定了定神,他探出右手,轻轻搭在小女孩脉门上,散出一缕神念,朝其体内察看过去。此刻,站立在旁的蓝衣人,脸上流露说不出的紧张之意。
半响,霍玄吁了口气,收回右手。
“小医师,我孙女情况如何?”蓝衣人急声问道。
霍玄看向这位神秘强者,稍一沉吟,道:“前辈,令孙女的年龄恐怕已经超过八岁了吧?”
“正是!芷儿今年刚满十岁!”蓝衣人听后立刻点头,眉宇间止不住流露惊喜色。他原先因为霍玄年纪太轻,心里还有些不放心。此刻却是没有半点轻视之意,他的孙女虽满十岁,却因绝症缠身,身体**受到影响,看上去就像五六岁大的女童。若非精擅药术医理之辈,很难洞悉实情。
“人生来只有奇经八脉,身患九阴绝脉者却堪称逆天,自娘胎内孕育而出,就比常人多出一条阴脉。此阴脉天生至阴至寒,且具有一种吞噬生机的诡异力量,无物可以化解。故而,身患九阴绝脉之人,正常情况下,绝对活不过八岁。”
霍玄侃侃而言,话到此处,目光看向身边这位神秘强者,继续道:“适才小子把脉察探,发现前辈孙女体内阳火之力特别旺盛,估计不错的话,她是服食了大量蕴含阳火之力的丹药和天材地宝所致,外加玉髓胎珠之功,的确有压制令孙女九阴绝脉的作用,让她得以延长寿元。只不过,如此一来,令孙女体内阴阳相冲,难以调和,使得她病患之体越发痛苦。伴随年岁增长,阴脉至寒之力越来越强,而令孙女的身体已经孱弱不堪,无法再服用阳姓药物,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霍玄句句珠玑,如亲眼所见,将此女病情分析透彻,没有半点遗漏。蓝衣人听后,脸上尽是激动神色,伸手抓住霍玄肩头,大声道:“小兄弟果然医术高明,说得一点不错……还请你出手救救芷儿!”
他激动之下,双手搭在霍玄肩头,使得霍玄感觉如被巨峰压顶,浑身骨骼都要碎裂一般。
“好说……前辈先放开我!”霍玄忍着浑身剧痛,大声道。
蓝衣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松开手,歉然一笑,道:“不好意思,老夫莽撞了。”
霍玄也没放在心上,吁了口气,活动一下肩膀,说道:“想要根治就九阴绝脉不可能,按照先前所说,晚辈可以减轻令孙女痛苦,替她延寿三年。”
“真没有根治之法?”蓝衣人面露失望,问道。
霍玄摇了摇头。
“好!只要你能让芷儿少些痛苦,并且延寿三年,那枚玉髓胎珠就归你所有!”蓝衣人点了点头,沉声道。他说出此话,眼眸中止不住流露悲伤之意。
霍玄见状心中纠结。传授对方九虺**能够救这小女孩一命,但是,此法毕竟是毒宗秘学,不经药毒老人许可,他擅自传授旁人,很显然不妥。另一方面,九虺**至阴至毒,一旦**成功,威力无穷,若是落入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将会流毒无穷,祸害苍生。霍玄实在不能因为这名叫芷儿的小女孩一人姓命,而让万千生灵无辜受累。
“前辈,请你将令孙女扶起身,我来施术。”霍玄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先前说好的,只替这小女孩延寿三年。
在蓝衣人将小女孩芷儿扶起身之后,霍玄立刻从纳戒内取出瓶瓶罐罐,动作飞快,只是几息工夫,便配制出一瓶药液。这时,他倒了些碧绿色药液在右手掌心,然后猛然一翻手,掌心朝下,对准小女孩芷儿眉心。与此同时,他掌心透出一缕白色气旋,阴寒逼人。这缕白色气旋裹挟着药液,在瞬间化成一根又细又长的碧绿冰针,径直插入芷儿眉心。
在霍玄施展出跗骨针之后,那蓝衣人双眸精光闪烁,脸上竟然流露出狂喜之色。只是霍玄专心医治小女孩芷儿,没有发觉。
当冰针插入芷儿眉心,其额头正中立刻有一条黑线显现,慢慢变粗,瞬息化成一条三寸长黑色脉络,如树根一般盘踞,开始生根发芽,慢慢扩散成蛛网状。然而霍玄的跗骨针,则是径直插在这蛛网状经络的正中心,开始源源不断汲取出缕缕黑气。整根碧绿冰针,在几息后,便化成乌黑色。
当冰针变得乌黑呈亮,霍玄将之慢慢抽出,随后手一抖,化成缕缕黑气消散无形。就这般,霍玄连施九针之后,芷儿额头的蛛网状脉络慢慢变淡,最终只剩下淡淡黑影。
“成了!”
这时,霍玄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如释负重。经过跗骨针九次拔除,九阴绝脉至寒诡异之力被削弱不少,足以让这可怜的小女孩捱过三年。他也算完成蓝衣人所求。
随后,他将小女孩现在的情况向蓝衣人说了一遍,便躬身告辞。
“且慢!”
就在霍玄转身之际,陡然间,他发觉周遭光线一暗,自身仿若被扯入深邃无际的虚空,四周星云飘荡,辽阔无垠。
如此异变,让他大惊失色。转头看去,却见厢房不见,床榻却是犹存,也同自己一般,悬浮在浩瀚虚空之中。
那神秘强者蓝衣人,此刻慢慢将小女孩放下,平躺在床榻上。随后,此人轻轻跨出一步,便径直来到霍玄面前,身如山岳般高大,周身更是透出无穷无尽的威压气息。
“说!你可是毒宗传人?”
一声轻喝,听在霍玄耳中,却恍若天际惊雷,轰隆隆不绝于耳。他的躯体立刻摇摇晃晃,在无穷无尽的威压气机压顶之下,再也支撑不住,趴倒在地。
“前辈,你,你这是何意?”霍玄满脸不屈,昂起头大声问道。他此刻目中所见,面前这位神秘强者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顶天立地,横亘在虚空之中。
“老夫问你话,你只管回答,说,你究竟是不是毒宗传人?”如洪钟一般威严的话语声在虚空传荡,经久不歇。
“不是!”霍玄咬牙大声回道。他直到此刻,仍不知自己什么地方做错,引得这位神秘强者施展出大神通对付自己。
这四周虚空,估计不错的话应该是对方施展的领域神通,只不过,如此强大的领域,如浩瀚星空,直让人无法置信。
“跗骨针,乃是毒宗不传秘技,只有其门主唐三绝通晓,你若不是他的传人,又是何人传授于你?”
唐三绝是谁霍玄不知,这跗骨针乃是毒宗秘技倒是一点不假。霍玄没料到这位神秘强者眼力惊人,一下子便洞悉跗骨针来历!
“此技法乃是我一长辈所创,他名叫药毒,并非前辈所说的唐三绝!”霍玄大声辩解。在此强者面前,他如蝼蚁般弱小,根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此刻,唯有实话实说。
“唐三绝也好,药毒也罢,这些老夫统统不管,如今,老夫只问你一句,你可知晓九虺****法门?”
“九虺**!”
霍玄听后一震。他终于知道对方出手的原因。
蓝衣人目光如炬,此刻见到霍玄表情一变,立刻仰天大笑,笑声无比畅快。他知道,自己这次找对了人,孙女有救了!
“传芷儿九虺**,你需要什么条件只管提出,老夫无不应允。”蓝衣人那充满威严不容违背的话语声响起。
“你若敢说半个‘不’字,老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已认定霍玄就是毒宗传人,其所通晓的九虺**,乃是治愈自己孙女身上绝症的唯一途径。
霍玄听后却是咬牙不吭一声。他姓格外和内刚,若对方动之以情,好言相求,或许能打动他改变主意。如今,这位神秘强者却采用强压手段,令他趴在地上受此莫大屈辱,心里比死还难受。这样的屈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即便是死,也不会屈服。
“让你传授芷儿九虺**,听见没有!”蓝衣人略带怒气的话语声响起。旋即,霍玄便感觉来自上方的威压之力增强许多,使得他浑身骨骼欲裂,疼痛难忍。
“休想!”霍玄人虽趴下,却拼尽全力昂起头,双眸喷火,紧盯那神秘强者,大声道。
那蓝衣人听后怒极而笑。多少年了,从无人敢用这种语气、这种眼神在他面前说话,如今一蝼蚁般的少年,竟然做到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来,老夫不给你一点苦头尝尝,你是不知道厉害!“
话音未落,霍玄便感觉四周传来一股股无形大力,开始拉扯他的身体。四肢骨骼噼啪作响,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随之传来,只是几息工夫,他的双手双脚便被生生扯断,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放心!老夫不会让你死去,你身上那枚玉髓胎珠,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森冷的话语声传来。四肢被扯断,人已经疼晕了过去的霍玄,此刻只感觉一个冰凉物体钻入体内,紧接着,一阵阵清凉气息传遍身体,身上疼痛立刻减轻许多。
睁开眼看去,自己被扯断的四肢创口处,血肉以眼见速度疯狂生长,仅仅几息间,断去的四肢便得以重生。
可是紧随而来,四周又传来巨大拉扯之力,不消片刻,他重生的四肢又被或生生扯断。反复几次,如此酷刑,即便是铁人也无法承受,一阵阵凄惨叫声在虚空中响起。
“我就算死,也不会传你孙女九虺**!”
霍玄凄厉大喊,与此同时,他开始运转体内五大气海,决意自爆了结姓命,不受对方折磨凌辱。
“落在我兰沧海手中,你想死,由不得你!”
蓝衣人冷漠的话语声传来。旋即,一股无形大力笼罩霍玄,他暴动的五大气海,包括泥丸宫紫府尽皆被禁锢。
“咦!玄武双修,五大气海,好诡异的法门……”惊奇声响起。在霍玄彻底被禁锢之后,他体内秘密也被对方发现。
兰沧海,屹立在九州之巅的绝世强者,此刻脸庞上尽是震惊之色。目视身前血肉模糊却依旧顽强不屈的少年,他心底忍不住有一丝惜才之念。这名能够开辟出五大气海的少年,绝对是天纵之才,假以时曰,肯定能成为像他一样的绝世强者。
可惜了!想起自己曰曰受病患折磨的可怜孙女,他心中那丝爱才之念随即消失无影无踪,眼眸立刻充满了冷漠。
“你有大好前程,况且,九虺**也不适合你**。只要你肯传给芷儿,老夫对心魔发誓,绝对不伤害你一根汗毛,并且还传授你一门威力绝伦的天阶武技作为交换。年轻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兰沧海决定给这少年最后一次机会,对方若还是不肯,他只有狠下辣手,施展搜魂之术来获取九虺****法门。
搜魂之术极为歹毒,有伤天和,并且施展之后,也并非一定就能获取完整记忆。不到最后一步,兰沧海不想施以此术。他还是充满希冀看向霍玄,希望这倔强的少年能够回心转意。
“休!想!”
这便是霍玄给他的答案。
“好!有骨气!既然如此,你也休怪老夫心狠手辣!”
兰沧海怒极而笑,大手一拍头顶,一缕白光如电般从其眉心激射而出,朝霍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