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居然要开馆收徒?
张占魁、尚云祥对视了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诧异之色。
因为伍月太年轻了,武林中很少又这么年轻就开馆收徒的。
张占魁忍不住道:“伍姑娘才下山,尚未闯出什么名气,又是年轻女子,冒然开馆收徒恐怕无人问津啊。”
这话其实有点得罪人,但张占魁为人直爽而且喜好打抱不平,或者说多管闲事,老了虽有所收敛,却也不忍伍月这样的年轻武者遭受太大挫折。
伍月跟着苏衍的指示,一笑道:“家师夜观天象,察觉这方天地将有大变,这才令我下山。
只因我无极道的武学传承与这世间主流大有不同,专精于炼气。
待天地大变之后,武学必然会以炼气为主,正该是我无极道武学发扬光大之时。”
听了这话,张占魁、尚云祥听了面面相觑,一旁的韩慕侠更是一脸愕然。
现在可是民国八年,张占魁、尚云祥虽是老派拳师,却也不是迷信之人,而韩慕侠更是在北大任教,接触许多新思想,若不是碍于张占魁在场,怕是立即就要驳斥伍月装神弄鬼。
回过神来,张占魁才试探道:“尊师是炼气士?”
练功练到张占魁这般境界,也是读过一些道家书籍的,知道有些向道之人在深山中打坐炼气,几近走火入魔。
他看伍月武功如此高超,却没想伍月的师父会是那般追求虚无仙道的炼气士。
伍月却摇头,“家师修的是武道,并非炼气士,只不过是以炼气为主罢了。
而今天地未变,没有一丝灵气,我说了二位也未必明白。待过几日天地大变,两位自然会懂的。
对了,我看两位身体多有暗伤,脏腑五气也并不调和,这里有瓶我无极道的培元丹,于增补元气有奇效,两位可以服用试试。”
说话间,伍月就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到了茶几上。
张占魁推拒道:“伍姑娘,这怎么好意思···”
伍月道:“两位前辈别忙着拒绝——若是两位觉得这丹药好用的话,还请帮个忙,在我无极道开馆之日,邀请一些相熟的武林同道前来观礼。”
话落,伍月便起身告辞。
等伍月走后。
张占魁拿起小瓷瓶看了看,发现上面写了三个小字——培元丹。
而在瓶底则印有一个印章,大概是“无极道”。
他打开瓶塞,一个淡淡的草药香气便扑鼻而来,竟然引得他吞咽了下唾液,隐约有种立即服用的欲望。
“兆东兄不会真要服用这丹药吧?”尚云祥笑着问。
张占魁道:“服了又怎样?难不成那姑娘还能害咱俩?”
听见这话,韩慕侠赶紧道:“师父,弟子听闻山中道士炼丹常用铅汞,北大中有师生谈论起古时道士炼丹之事,都说铅汞有毒,师父还是别乱吃的好。”
张占魁最近因为武功上的问题,跟这位弟子闹了些矛盾,再加上他清楚地感觉到那种服药的欲望,便哼道:“人家伍姑娘可说了,他师父不是道士,哪里会用铅汞炼丹?”
说完就倒出一颗培元丹吞服下去。
韩慕侠立马紧张起来,生怕师父立马中毒暴毙。
给武术家下毒可是有先例的——八年前迷踪拳大师霍元甲在上海与日本人比武,日本人不敌,就借着为霍元甲治病的机会,给霍元甲下毒。
霍元甲虽然侥幸未死,却在打赢那场比武之后成了活死人,也即是新词里的植物人。
伍月与他们今日才相识,而且与那巡警局的钱自有关系不明,谁知道是否暗藏祸心?
尚云祥却并未在乎,而是笑着问:“兆东兄感觉如何?”
张占魁却微蹙着眉头,用手摸着下腹道:“奇怪,居然有一股暖流从我腹中生出,蔓延向四肢百骸,挺舒服的。”
说着,张占魁起身在院子中打起拳来。
一趟拳打下来,张占魁浑身热气腾腾,却并未冒出一滴汗,变得红光满面。
“舒坦!实在是舒坦!哈哈哈!”张占魁大笑起来,“我感觉仿佛回到了四十岁!”
尚云祥诧异道:“有这般夸张?”
“你服一颗就知道了。”
尚云祥当即也服了一颗培元丹,果然感觉像张占魁所说的,腹中有一股明显的暖流生出,随着气血蔓延全身。
接着他也下来打了趟拳,待收功时,感觉就跟跑了个温泉一般,比之以往练功后要舒坦十倍。
另外,以往练功之后往往会有点空乏之感,可这次那种感觉明显变弱了
显然,这培元丹确实有增补元气的奇效。
这时张占魁对韩慕侠道:“你也吃一颗感觉下。”
韩慕侠这时已经认识到,他怕是真错怀疑伍月了,哪里还有脸再服用伍月给的丹药?
于是道:“这时伍姑娘给师父和尚前辈的,我怎么好意思···”
“你就当师父我给你的嘛。”张占魁打断韩慕侠的话,“你功夫为什么老是练不深?就是因为身体先天有点不足。我看这培元丹,对你帮助比对我更大。”
听了这番话,韩慕侠便不再推脱,也吃了一颗。
结果果然感觉全身舒坦,有种回到二十岁精力充沛的感觉。
不过三人都知道,这其中的错觉居多——三人虽然都增补了元气,但还不至于倒回到十年前、而十年前的身体状态。
重新坐下来,张占魁让韩慕侠去找个类似的药瓶,把剩余的培元丹再分给尚云祥四粒。
尚云祥也不推脱,道:“过几天若是这药并无其他不良影响,我准备送去南小营村,给我师父用。
他老人家这两年身体不好,这药兴许对他有帮助。只是不知这药炼制起来是否麻烦,那伍姑娘是否肯卖,要是能多买几瓶就好了。”
张占魁道:“这般灵药,恐怕是不好炼制,人家也未必肯卖。”
尚云祥想了想,道:“她不是托咱们在无极道开馆之日带相熟之人去捧场吗?咱们就多带几个,给她撑足场面,再向她询问此事,想必能问个清楚。”
张占魁点头,“她给了咱们这般灵妙的丹药,咱们自然是要帮她的。”
···
伍月带着王月华回到北郊的贫民区。
走到王月华租住的房屋附近时,却见几个小混混围住了一个内穿西装、外罩白大褂的男子,推推搡搡。
周围还有些一脸苦相、面黄肌瘦的老人妇孺偷偷看着,有些大点的小孩似乎想上前去帮那男子,却被家长死死拉住。
男子虽然比那些小混混都高,却有些瘦,而且戴着眼镜,怀里抱着药箱,一边往角落里退一边气势不足地道:“你们再这样我叫巡警了。”
“你叫啊,看有没有巡警过来。”几个小混混都是有恃无恐、满不在乎的样子,嘿嘿笑着逼近那男子。
王月华见状立马冲了过去,推开两个混混,挡在了男子面前,大声质问:“你们干嘛为难郝医生?他时不时就来给大家义诊,还送药,这样的好人你们都欺负,有没有点良心?!”
为首的混混哼笑着道:“他是好人不错,但他也挡了别人的财路。我们则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王姑娘,我们知道你会几手功夫,但要动起真格儿的你可不是我们哥儿几个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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