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说话之时,已将紧闭的房门推开,正看见满地瘫倒之人,惊骇之际呆愣当场。
忽见眼前一暗,紧接着胸口一紧,已被人摔至房中。
“吱!吱吱!”
陈平正要施法将来人制住,突然听到那人怀中传来数声鼠类吱叫,竟是颇为耳熟。
诧异之际,只见那人衣襟蠕动,拱出一个雪白脑袋,正抽动着乌黑鼻头,惊恐的望着陈平。
“嗅灵翼鼯?”
陈平一眼认出,惊讶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那人甚是年轻,法力波动不强,应当刚刚筑基不久,措不及防间被陈平重摔在地,已是吓得面如土色,只能下意识的回答。
陈平眉头微皱,似是有些不敢确定,迟疑着说道:“你姓高?”
那人惊咦出声,惧意稍去,讶道:“你怎么知道?”
陈平眉尾轻挑,又道:“应兹山折关洞?”
那人讶得极了,从地上站起身来,重重点头道:“你怎么知道!?”
“你叫高伦,是也不是?”陈平摇头轻叹,不待那人回答,又道:我认得你师父高羽。”
“你怎么知……”那人终于觉得重复说话挺是古怪,改口道:“你即能说出应兹山折关洞,必是我师父朋友无疑,我师父人呢?”
那名领头修士见陈平似和高伦认识,面色一阵变化不定后,终于放松按住储物法镯的手指,且听两人后话如何。
不料目光刚一抬起,正和陈平斜瞥的目光对视,冷汗立时淋漓而下,哪里还敢有任何动作。
陈平转向高伦,思索措词之后,终于是直接说道:“你师父陨落在云阑山中,临死前曾托付我将他随身的储物法镯转交给你。
“我此次前来西蛮之地,行经路线离应兹山颇远,因此并未前去,不想却在这里遇到你。”
高伦愣在当场,不敢置信的嗫嚅道:“什……什么……”
陈平叹道:“若不是你也有一只嗅灵翼鼯,我也无法将你认出。”
说完取出一环储物法镯,交到高伦手中,又道:“这件法镯内一应物件,与你师父交给我时分毫不差。”
高伦摩挲着储物法镯,认出果然是师父高羽随身之物,目中悲色难抑,满脸哀伤神色。
此时其余四人也已陆续醒转,看着面对而立的陈平和高伦两人,一时间弄不清楚发生何事。
陈平转向领头修士,沉声道:“在下刚入城未过一个时辰,不知怎会生出事来,道友若是知道什么,可否释疑一二?”
领头修士见陈平不远万里将高伦师父遗物转交于他,已知陈平乃是一诺千金的重信之人,处境已有转寰余地,心下略作盘算,已是另有定计。
“我等受雇于人,办事不成之后若再将头家泄露,还怎么在西风城中立足?再者头家追究起来,我等只怕性命难保!左右都是死字,不如死在前辈手中,也好爽利一些。”
说完闭目撇头,一副任由处置的模样。其实心下惴惴,生怕料错陈平性情。
他以为陈平即为结丹期修士,年纪必然极长,不过驻容有术,才显得如此年轻。殊不知陈平年龄远比他为小,这声前辈实是让其汗颜无比。
另四人听得此言,显然是没料到领头修士竟会一反常态,表现得如此硬颈,吃惊之余面露急色,真怕陈平将他们就此打死。
高伦着急道:“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念在家师的情面,网开一面!”
另一只嗅灵翼鼯小白,对陈平和於心儿助益极多,先是寻到了“涅铁”以及隐藏其中的无名铁球,后又在流波山帮助於心儿脱困。只可惜於心儿就此音讯全无,不知身在何方。
陈平牵动心中愁绪,看着从高伦怀中露出头来的嗅灵翼鼯,已是不愿再对这几人出手。
他知领头修士只是故作模样,便和不久前的阮业一样,暗自摇头失笑之余,却仍是沉着张脸,说道:“你们若肯说出是何人指使,自不会再与你们为难,还会替你们遮掩一二。只不过,就怕你们的行踪已落在旁人眼里……”
领头修士面露喜色,忙道:“这便是关键所在,头家不便公然行事,这才雇佣我等,暗中必有盯梢之人,须得设法将之瞒过才行。不过前辈听说因由之后,须得佯装不知,不然被看出马脚,还是麻烦。”
其他几人亦是点头连连,同声应合。
他们此次踢到铁板,只道是性命难保,没想到这位来历神秘的结丹期修士竟然识得高伦,竟尔生出转机,化险为夷。
大喜之下,当即七嘴八舌的商议起来。
那摊主受击最重,此时也强忍腹痛,一起说了几句。
众人各出已见,不一会便商量停当。
……
“怎么过去这么久,还不见有何动静?”里许外的半山之间,两人立在窗前,远眺着对面山腰的楼阁。
“高伦那小子也进去有一会,不会生出岔子罢?”
另一人话音未落,忽见对山楼阁处几道遁光突然升起,似是惊惶逃窜一般,转眼便四散飞远。
又过一会,另一道遁光从楼阁中飞出,径直没入山林之中,不见去向。
“点子跑了……”
“没用的东西!”
两人面色难看至极,咒骂几句之后,用传讯灵符发出消息,先后从窗口飞出,向那处坊市飞去。
刚到坊市附近,便看到偏僻处一人向这边招手不已,正是那领头修士。
等两人落下之后,另外几人也都先后现身出来。
“我们兄弟几人自问向来办事妥当,不知是哪里惹到两位道兄,竟要害我们兄弟几个性命!”
领头修士不待两人说话,先行发作起来。
“你们几个废物连一个人都抓不住,居然敢说我们故意陷害?好大的胆子!”其中一人脸色更显阴沉,当即斥骂道。
“那人是结丹期修士!若不是我们兄弟见机得快,此时早已没命!”领头修士分毫不让,表情恚忿的低吼,一副愤怒已极的模样。
另几人亦是出声应合,立把那两人围在当中,大声报怨诉苦。
更有甚者掀开衣衫,露出身上大片淤青,以示惨状。
那两人听清众人夹杂言语,面上惊讶难抑,同声低呼:“什么!结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