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剑法宝缓缓落至地面,发出“叮”的轻响,“腯人”再难站立,直挺挺的俯摔在地。
玲珑子坐直身子,以手拍膝的大声道:“倒是小觑了你,能以筑基期修为施展出这等威能的道术,难得!难得!”
陈平反手握住一直悬在身侧的飞虹剑,注视着倒卧在地,一动不动的“腯人”,神情无悲无喜。
“尊驾引我二人至此,恐怕不只是让我们和玄真宗修士见面,寻找你说的‘契机’这么简单吧。”
玲珑子离椅站起,轻笑道:“你们见不见面,哪里有什么‘契机’可言,雪还先生两次三番出面阻拦,只不过是有人故弄玄虚,以此引诱在下露面罢了。”
只见他意态悠闲的向前踱步,朗声道:“两位即是到了,何不现身相见?”
湖底洞府石门外的那条琉璃通道,早已被震成粉碎,若不是於心儿仍在用“癸阴神水”封住门户,洞府恐怕早被湖水淹没。
於心儿突觉身后石门震动,居然向外缓缓打开,同时自己的“癸阴神水”感受被股无形外力推了一记,只是轻触即回,似是在向自己示意一般。她立时领悟,挥手撤去“癸阴神水”。
此时石门大开,却没有湖水涌入。只见石门外湖水壁立,竖面缓缓起伏,竟被人用神通分开湖水,直抵石门之外。
水光分动,雪还先生背负双手,沉着脸步入洞府之中,目光从於心儿和陈平脸上分别扫过,最后直视起身作迎接状的玲珑子。
陈平和於心儿见雪还先生果然寻到此间,心下大喜之余,心中都在暗想:“另外一人难道便是文正公?”
两人一念至此,同时回身向石门外望去,却只透过荡漾水光,看见岸边有几个隐绰人影,哪有人随后而来。
陈平和於心儿正自狐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陌生的说话声。
“难怪岳奎失踪近三十年,一直寻访无果,原来竟被你制成活尸驱使。”
“腯人”焦尸之侧,一名身穿灰色道袍,长眉过耳的年老道者不知何处出现。
道者手掌张开,那柄掉落在地的灵剑法宝弹飞而起,径直落入他掌心之中,剑表灵光灿烂,流转不定,竟比“遁人”驱使时更加明盛耀眼。
於心儿看着这名突然出现的道者背影,呆愕了一瞬后突然掩唇惊呼,目中满是不敢相信的狂喜之色。
道者闻声转头,见於心儿模样陌生,并不认得,便又转回头去,持剑指向玲珑子,怒声道:“今日若不将你抽筋剃骨,怎祭我两宗修士魂灵!”
玲珑子皱眉看向长眉道者,呢喃自语道:“咦?不是他……”
“你这些粗浅伎俩早被看穿,老夫只是好奇,你究竟还备了什么后手。”雪还先生负手而立,背后十指叠缠,虚空中一阵波动,数十道半透波纹飞快浮现,正将玲珑子围在当中。
玲珑子拉开衣襟,从怀中勾出一枚吊坠,定睛看了一眼后便即放落,神情轻松,不紧不慢的说道:“那位道友苦心设局,意欲围杀在下,到了左近却不肯现身相见,未免也太小家子气。即是如此,在下过去寻他便是。”
说完向前迈步,身形似缓实疾,竟然一步便从数十道半透波纹中穿出,直朝石门走去。
雪还先生指诀引动,静止在空中的波纹全数向玲珑子绞去,只是全部差之毫厘,擦身落在空处。
长眉道者目光似电,紧盯着玲珑子不放,挥剑向其当胸横斩,剑身灵光闪耀,竟在空中留下一道长虹般的光影。
不料玲珑子突然顿住身形,剑气长虹从其身前尺余处掠过,在石壁上斩出一道十余丈长的深深剑痕,门口那尊被老藤缠绕的石像,也被拦腰斩作两段。
玲珑子脚步重新迈动,闪过身前突然浮现的一圈涟漪,继续朝石门走去。
看他动作便如常人走路一般不紧不慢,偏偏跨越距离极远,看来极是怪异,难以判断轨迹。
长眉道者面色冷峻,持剑飞身而起,正挡在石门之前,又是一剑向前横斩。
这一剑光华内敛,看起来远不如前一剑声势浩大,但是一股慑人灵压却从剑身沛然散发,气机所至,竟将玲珑子禁锢在原地。
陈平和於心儿早在他们动手之前,便已退到边缘,紧贴石壁而立。即便如此,仍是被剑身散发的灵压震慑,心神几为所夺。
长眉道者目中神光暴涨,手中灵剑去速更快三分,直朝玲珑子颈间斩去,大有将其一剑枭首的气垫。
只见剑身散发的灵气灿若长虹,从满脸愕然,无从防备的玲珑子颈间疾闪而过。
本应该是鲜血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玲珑子的身形突然碎裂开来,片片飘散,转眼化作虚无。
“幻离光遁!在后面!”雪还先生高声示警的同时,右手张开的五指猛得握紧,十数道波纹立时从虚空中浮现,向长眉道者身后绞去。
长眉道者亦是回身持剑反扫,剑气横斩而出,却只将石门两旁壁立的水墙斩碎,哪还能见到玲珑子的身影。
“任道友,不要让他走了!”雪还先生早将神识笼罩了整座园林,瞬间锁定了玲珑子的位置,身形融入虚空中刚刚浮现的涟漪之中,直接追了过去。
长眉道者持定灵剑,从奔涌而来的湖水中冲天而起,直朝园林一角落去。
陈平和於心儿见得三人各逞神通,电光火石般的交手数合,直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师叔祖!是师叔祖!”於心儿回过神来,面色激动的连声道。
此时湖水有如大坝决堤一般,从石门外奔腾涌入,水流竟将那半截石像高高卷起,洞府内的积水瞬间已到腰间。
陈平正打算和於心儿一起逆流冲出之时,却听见不远处舒妤发声说话。
“‘雷火珠’的真正秘密便在此间,两人若是错过,恐怕此生再难得悉。”
舒妤媚眼如丝,嫣然浅笑,脚踩飞梭悬在湍急水流之上,也不管陈平和於心儿如何作应,转身便朝洞府深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