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柏循声望去,只见有一群尼姑,领头的是曾有一面之缘的忘情师太,身旁还有那美得眩目的小尼云素和范良极的情人云清,云清还在向他招手。
换了平时,有机会接触云素,纵只是眼看手勿动,他也会欢欣雀跃。可是此刻正担心朱元璋的手段,又悲痛秀色的芳华早逝!
真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但又不能不给云清面子,勉强收摄心神,走了过去,来到忘情师太身前,一揖到地,道:“韩柏拜见师太!”
忘情师太和云素等十多对眼睛全集中到他身上,贝他一本正经,表情肃穆,都大感奇怪。
忘情师太温和地道:“韩施主有没有空,贫尼想和你说几句话。”
韩柏想起在这里见到忘情师太,八派的元老会议当然结束了,自己好应赶去与秦梦瑶三女会合,本要拒绝,但却碍于云清情面,说不出口来。犹豫间,忘情师太已看穿他的心意,微笑道:“贫尼落脚的庵堂就在这里,不会阻韩施主太多时间。”
韩柏这才注意到刻下正站在一所尼庵的大门处,奇道:“师太你老人家不是住在西宁道场吗?”
忘情师太淡淡道:“由这天开始不是了!”转入庵堂里去。
韩柏迫在她背后,恰好夹在云清和云素的中间。
云素好奇并天真地用那对美丽的大眼睛偷偷打量着他。
云清则低声问道:“小柏你是否有什么不妥?”
韩柏颓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到了悔堂里,忘情师太背着佛座盘膝坐在地上,云清、云素这两位种子高手则分坐在她左右,其馀弟子都退出堂外。
韩柏学她们般跌坐对面,嗅着炉鼎透来的清香气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忘情师太温和一笑道:“施主的道心种魔大法非比寻常,那晚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前,仍表现得不亢不卑,威风八面。”再爱怜地看了云素一眼,柔声道:“云素已是我们出云庵近百年来成就最高的弟子,但仍仗施主手下留情,才没有受伤。”
韩柏忍不住瞥了云素尼一眼,只见她瞪着那对清澈澄明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自己,忽然心中一阵惭愧,因为他灵锐的魔种,感应到她纯净晶莹的佛心,没有半丝尘俗之念,有的只是高尚的情操,想起自己对她的不轨之心,那能不羞愧。
若换了乎时,他怎会有这种明悟,只是刚受连番打击,色心尽去,才察觉到对方的心境。
忘情师太对这一切洞察无遗,欣然道:“云清已把你们的事详细告诉了我。唉!你们为了天下的福祉出生入死,而我们八派却只在坐享其成,贫尼想起便感到羞惭。”
韩柏一呆道:“我们!”忍不住望向云清,暗忖难道她连和范良极的关系都告诉了师傅?
云清俏险一红,垂下头去,显是知道韩柏为何偷看她。她虽是带发修行,终仍可算是半个修行的人,自然会因捺不住春情而不好意思。
忘情师太微微一笑道:“云清什么事都没有瞒贫尼,门法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古往今来,已不知多少人被规矩所害。何况范良极一片诚心,而云清亦经过了一段长时问的内心挣扎,才发觉自己不可以没有对方,这种真挚的感情,最是难得,所以贫尼绝不会抱残守缺,硬要拆散他们。”
韩柏听到“挣扎”两字,想起她和范良极初吻的情景,忍不住又看了云清一眼。
云清先是赧然,接着醒觉,狠狠瞪了他一眼。
忘情师太续道:“这次贫尼想与施主说话,就是想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看看有什么地方可以尽点心力。”
韩柏对这值得尊敬的老师太更生好感,心头亲切温暖,叹了一口气道:“要说都不知从何说起,韩柏只希望师太和……嘿:”忍不住又瞧了正瞪大妙目看着他的云素,才续道:“和小师傅们烬早离开京师这险恶之地,回到出云庵去,不要卷入这丑恶的政治漩涡。”
他确是有感而发,尤其不希望这纯如白纸娇柔可爱的云素尼,被丑恶的斗争污染了她净美的灵魂。
忘情师太三人都想不到韩柏有这种为人设想的胸怀,对他顿然改观。
忘情师大正容迫:“听施主这么说,定是遇上了非常棘手的事,忘情更不能独善其身,施主放心说吧!贫尼早经历过无数风浪,生死得失均不会摆在心头。
韩柏肃然起敬,搔头道:“小子无知,忘记了师太乃白道顶尖高手,不过现在的形势可是有力无处使,连鬼王地想到要离开京师。”
忘情师徒三人一齐动容。
韩柏站了起来,道:“不若这样吧!我先回道场去找梦瑶她们,然后才和你们一道去鬼王府去共商大计,好吗?”
忘情师太这时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道:“既是如此,贫尼便先遣门下弟子离京,有起什么事来,应变时方可以灵活一点。”
忘情师太这么明白事理,韩柏大喜而去,行前忍不住狠狠盯了云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