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在蓝楹轩陪着鸾九又聊了一阵天。
不过,因着他这身体,是不是地咳嗽,到后面,更是咳得厉害了些。
鸾九便是催促着他回去歇息。
虽说放心不下,他也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下去,便与鸾九说了一会儿话后,就离开了。
轻晚送他出去,走之前,在院子里,他顿足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她心里定然是不好受的,你和羌青好好陪着她。”
“公子你知道呀?”轻晚诧异。
清安扯了扯唇,没有回答,只说了一句,“不用送了,回去吧。”
转身,他又握拳在唇边咳嗽了好几声。
侯在院子里的随从,连忙上前,掏出瓷瓶,倒了一把药丸递给他。
他接过,喂进嘴里,生咽了下去。
拢了拢,随从才给他披上的披风,迈着步子缓缓朝前去。
端午时节,已然有些热了。
然而他此时的夜里,还需得加件披风御寒。
“以后叫人跟着她,若是姜美素再出现,就先截住她。别让阿九再见到她。”
“是。”
想了想,“算了,羌青在她身边,找人跟着,太容易被发现了,直接叫人盯着姜美素吧。别叫她靠近阿九。”
“是。”
……
丞相府。
薛梅亲自来了趟丞相府。
毕竟是姜家的当家主母,这突然亲自上门,倒是叫丞相府众人猝不及防。
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
柳映红更是叫人把家里的好茶都拿了出来。
问薛梅惯喝何种。
这到底是亲家,可以说是丞相府的贵客了。
“亲家啊,不用忙碌,我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想与美素说一点事。”薛梅笑着寒暄。
“美素啊,我这就叫人唤她过来。”
薛梅的到来,让柳映红心情十分愉悦。
毕竟,铭国首富,亲自上门,是她大房的荣光。
让魏允熙那个贱人瞧瞧,别以为自己那孙女攀上了八皇子的高枝儿就不得了了。
这论财力地位,还是她大房更厉害。
“那先别唤她了,我与亲家好好说一会儿话了,再去找她。”薛梅如是说。
立马柳映红就明白了,薛梅与姜美素要说些私密话。
只是与薛梅说了一盏茶功夫的话,就让人领着她去了后院。
“怎么样?”
让姜美素身边的嬷嬷去门外头候着后,薛梅便立马问。
当初她推测是鸾九,但没有亲眼看到,心里头还是有些犯嘀咕的。
“是她。”姜美素回答。
一说起鸾九,就想起今日她让自己受的气,姜美素的神情就不太好,“但是她没答应。”
知道是鸾九,薛梅这心里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松了一口气。
“无妨。此事也急不得。”
只要鸾九还活着,不管她愿不愿意,都由不得她。
姜佑宁有救了。
薛梅这一颗心啊,总算是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她拍了拍胸口,近日这段日子,一波三折的。弄得她都感觉这胸口都有些难受了。
……
蓝楹轩。
送走了清安,整个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鸾九轻叹了一口气,走到窗口,望着窗外满树的蓝混夜色撞入眼帘。
这是她欢喜的蓝楹花,为何,如今瞧着,心事却提不起半分欢喜了?
她蹙着眉,在窗口伫立许久。
直到树上的羌青突然飞跃而下,站在院子中央,像是在等着谁。
过了片刻,才瞧见南璟越领着衑枫迈进了那院子的拱门。
南璟越走在前方,没有理会羌青,越过她,径直朝前。
衑枫跟在身后,一手抱着一个棋盒,一手拎着一串油纸包。
很明显的,衑枫上前靠近,寂静的夜晚就出现了拔刀声。
衑枫眼疾手快地往后猛跃了一大步,将那一串油纸包递给她,“喏。”
羌青皱了皱眉头,鼻尖嗅了嗅。
闻到了喜欢的味道,眼睛望着那串油纸包都直了,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衑枫点头,“赔你的。”
话落,一眨眼功夫,羌青便美滋滋地上前接过,抱在怀里。
转身,足尖一点,跃上了那蓝楹树上。
留下衑枫站在原地,望着已经在树上打开油纸包吃得开心的羌青哭笑不得。
前面的男人,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衑枫察觉到视线,立马回过神来,端着那棋盒上前。
“越世子。”鸾九轻轻福了福身。
南璟越低低地“嗯”了一声,自己往那长榻而去,隔着小桌子,坐在一侧。
“过来。”
抬手,放在那小桌子上,轻轻叩了叩,“陪我下棋。”
衑枫上前,将棋盒摆好,已经退了出去。
“我不会。”
她是真不会,先前在静轩,陪蔚锦思下棋,她是下一颗棋子,输一片子。
男人似乎并不意外,一边摆好棋盘,将装棋子的小盒子打开。
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白色的棋子。
南璟越的皮肤与南璟奕有些像,虽不知为何养尊处优的世子爷,与征战沙场的南璟奕那经历风吹日晒雨淋的皮肤相近。
但确实是蜜色的皮肤,与白玉的棋子放在一处,一暖一冷,倒是相得益彰。
“我教你。”
鸾九张了张嘴。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见男人轻轻地“啪嗒”一声,将一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该你了。”
鸾九看着那棋盘上的棋子,折射着莹润的光芒。
她瞧着南璟越,低头,又拈起了一枚棋子。
便没有再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坐上前,拿起一颗棋子,胡乱地往棋盘上一落。
南璟越也不说她下得好不好,就也跟着落子。
“啪嗒。”
“啪嗒、”
今夜的端午,明都城内,家家户户是一片团圆热闹。
就浔阳王府,一片静谧。
唯有风过庭院,蓝楹花朵朵私语,与那屋内清脆的落子声。
夜渐深。
红烛“噼啪”作响,由明到暗。
下人换了一根蜡烛,然后又变亮了许多。
天边,渐渐鱼肚白。
下了一整晚,鸾九抓着后脑勺,倒是来了兴致。
哪怕是打着哈欠,也是喝一口浓茶,提个神。
倒不是,她真对下棋有什么喜欢的,主要是,南璟越这个男人,有些太过分了。
不显山不露水的,愣是每盘都让她的棋子给铺了个遍。
每回落子,都给她留下十分明显的,解救之处。
这让鸾九,那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这跟猫儿玩儿老鼠一般。
这妻,一连下了好几天,愣是进食用膳都是同时进行的。
到最后,鸾九终于支撑不住,手肘抵着棋盘,一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捏着棋子就睡了过去。
男人望着鸾九眼睑的暗色,将指尖拈起的棋子,放回了棋盘。
起身,上前,将她横抱而起,转身走向了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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