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东拉西扯的,叶义那边的活计便差不多了,他的本意是早点完了这边的事,好把曹冠霖这小子赶走,哪知道这么一忽儿的功夫,曹冠霖就已经讨了叶老太太的喜欢,再加上之前曹冠霖对叶礼伸出的援手,叶老太太便邀请曹冠霖过府一叙。
曹冠霖欣然答应。
叶义十分生气。
反倒是叶礼兴味盎然的。
只有当事人宝珠最为淡定,她不打算嫁给这位曹公子,随他怎么去吧,与她什么相干?
所以,曹冠霖虽然如愿以偿地登了叶家的门,但是之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宝珠陪同老太太进了叶府的二门,之后再没出来。
曹冠霖:“……”
最后还被不怀好意的叶义灌了一回酒,若不是叶礼居中拦了拦,只怕叶义就要烂醉如泥了——曹冠霖号称千杯不醉。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曹冠霖没有继续逗留的理由,只得作别了叶三叔,满腹委屈的回家去了。
第二日,曹府便以曹家老太太的名义,邀请叶老太太并叶家的姑娘们三日后到曹家赏花。
叶老太太看着这张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请柬,十分无奈,曹家二小子这意图,也太明显了。
“宝丫头,你看看这个。”
正巧来陪祖母用早饭的宝珠接过大红洒金请柬,想了想,便道:“祖母的意思呢?”
叶老太太却问道:“宝丫头,你实话告诉祖母,你还是之前的想法,一点没变么?”
宝珠点了点头,见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她便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去吧,若是有机会,我就同曹家二公子说个明白,也省得他一天天的来烦我们。”
老太太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烦心上了,秦之涣孙女不愿,如今的曹冠霖孙女还是不愿,那她的孙女婿,可什么时候才能找着啊?
宝珠可没想那么多,她正在齐氏的芷兰堂和华珠一起逗着刚会翻身的小四弟。
齐氏慈爱地坐在一边,眉眼含春美目带笑,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幸福的气息,想来这几天定然过的很快活。
宝珠只得装作看不懂,她一边拿着布老虎逗弄流着哈喇子的小四弟,一边笑问:“三婶,三叔多早晚回来?”
齐氏正绣着一只荷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脸红了红,不过她瞬间觉出自己的失态,忙装作看滴漏,敛了心神后才道:“快了,你三叔今日去通河卫郭大人家吃酒,想必也该回来了。”
然而事实证明,齐氏还不够了解自己的丈夫。
直到要摆晚饭了,叶三叔还没有回来,宝珠便不再登了,起身要告辞,齐氏苦留宝珠吃晚饭,宝珠自然没同意,齐氏要带着华珠和小四弟,本已够忙乱的了,自己若留下来就是添乱了,再怎么不用招呼,齐氏也少不得要客气,还是各自吃饭,宝珠自在,齐氏也自在。
齐氏将宝珠送到门口,歉疚地道:“你三叔一向回的早,今儿早上出门还同我说早早回来看你四弟呢,没想到竟食言。”
宝珠却反过来劝解道:“三婶可莫生三叔的气,今天二叔也跟着去了吧?二叔那个人,最是贪杯,三叔便是想早点回来,只怕还不能呢。”
齐氏叹了一口气,她自是相信丈夫的,但想到二伯子的习性,不免有些郁郁,宝珠一见齐氏的神色,深悔自己多嘴,只得转圜道:“三婶放心,三叔最是有分寸的,同二叔可不一样,想必不多会儿就能回来了。”
宝珠的好意,齐氏心领神会,也笑道:“是三婶想多了,倒累大姑娘来开解,听你三叔说,那郭大人最是好酒,想必为了这个耽搁了,我不担心。”
话虽如此,但看三婶的样子是绝对不会放心的了了,宝珠也没办法,只盼着三叔尽早回家罢。
“对了三婶,”宝珠想到今天的来意,虽然三叔不在,但说给三婶也是一样,再则叫三婶有点事情琢磨,也好过她胡思乱想。
“听说三叔这回要在家里多待几天?”
齐氏不知宝珠说这话是何意,笑着点头道:“正是,你四弟都快半周了,你三叔还第一回见,是以说这回定要在家多待几天,陪陪孩子,生得孩子跟他生疏了。”
说起这个,齐氏的神色立刻又明朗了一分,宝珠不禁失笑,原来还以为三婶是个通透之人,但再通透的人,涉及丈夫儿女,也都是如普通人一般的妻子和母亲啊。
“三婶,等三叔回来,你同他说,别尽早回山东了,想法子在家里多待几个月吧。”
齐氏听完心中一动,叶家三兄弟各顾一头,这是老太太的规定,自家夫君担着守支的职责,却是不能在家里长待的,那宝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老太太的身体又不好了?
也难怪齐氏有这个猜测,按照叶家正常的情况来说,叶礼绝无可能在家里待上几个月的,即便是已经支到了二百万斤盐,但下一年的盐,往往现在就得守着了,要不然到时候想支也没地支去,毕竟等着支盐的商户可一直排着队呢,叶家不趁早,到时候怎轮得到?
可宝丫头却这般建议,这是什么意思?
齐氏待要问个明白,宝珠却已经告了辞,她也只得作罢。
因着这事一搅和,齐氏对叶礼晚归的担心都减了不少,直到宵禁,醉醺醺的叶三叔才被一队兵士送了回来,与之相比更差劲的是叶二叔,叶二叔简直是烂醉如泥了。
宝珠在老太太处听着这个消息,顿时有些叹气,今儿一大早,三叔说要去谢过通河卫郭千户并张百户在码头上的回护之恩,二叔听见了,非要跟去,想必又在酒桌上逞能了。
廖氏本来也在寿宁堂陪着老太太,一听门房上报说二爷一路上还吐了三回,顿时气得差点拧断了帕子。
老太太看着坐不住的廖氏,到底也心疼儿子,便道:“你先回去吧,看看二郎是个什么情形,实在不行,就叫人去请大夫,别怕丢人。”
廖氏脸上又红又白的,只得道:“媳妇知道了,那……媳妇这就去看看。”
“去吧。”老太太说完,又对一旁的金珠和银珠道:“你们俩也回去,帮着你母亲些。”
金珠有些不情愿,爹爹酒醉回来,母亲少不得又得抱怨,她才不爱听。
但老太太发了话,金珠也不能违背,只得不情不愿地同银珠一起道:“是。”
廖氏带着金珠和银珠一走,寿宁堂里便只剩了宝珠和程思菡,老太太叹了口气,便道:“明日要去曹家,今晚你们也不要在我这里耗着了,回去收拾收拾衣衫首饰,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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