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若是没记错,后日国子监便要开学了罢?”太后满意地看了看梳妆镜中自己一丝不乱的发髻开口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后日确实是国子监开学的日子。”杨慧心见太后高兴,自然也是十分开心。
“香儿,今日小嘴儿这么甜,小手这么巧,可是有什么事要求哀家啊?”
“嘿嘿,可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后娘娘您。”问香娇憨地笑道:“问香想去国子监读书,可父亲到现在都还没有给问香消息,所以,问香想求求太后娘娘..”
“哀家当是什么事呢!”太后携过问香的手道:“就这点事也值当你一大早的跑来我慈宁宫献殷勤?”
“张德全,待会儿你便陪着香丫头一起出宫去一趟国子监!”
“奴才遵旨!”
问香唇边的笑意深了几分,不管太后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太后一直都是在帮自己的。
有张德全陪着,无论是出宫还是国子监报名,自然都是万分顺利的。
马车停在何府的大门前,问香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门楣,朱红大门两边的石头狮子依旧是那么威武霸气,可此时再看这庄严的宅院,不知为何却从里到外散发着腐朽的味道。
当走进何府的大门之时,问香便明白这腐朽的气息从何而来了。
整个何府中到处张贴着黄表纸,上面还有已经干涸的黑色血迹,看起来应该是黑狗血。
问香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周蕊佳还真是有本事,也真是给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面子。竟然为了她说动了一向最是在乎门面工程的何兴志和顾氏将一座好好的府邸弄成了这般模样。
若是问香知道周蕊佳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她绝对会更加受宠若惊。
问香还未走到逸翠园,便见府中的奴才个个看到她都跟看到鬼一般四散逃了开去。
问香很了解,这些奴才跑得这么快的原因,不光是因为害怕,更重要的是,他们要去给他们的主子报信。
看来,府中这才大戏可是已经等她这个主角等了很久了。
“小姐,万嬷嬷不是托人送了信到宫中让您过几日再回府吗?您怎么现在就回来了?”问香跨进逸翠园大门,墨痕便急急地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道:“您还是先想办法再去宫中避几日,这府中如今鸡飞狗跳的,就等着您回来呢!”
墨痕说着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推着问香就往院外走。
问香好气之余又觉得有些好笑,心中却是窝心的,至少这逸翠园中的人确确实实是用心为她的困局思考过对策的。
问香笑道:“墨痕,在你看来,你家小姐真的就一直是那么没用,有什么事只能出去躲着的?”
“不是,当然不是!”墨痕斩钉截铁的说道:“可是小姐,这次的情况真的不一样,老夫人和五小姐都一直昏迷不醒,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夫人请回来的高僧一口咬定是咱们这逸翠园中有邪灵作祟。”
“好了,墨痕,你先别急,小姐我既然敢回来,就绝对不会让她们占了便宜去!”问香安抚了一下急得快要哭出来的墨痕朝屋中走去。
问香刚走进屋中,茶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外面便传来了响动,墨画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小姐,老爷身边的小厮来了,在外面等着请您呢!”
“走吧!”问香唇边笑靥如花,眸中却深不见底,衬得那微蓝色的眸子更加如大海一般深邃。
“小姐,真的没问题吗?”墨痕仍旧有些担忧。
“你看小姐我像邪灵吗?”问香此时心情倒是很好,俏皮地冲墨痕眨眨眼睛道。
看着问香的模样,墨痕刚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也玩笑道:“若是天下邪灵都像小姐这么美,那奴婢倒愿意****与邪灵为伍!”
走出屋子,问香便看见院中时常跟在何兴志身边的那名小厮带着两名轿夫抬着一顶软轿在哪里焦急地等着了。
问香嘴角的笑容又加深了些,能让周蕊佳如此不惜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来对她下手,绝对是件令人精神愉悦的事。更何况,现在还让那周蕊佳记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问香上了软轿,软轿一路往顾氏的汀兰苑而去,越接近汀兰苑,那些涂了黑狗血的黄表纸更是密密麻麻地无处不在,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地血腥味。
下了轿,步入汀兰苑中,原本不论何时都是雅致中透着富贵的院子,此时,却是花木寥落,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诵经声从屋中传出来,还伴随着阵阵木鱼声。和尚的声音低沉而慈悲,若不是问香从小在寺庙中长大,听惯了诵经声,恐怕此时听到这声音,也会以为周蕊佳真的是从哪里请来了得道高僧。
里屋中,何兴志和周蕊佳守着顾氏的床前,眼底一片乌黑,显然他们已经熬了很久了。
不仅是她们,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在,就连问香只有在入族谱的时候见过一面的二叔和三叔都来了。
何清灵看到问香,眸中闪过一丝恐惧,脚步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问香轻飘飘地看了何清灵一眼,嘴角的笑容更深,却带着一种蔑叹世人愚昧的嘲讽。看得何清灵心中一颤,又朝甄氏的背后缩了缩。
何紫萱和何紫竹同时投来担忧的目光,问香回望过去,何紫竹的面色仍然带着病态的苍白,看来她服的那药是没断的了。
问香原本想向屋中的人一一见礼,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何兴志暴怒的声音就穿了过来,“你个煞星..”
何兴志刚吼了一半,周蕊佳便拉了拉他衣袖,何兴志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母亲和女儿,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你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
问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深海之中,饶是问香早已经认清了何兴志,早已经不对何兴志抱任何希望,听见这句话之时也有如遭到了雷击,这是她的亲身父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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