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粗使婆子见识了问香的手段,手底下就更加麻利,不消半日,便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停当了。
问香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这个冬天来得尤其冷些,大雪更是鲜少有停下来的时候。
“墨琴,今夜你去探查一下陈梅家中的情况,我要知道她家所有的秘密!”问香的轻声吩咐听在墨琴的耳中却像是一道惊雷。
“小姐,您。。您知道。。”
问香打断她的话:“本小姐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消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是!”墨琴咬咬牙,想到今日下午制住那郑瑾的一幕。
来之前,她便已经用药水将手上的老茧前部去除了,就连走路都专门练习过,绝对看不出一丝练武的痕迹,如今却被问香看破了,她想来想去,唯一可能暴露了自己的便也只有今下午制住郑瑾的那一幕了。
露珠拿着一张名单走了进来:“小姐,奴婢已经查出了几位老将军在上京附近的部下了。”
问香接过露珠手中的纸,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你多备些礼物,找个时间咱们一一去拜访。”
“小姐,这恐怕不妥。”露珠恭敬地道:“如今再者庄子上,虽然不若府里那么拘束,可到底也处处都是眼线,若是您亲自出去,恐对您的声誉有损!不若您给奴婢个信物,奴婢去将他们请来。”
“我心中有数,你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此时,陈梅在床榻边守着自己女儿,眼泪只不断地往下掉,菁儿和墨琴下手都不轻,那郑瑾此时红肿脸上全是手指印。脸上却是恶狠狠地表情,“娘,你怎么那么窝囊,府里那位都发话了,把她放到庄子里来,便由着我们收拾,你却看着女儿被打,连坑都不敢坑一声!”
“你胡说什么!”陈梅悲戚的脸色立即严肃了起来,“便是要收拾,也不可以明着来,奴大欺主告到官府也是要杀头的。以后不许你再随便去那个院子,一切自有娘做主!”
陈梅脸上的狠戾让郑瑾心中喜悦,她一直知道她娘亲是个有手段的,若是她娘亲下定了决心要整治谁,那人自然是跑不掉的。
翌日,问香刚收拾停当,陈梅便来请安了。
“奴婢给小姐问安!”
“陈嬷嬷有心了,坐吧!”问香吩咐墨画搬来一只小杌子道。
“小姐。。”陈梅脸色颇为为难地道:“这事儿本来不该劳动小姐,可这庄子中营生确实艰难,今年又碰见这罕见的大雪。老奴为了这庄子上几十口人的活路也只得厚着脸皮来找小姐了。”
“陈嬷嬷有什么为难事便直说吧!”
“谢小姐宽宏,是这样的,今年雪太大,地里都欠了收,为了生计,老奴便让庄子上的人都做绣活来去换些散碎银子。小姐房中人多,这开销也不小,还请小姐体恤奴才,按照人头,没人每月交十件绣品给奴才以作日常开销的费用才好。”
这陈梅倒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一人一个月十件绣品,便是绣最小的荷包手绢怕是也得日夜赶工。偏生她的话说得还有理有据,若是驳了,反倒显得问香这个做主子的不识大体。
虽问香仍能温和的笑,直率冲动的墨画却是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去跟陈梅理论了,幸好旁边的墨痕急忙拦了一把。
“不知这每月的绣品什么日子交?”
“回小姐的话,本因着十五的大集市,绣品都是十三交的,这个月小姐来得晚些,这屋子中没人做十件绣品怕是有些困难,这月便没人交五件吧!”
“嗯,我知道了,墨痕,送陈嬷嬷出去吧!”
待陈嬷嬷和墨痕都出去了,墨画终是忍不住问道:“小姐,您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老奴才啊,她让咱们这些奴婢做绣品奴婢没意见,可您是小姐,您绣的东西怎么能拿去卖呢!若是有些人拿这个做文章,不是要坏了您的闺誉吗?”
“若是不让他们占点便宜,那位又怎么能甘心呢?”问香随意地道。
墨画听得半懂不懂,但也不敢继续追问。
庄子里的日子确实比宣平侯府中清静多了,那管事的陈梅被她敲打了一番无事也不管来招惹,问香倒也过得安生。
转眼,就要到过年的时候了,说起来,问香还从来没有真正像样的过过年,以往过年的时候不是跟着慧妙师太在外云游,就是跟在慈航寺中。
在外云游自不必说,根本没有过年这一说法,慈航寺中过年也是清静得很的,是以,问香还从未真正感受过过年的气氛。
本以为今年回了府,又有关烟丹,无论如何也算是家人团聚了,可以过一个好年,哪知却是如今这般光景。
露珠走进来之时,就看见问香一贯温和的笑容有些苦涩,她的心中也是一阵心疼。这位小姐的命途太过多舛了些。前十二年过着小尼姑的生活也就算了,这刚回府不到半年,偏生夫人还被奸人害了,又遇着了宣平侯爷这样不要脸的父亲。
“小姐,您真的要亲自去吗?那鬼王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毒圣又在一路上布置了各种毒物,要进去只怕不易。”露珠有些担忧的劝阻道:“小姐,您还是不要亲自以身犯险。”
问香看着露珠,当初关烟丹出嫁之时,关老将军专门挑了四个身手最出色的女卫给她,在关烟丹落难之时,已经将其中两个嫁了出去。剩下的露珠和凝珠本就是关烟丹的心腹,可曾想训练得再死忠的丫鬟也经不住时间的打熬,在关烟丹落难的十几年中,凝珠到底还是生了别的心思,只剩下这平时沉默寡言的露珠,倒是个死忠的。
“走吧,这院子中的事吩咐菁儿她们几个仔细些。”
“是,小姐!”见问香主意已定,露珠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她是老主子专门培养出来保护主子的,主子在宣平侯府遭了奸人所害是她失职。如今,她还活在世上的唯一的理由便是要保护主子留下的唯一血脉。
这么想着,露珠的眼中又多了几分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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