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儿?”问香正思忖间,一个陌生的男声传了进来,听起来颇具几分威严,“这都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甄氏连忙起身向男子见了礼,问香才记起这竟是自己那只见过一面的父亲。
“香儿见过父亲!”问香行了个标准的福礼。
“嗯!”何兴志略点了点头,“香儿,这是怎么回事儿?这么闹哄哄的,连你祖母都惊动了!”
“回父亲的话,打扰祖母休息是女儿的不是。可这奴婢实在是太过歹毒了些,竟在母亲的汤药之中掺和了曼珠沙华!”
“这曼珠沙华是何物?”何兴志蹙了眉,看着问香娇嫩的脸庞,挺翘的鼻子,微微泛蓝的眼眸,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靓丽的影子,影子已经有些模糊,那是他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有多少年没见过了?最后一次相见还是她在月子过后来求自己把这个女儿送去慈航寺吧!
“回父亲的话,曼珠沙华乃是一种毒药,轻则可使人精神错乱,重则可害人性命。”问香自然不知何兴志心中所想,低垂着眼睑将曼珠沙华的药性又说了一遍。
“什么?”何兴志一听之下也愤怒了,“堂堂侯府之中竟然有人敢用毒!”
何兴志的第一句话便让问香明白,在何兴志的心目中,关烟丹的性命根本无关紧要。
也罢,本来也就没有指望这位连后院都拎不清的父亲。
“这院中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大早的就闹得鸡犬不宁!”顾氏由薛妈妈搀着,疾步走了进来,满脸都是怒气。
何兴志赶忙迎了上去,扶住顾氏,“娘亲,不是说您好好休息,这些琐事儿子来处理就行了吗?”
“我不亲自来看看我不放心!”顾氏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廊下的太师椅上坐下。
“祖母万安!”问香规规矩矩地行礼。
顾氏却视若无睹,“谁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病人院子里也是见得血腥的吗?”
“回母亲的话,香儿在关氏的汤药中发现了毒药,儿媳正和香儿一起在审问此事呢!”甄氏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嗯?”顾氏蹙了蹙眉,“香儿,这是怎么回事?”
问香又把刚才的说辞说了一遍,补充道,“祖母,其实母亲并没有生病,只是被奸人所害,中了毒,才会有那些症状!”
“我堂堂侯府中竟然有人敢害主母,把这个贱婢给我拖下去杖毙!”顾氏一拍茶几,命令道。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凝珠听见顾氏这句话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求生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何云家的身上,目光一亮,挣扎着喊道,“何婶子,您救我,我是听了何管家的吩咐才把有毒的药给夫人的!”
何云家的一惊,顿时,怒气冲冲地冲到凝珠面前,“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在凝珠的脸上,“你个死丫头,死到临头还血口喷人,我不打死你!”说着,又是“啪、啪”两巴掌。
血,从凝珠的嘴角流了下来,问香有些不忍地侧过了脸深呼吸了一口气,见仍旧没有人阻止何云家的,才转回头对万嬷嬷使了个眼色。
万嬷嬷立即冲上去拉开了何云家的,“何云家的,虽说你男人是府里的管家,可这老夫人、侯爷都还没发话,你这..”
何云家的面色一变,连忙跪在地上磕头道,“老夫人、侯爷饶命,奴婢也是因为这死丫头害了夫人还乱咬人,气不过才..老夫人饶命啊!”
顾氏看了一眼面前混乱的场面,摆摆手道,“罢了,把那贱婢拖下去杖毙,何云家的也拖下去重重地打十大板子!”
问香心中一凛,看这模样,顾氏竟是要重拿轻放,拿凝珠当替罪羊就算了。
“哈哈..”原本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凝珠竟然站了起来,疯狂的大笑道,“好你个何云,骗得我昧了良心、害了夫人,现在,竟然还指使你家的老娼、妇想来打死我!何云,我凝珠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凝珠已经一头朝柱子上撞去。
“快拉住她!”当甄氏吼出来之时,凝珠的身体已经犹如破布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一时之间,挤满了人的院子中竟然只能听见虫鸣鸟叫,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院子中弥漫,搅得问香的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
已经有粗壮的婆子七手八脚的将凝珠的尸体往院子外面拖。
顾氏站了起来,道,“去把何云和何云家的一起给我叫到我院子中去!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扰了夫人的清静,仔细我扒了你们的皮!”
眼见着何兴志扶着顾氏就要走了,问香也顾不得许多了,紧赶两步跪在顾氏和何兴志的面前,“咚”地就是个响头。
“香丫头,这是怎么了?”顾氏蹙着眉问道。
“回祖母的话,母亲之前住在这小院中是怕过了病气给别人,可现在已经查实母亲的病皆因毒所致,况且,今日,这小院中又见了血腥,确实不宜母亲居住。”问香说着,眼圈就红了,“香儿恳请祖母、父亲另拨一处院子给母亲居住,若府中实在腾不出院子,香儿愿意跟母亲交换院子居住。”
说着,问香又磕了两个响头,再抬起头来,两行泪已经顺着香腮落下,跪在地上,靠近何兴志两步,拉住何兴志的衣角哭道,“父亲..从女儿出生到现在,女儿没有求过您任何事,现在女儿求您,让女儿跟母亲换院子居住可好?只此一件事,如若父亲、祖母成全,往后,香儿全凭父亲、祖母作主!”
听到问香的最后一句话,顾氏的面色稍霁,“香儿,你先起来吧!祖母知道你是个孝顺的,祖母又何尝不心疼你母亲呢?你们母女也这么多年没见了,祖母呢,也不做这个恶人,你逸翠园中也有的是屋子,你就帮着你母亲收拾一下,帮你母亲搬去逸翠园和你一起住吧!再去找你二婶婶按着例给你母亲挑几个可用的人。”
“香儿谢谢祖母,谢谢父亲!”问香感激涕零的谢过之后回到小院中,所有的血污都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小院也已经恢复了之前的冷清,只有空气中还飘散着的淡淡血腥味证明着一个生命的消失。
“小姐,墨香来了。”问香刚坐下,菁儿就带着墨香进来了。
“怎么样?”问香坐直了身子。
“回小姐的话,听说夫人这边的事,何管家就出府了,我已经找门房的小六子跟着了。”墨香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