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的落针可闻。
顾远不为所动,“你带人先回去。”
“二爷,已经半年了,算算日子二夫人那边已经生产了。”他们一直让人留意着哪里有找产婆的,立马就让人去查,可是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贾乘舟将二夫人藏的很深,或者已经所以他们才迟迟没有找到人。
“够了。”顾远摔了手里的杯子。
江义不语。
这半年来,顾二的脾气不定,动不动就发火不算什么,更是砸东西,他们何常不明白二爷心中的苦。
“罢了,准备一下,回金陵。”顾远闭上眼睛。
他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他以为运筹帷幄,却是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弄丢了。
真真是可笑。
当年十二月底,顾府大办喜事,顾府大房大公子迎迎娶舒家女子,当日宾客满门。
顾府二夫人去世的消息也传了出来,惊城里各世家暗下感慨,知道这人是找不回来了,找了近半年,以顾首辅的能力都找不到的人,是真的找不到了。
远在深山里的谢元娘,打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这一处只有她与贾乘舟,而经历了一晚的痛苦之处,她生下了二儿子。
看着儿子乖巧的模样,谢元娘取名子衡哥。
外面的贾乘舟听到孩子的哭声,紧握成拳的手才松开,他想过找稳婆,可是他知道一定会暴露,所以一晚上的担以之后,看到谢元娘顺利的生产,他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指甲已经抠进了肉里。
深吸一口气,贾乘舟推门走了进去,迎面的血腥味,他眉头皱了起来,“你没事吧”
几个大步就到了床边,看到床边安睡下的孩子,默不作声的清理着屋子里的一切。
经历了自己生产,谢元娘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圈,已经没有精力去和贾乘舟争吵质气,她太累了,也需要休息。
时间很快,看着贾乘舟摆了一桌子的菜,谢元娘才知道已经要过年了,四周的景色一点也没有变化,气侯仍旧很暖,谢元娘可以确信她们就是生活在南方。
“你快乐了吗”半年了,谢元娘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
贾乘舟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快乐。”
安静了一会儿,似乎觉得这句话解释的太简单,“我家中已没有亲人,女眷们被发配到边关,父亲及兄长已经被问罪,如今你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不快乐。”
“何况,还有一个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我会把孩子当成亲生的一样。”
谢元娘被他恶心到了,强忍着才没有把筷子摔出去,没有接他的话,更是把他的话当成放屁。
时间如流水,转眼衡哥已经三岁,衡哥说话很早,也很聪明,这三年多来,谢元娘一直想着办法出去,却一直也没有找到,甚至是贾乘舟不离开,让她根本没有机会单独出去,她也很奇怪这三年来吃的用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谢元娘不与贾乘舟说话,衡哥与贾乘舟处的却很好,叫贾乘舟叔叔,谢元娘平时有教他识字,教一次衡哥就能记住,不过与前世一般,衡哥还是喜欢习武。
而且看着衡哥的小模样,谢元娘感概老天爷待她不薄,前世的两个孩子都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夜色下,贾乘舟站在窗旁,“听说顾远要成亲了。娶的是南阳郡主,皇上的表妹。”
“南阳郡主你可能没有听说过,她是南阳王的女儿,这些年一直呆在西南,所以城中的人并不了解。”
“你不生气吗听到自己的夫君要娶别的女人。”
谢元娘望着天空中的月亮,“生气又有什么用我只能呆在这里,然后听着你带来的消息,如果你希望看到我生气,那我可以表现出来给你看。”
“你在生气。”贾乘舟很肯定的说。
“那就当我在生气吧。”
刚到这里的时候,每一刻每一时,谢元娘都在想二爷,一年又一年过去,她在想二爷是不是忘记她了,然后有了新人,开始想这些时她还会心痛,几天心情都好不起来,可是三年多过去了,她已经开始麻木了。
她放弃了溜走,而贾乘舟每时每刻都在看着她,三年来一点也没有放弃过。
她同时也在等,等贾乘舟放松警惕,然后带着衡哥沿着小溪下游走出去。
她甚至想过暗下里打晕贾乘舟,可是找了三年,发现根本就没有机会。
谢元娘不让自己去恨,她怕自己一直活在恨意里。
贾乘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谢元娘并不知道,她回想着贾乘舟说的话,二爷要成亲了,还是与一个郡主。
又是郡主。
谢元娘苦笑,她不相信是真的,但是贾乘舟真有的必要编一个这样的谎言骗她吗
“娘。”衡哥从外面跑了进来,一头撞到了谢元娘的怀里,“娘,二叔说你不高兴,你为什么不高兴”
“是因为衡哥今天不乖,没有好好学东西,所以娘才不高兴。”谢元娘蹲下身子,“衡哥,你说娘要怎么办呢”
衡哥眼睛转来转去的,“那我告诉娘一个秘密好不好”
“什么秘密”谢元娘被他的样子逗笑了。
衡哥小声道,“我看到二叔今天吐血了,吐了很多,他不让我告诉娘,说是咱们俩的秘密。”
谢元娘微微一顿,“你在说什么”
“你想知道,问我就行。”贾乘舟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门口,他招手让衡哥到身边来,“衡哥,你先去院子里玩,二叔与你娘有话要说。”
衡哥听话的出去了。
“你生病了”
“是啊,从把你带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久了,那时候我问过自己要做什么,那时想最想做的事就是与你在一起吧。”贾乘舟笑了笑,扯过椅子坐下来,他掏出帕子掩着唇轻咳几声,只见白色的帕子上面带着血迹,“偷来的这几年,我已经知足,人生也不过如此,有生之年能与你在一起呆几年,于我来说已再没有遗憾,明日就送你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