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嚯...
大牢里,刺耳的磨刀声响起,所有的犯人都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牢门响动,戴宗从外面走了进来。
隔着门框,他看着马凯摇头道:“马爷,您又是何必呢?
这江州,不比二龙山。
您那些兄弟,就算长翅膀,恐怕也飞不过来吧?”
看着他,马凯笑了。
他不知道戴宗想说什么,总之,这货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也不是那种贼胆包天的存在。
因此马凯分析,若不是遇见大机缘,此人恐怕也难成气候。
试想,没野心的,有几个干成大事?
“铁牛那厮在磨刀吧?”
听到这句话,戴宗愣住了。
马凯拍了拍额头,“口误,铁牛这家伙,只会磨斧子。”
戴宗脸上的错愕更加重了,看了看里面的房间,又看了看马凯,他皱眉道:“你认识那黑厮?”
马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道:“你去告诉他,宋江,是被我杀的。”
戴宗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对二龙山的人恨之入骨。”
马凯突然笑了,看的戴宗只皱眉。
“你降服不得他,留着他在你身边,除了哄着,你还有什么办法?
你信不信,我要想杀你,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隔着牢门,戴宗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他不傻,听出了马凯什么意思。
言外之意,如果马凯要杀他,利用那黑厮,足够了。
戴宗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坐在了牢门外。
没有拿凳子,就那样坐在了地上。
沉默,只剩下斧子在磨刀石上一下一下的划过之声。
这种无声的对峙,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戴宗忍不住了,“你就不怕死吗?
实话告诉你吧,等天一亮,你就要被压赴刑场。
到那时,你还会保持这种淡然吗?”
马凯躺在那儿,身边的杀生靠在墙上,俩人都没说话。
“你就没想着活下去?”
戴宗又说出这句话,他欣赏马凯,尽管崇拜宋江不假。可毕竟没见过面。
而马凯,虽然江湖上传言十恶不赦。
可这一接触,戴宗却发现他身上带着一股魔力,能让很多事情变得...
出乎意料。
对,或许没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但是一件事,只要让马凯参与,那结果或许真的谁都说不定。
他了解过马凯的过去,也知道很多马凯的“罪行”。
可那又怎样,戴宗明事理,知道善恶并非是以杀过多少人来定义的。
尽管,杀人者,人恒杀之。
“他是个好人。”
看着戴宗,杀生突然说出这句话。
戴宗挑眉,是说马凯吗?
不。
“他说的是你。”
马凯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道:“既然是个好人,那么我奉劝你一句。”
坐了起来,马凯看着门外的戴宗。
“明日,就算我真的要被杀头,你也不要参与。
要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听到这句话,戴宗不屑的笑了。
你自己都马上是刀下亡魂了,还奉劝我?
可猛然间,他瞪大了双眼。
“你什么意思?!”
马凯又躺了下去,枕着双手,他没有说话。
如果自己死了,二龙山恐怕会疯吧?
杨志,武松,林冲...
这些人,恐怕会和江州来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
二龙山铁骑,目前掌握在杨志手中,而其他精锐,大多数也都在马凯的心腹手上。
自己要是死了,恐怕那些人,甚至整个二龙山,都会很兴奋的扑向江州吧?
哪怕,是飞蛾扑火。
可戴宗并不知道马凯什么意思,在他听来,马凯的劝告,更像是警告。
猛然间,他激动了起来。
伸手握住了牢门,他厉声道:“马泼皮,我告诉你,冤有头债有主,有事朝着官府来,别害了我江州百姓!”
马凯看着上方,他也不想,可实际上,现在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发展,已经完全不归他所管了。
“你,自求多福吧。”
说出这句话,任由戴宗怎么问,马凯也不想说话了。
他很累,勾心斗角这么久了,终于该休息一下了。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潘婷,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应该是个男孩吧?
女孩也一样。
最起码,我老马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嗯,老牛家也该跟着沾沾光。
戴宗使劲的拍着牢门,可马凯依旧不理他。
没办法了,戴宗起身离开,一路狂奔,直接堵在了知府门口。
可此时正是后半夜,知府也不是他想随时见就能见到的。
没奈何,戴宗就蹲在门口。
一直等日出东方,管家走了出来。
“呦,戴院长,快请。”
戴宗没理他,直接跑到了里面。
“大人,不能杀了马泼皮啊大人。”
蔡得章整理衣冠,今天是他立功的时刻,自然要多一些打扮。
听到院子里戴宗的声音,他难得好脾气道:“是戴宗啊,怎么回事儿?!”
戴宗冲了过来,急忙道:“大人,不能杀了马泼皮,此时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就会给江州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啊!”
哈?!
蔡九笑了,这是从哪儿听来的?
再说了,杀不杀马凯岂是你戴宗说了就算的?
“戴宗啊,你还是年轻,不懂这官场的道道。
等我杀了马泼皮,到日后,你就会知道本府的良苦用心啊!”
戴宗不依不饶,不住的哀求。
蔡九愠怒,这戴宗怎么替马泼皮这么说话?
“戴宗,休要胡搅蛮缠,难不成,你与那马泼皮也有牵扯?”
听到这个,戴宗闭嘴了。
他只是想救江州百姓,可救不了再把自己搭进去,未免有点太得不偿失了。
“小人,不敢!”
最终,戴宗屈服了。
就像马凯和杀生说的,他是个好人,可并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当阳光斜照进牢房,马凯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上方。
哗啦啦...
门上的锁链打开,狱卒开口道:“马爷,你该上路了。”
马凯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杀生走在他身后,俩人不紧不慢的朝着刑场走去。
而这一天,天空多少有点阴沉。
隐约间,一阵暴风雨即将到来。
官兵纳闷,马凯也很奇怪。
大街上有点冷清,今天有杀头,按理说应该热闹非凡。
可他哪儿知道,昨天有个道士在江州城到处算命,今天,大多数人都躲在自己家等着捉女干呢。
稀稀拉拉的人群,偶尔有几个买鱼的商贩穿梭其中。
茶馆内,等着午时三刻的人不少,台子上,醒木响起。
“今儿个不算命,我给大家说段书,这回目,名叫单鞭...
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