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天灭地？我立即明白了这句话，朱雀的意思应该是，陈王想要毁灭天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天道不仁，这个人们都知道，可是有谁敢和老天爷对抗，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雀轻叹道：“陈王有个酒鬼父亲，是一个动辄打骂的人渣。至于她的母亲，早已经被父亲卖去了偏远山区换钱。她自小就被父亲逼迫去打工养他，但由于经常挨打，身体并不太好。工作几年后，身体疾病越来越严重，最后累得不能上班。因为觉得自己养不活生病的陈王，那老家伙将陈王毒死了。由于经常害怕父亲的打骂，所以陈王死后，是一名胆小鬼。”
胆小鬼！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朱雀，胆小鬼是什么存在？那是三十六道鬼魂第三十五道！倒数第二的存在！
可以说，只要我弹指之间，就能让数十个胆小鬼灰飞烟灭，这真不是开玩笑，我确实能办到！
但现在朱雀却告诉我，那不可一世的陈王，竟然是一名胆小鬼！
“你知道天道给了陈王什么结果不？”慕容知秋忽然问道。
我仔细想了想，随后说道：“未尽孝道，是么？”
慕容知秋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点头道：“对，陈王投胎后，天道给陈王的结果，是说陈王死得早，未尽孝道，是大不敬。便罚她投猪狗之道，陈王觉得这命运无法接受，就选择了逃跑。也许是因为阴间的掌管者们，太看不起一个胆小鬼，所以陈王逃跑这件事情，他们根本没发现。”
我皱眉道：“她既然已经投胎，为什么还能回到人世？”
“因为阴间的佛陀行者……”朱雀笑道，“最后陈王被佛陀行者发现，但佛陀行者心生慈悲，便让陈王陪在自己身边，做一个烧水小童，偶尔教她一些佛法。等陈王在那做了五年，终于说自己想要离开这阴间，说有很多地方没有见识过。也是佛陀行者好说话，同意了她的请求。也在那时候不久，陈王遇见了慕容。”
慕容知秋，竟然是陈王遇见的第一个人！
她脸上满是怀念的神情，轻声说道：“我以前也不太好过，最后成了怨鬼。那时候陈王已经比我要强一些，她问我，说要不要去改变这个世界。我被她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她身上就仿佛有吸引力一般。我就跟着她一起走，我们走过大半个华夏，说真的，每当我们遇到道士高僧，都要吓得远远躲起来。好几次差点魂飞魄散后，我们终于到了西藏……”
“她在佛前跪了七夜，祈求能得到佛的净化，然而每当她靠近佛一步，都会有金光闪现，将她撞飞数十米。那时候她全身是血，说话都带血沫子。我劝她别再犯傻，但她说，在佛眼里，众生平等，那是她唯一的机会……”
“然而，在经历七七四十九次后，佛终于允许她靠近。知道么，那时候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是爬着走到佛像前。脚不能动了就用手，手不能动了就用下巴。我只看见又是金光闪起，原本疲惫受伤的她又站了起来，沐浴在佛光之中。”
“蜕变。”我说道。
慕容知秋点点头，她轻声说道：“对，是蜕变。在沐浴佛光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从此不再害怕阳光，可以像前十道鬼魂一样。但问题是，她的实力还很弱小，只能相当于二十六道。然后她决定做一次猎物，那时候她主动去找道士与和尚，学习道术佛法，只要是她能学的，她都会贪婪地去学习。也是在那时候，我们遇到了朱雀。那时候朱雀还是个小道士，叫嚣着要将陈王打趴下，结果被陈王打趴了。噗……想起来就有点想笑。”
我脑海里想起了那副场景，顿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朱雀也是满脸通红，可能因为那确实是她人生中最窘态的事情。
慕容知秋则是笑吟吟地说道：“那时夜晚，我与陈王在公园散步，朱雀忽然就跳出来，说我们两个满是阴气，竟敢光天化月之下散步，要好好地教训我们一顿。她拿出道符碎碎念，又拿出个桃木剑乱舞……”
“你别说了！”朱雀急忙嗔道。
我也笑呵呵地说道：“我懂，我懂，放过这个有可怜故事的孩子。”
慕容知秋也不欺负朱雀，她轻笑道：“后来朱雀也加入了我们，还经常帮我们去买高级的道术或佛法，反正是我们三个一起赚钱。那时候我们很淘气，我与陈王去那些富豪家里吓人，而朱雀第二天就去找那富人，说他面堂发黑，很可能是遇鬼了。富人们就会找朱雀帮忙，然后朱雀出手，我们立即就逃跑，从而捞了许多钱。”
我笑道：“还挺坏的，然后是不是从邪修那里买了许多强大的道术和佛法，陈王愈发强大，最后她通过自己阴间的关系，用漂流球让自己的势力变得更为强大。再之后，你们就成立了曙光门，而陈王也有了毁灭天道的用心。那这毁灭天道，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众生平等……”朱雀解释道，“陈王的梦想，就是众生平等，从此不再有三十六道鬼魂，每个厉鬼的起点都会相同。还有阴间的处理方式，她要闹得很大，让阴间的那些管理者知道，他们的观点是错误的。”
我问道：“怎么算闹得很大呢？”
朱雀轻声道：“一统华夏，不止是虎骑宗，还有那些佛教的地盘，也全都要夺过来。到时候改变风水，当人们死后，他们不会再去阴间，而是在陈王手下，受陈王来审判。她说既然老天爷不会判命，就让她来判。”
“自己当阎王爷？”我疑惑地问道。
她俩嗯了一声，我顿时觉得陈王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不过……
我皱眉说道：“这其实是好事一件，与人们商量一下，他们应该是会同意的，为什么还要打仗呢？”
“因为人们需要天道……”慕容知秋解释道，“就好像用咒语道符，都是要有天道支持的。如果让陈王来判命，从此全华夏的道士都无法再使用术法。你说说看，那样一来，道士们怎么办？他们……会同意么？”
我摇头道：“那绝对不能啊，这简直就是让人把他们的摇钱树给拔了！”
朱雀叹气道：“那不就是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商量。陈王，周美人，两个都是世界上绝对的强者，说实话，走到这一步，谁还能为自己而活？都是为别人而活。陈王想做的，就是为那些命运不公的人而活，周美人要做的，就是为全天下的正统道士而活。你说，他们有谁做错了么？”
“都没做错，可是……”我轻声道，“两人的野心碰撞了，虽然他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他们的观念却犹如水火一般不相容。”
慕容知秋点头道：“对，所以他们两人，必须要战到最后，总会有一个人陨落。哪怕我们不想，哪怕我们觉得不公平，但还是没办法，这两人犹如天生的冤家一样。只有其中一个完全陨落了，另一个才会大放光彩。”
两人都认为自己是正义的，但正因为他们的野心完全冲突，所以他们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如果没有这野心，陈王与周美人，应该是可以做朋友的那种类型，毕竟自古英雄惜英雄……
可惜……
我叹了口气，喃喃道：“都是……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