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皇太子李世民又对李玄说道:“秦琼已对魏征有了畏惧之心,再想借左骁卫大军敲打魏征,恐不可能。永安王,你智谋高绝,再为孤献上一计,敲打一下魏征,如何?”
李玄满含无奈的说道:“只此一次,不管成与不成,望殿下能够重用魏征,莫要再为难下臣了。”
李世民爽快的答应了。
李玄献策道:“京中权贵众多,依仗于和大唐皇室亲戚关系,胡作非为,横行霸道,臣建议殿下提拔魏征为京兆尹以做整顿。”
李世民面露喜悦道:“让魏征和京中权贵对抗吗?这个主意好,孤就不露面,躲得远远的,孤倒要看看他魏征一介书生怎么对抗这么多如狼似虎的京中权贵?”
魏征为京兆尹,初上任,就排定了一个日程表,每一日勘(kan)问一个县的案子,周而复始,从不间断。仅仅一个月,就处理了15oo个案子,处理往年的积案就高达12oo余件。经他审理过的案子,无论大小,都做到了百姓不再喊冤,权贵土豪不敢再为非作歹。除此之外,魏征还劝课农桑、兴修水利、兴办学校、举荐贤才,造福一方。
魏征心怀百姓,始终站在百姓一方,丝毫不畏惧权贵,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这让京中的权贵们十分不满,他们派出了各自的管家,暗中查访魏征不法的证据,他们不相信魏征会没有一点儿问题。
数日后,管家们返回,哭丧着脸,向权贵们禀报了魏征的情况:“这魏征实在是清廉,魏征从不乘轿,步行上下班,每天吃的都是青菜萝卜,除了一套官服,就只有几件旧衣服。下班之后,穿着旧衣服,穿梭于市井之间,询问百姓们衣食住行,政策推行对百姓有何影响。若无人指认,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一位进城的老农。他的夫人裴氏在家为他生活做饭,闲暇时,织布贩卖,以维持生计;他的学生兼管家卞思去每天都会上山砍柴,以节省柴火钱,在他的院子里,他还开有菜地,浇水施肥,把菜钱都省了。除了朝廷的俸禄,其他的钱,他都不收,并不准家人收。他没有应酬,心中有的只有百姓。”
听完管家的禀报,权贵们集体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既不图升官,也不图财,只想着为那些低贱的老百姓做事的。这样的人,软硬不吃,你拉拢不了他,也威胁不住他,你拿他毫无办法。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这样的人只想着为老百姓做实事,没有其他的**,要对付他真的很难。
京兆府,府内的官员刚开始也是苦不堪言,魏征不禁对自己要求严格,对身边的人要求也很严格。可是久而久之,所有的官员都对魏征佩服有加。因为魏征不仅对他们严加约束,而且对上级也一视同仁。上级前来视察,魏征从不带他们前往酒家,而是以自己的常餐——青菜萝卜待之。以至于上面的官员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到京兆府视察。月底,京兆府统计出了一个月的财务支出,震撼了整个大唐朝廷,空前绝后、绝无仅有的一两六钱。这个数字,包括了京兆府一个月内所有的支出,包括车马费、吃饭费、住宿费、应酬费以及各种各样的所有的费用,这绝对是一个破记录的数字。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魏征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竟然将国家的钱花的是如此的节省?
太极宫,京中的权贵们向皇太子李世民哭诉道:“殿下,魏征那个匹夫欺压我们太狠了,我们已经和他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了。如果殿下不能将魏征罢官治罪,那就让我们都离开帝都长安吧。有魏征在,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了。”
李世民疑问道:“你们真的愿意离开繁华的帝都长安,到穷乡僻壤的地方去?”
权贵们一致坚定的表态道:“我们愿意。”
李世民面露沉思。
这时李世民的贴身太监——王富贵走进了太极宫,态度恭敬的递给李世民一本奏折说道:“这是京兆尹魏征魏大人紧急呈上的一份奏折,请殿下御览。”
李世民打开奏折一看,不禁大怒,暴跳如雷,将奏折掷于地上,破口大骂道:“魏征,这个匹夫,太大胆了,竟然胆敢谩骂朝廷,攻击朝政,攻击于孤。来人哪,把魏征这个匹夫,给我抓起来,孤要杀了他。”
听到李世民如此说,权贵们都露出了微笑,心中暗道:“让你魏征猖狂,竟然敢谩骂朝廷,攻击朝政,攻击皇太子殿下,你自己主动找死,这可省却了我们很多的功夫。”
侍立在李世民身侧的李玄,缓缓的蹲下身来,捡起了被李世民扔掉的奏折,逐行观看。片刻后,李玄对着李世民说道:“殿下,魏征这份奏折虽然言辞激烈了一些儿,但是所言十余事,每一件都点出我大唐施政的弊端,可谓是切中要害啊。殿下从这份奏折中,看出了魏征对殿下、对大唐的谩骂和攻击,可是微臣却看到除了谩骂和攻击之外,魏征对大唐,对殿下,那份责任、担当和忠诚啊。如此耿耿忠臣,殿下杀之,恐不祥啊。”
李世民默然无声,良久后,方才说道:“魏征就好像古代的比干一样,而我却不是商纣王啊。”
说罢,便收回刚刚出的诏命,对此事不了了之。
看到魏征谩骂了朝廷和皇太子都没有事儿,权贵们一下子慌了,纷纷起身告辞,争先恐后的逃离了太极宫。
魏征府邸。刚刚贩卖织布归来的魏征的夫人裴氏,见到了家中院子里摆放着一口薄皮棺材,和棺材一旁静静伫立的魏征,惊得是目瞪口呆,随即痛哭失声。
魏征平静的对她说道:“记得到时,把我放进去就是了。国家弊端丛生,必须有人向当权者提出,或许这就是我为百姓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