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到了村口的小木桥上,何宝生大老远的看到村南头自己家的木门敞了个大开,门板子都被人给卸走了。何宝生的心一慌,整个人像沉到了海底,大叫了一句:“不好了,咱家里出事了。”说着就扔了手里提的一包草药和一大块猪肉,急忙的向家里跑去。何宝强心里也是一急,扔掉了那袋子粮食,就撒腿跟了过去。
回到家里一看,果然出事了,早上还昏睡在床上的母亲现在早已不见了人影,家里也是到处弄的一片狼藉,屋里屋外的东西都被人给砸了个乱七八糟。
何宝强到处找了一遍,也没看到她娘,差点哭了起来,说道:“宝生啊,你说咱娘还拖着生病的身子呢,这到底是跑哪去了,家里是咋回事。”
何宝生的眼皮子也吓的直颤抖,狠狠的抹了一把,这才说道:“咱们回来的晚了,不用说了,咱们早上把唐老财给惹急了眼,咱娘一定是被唐老财那个狗杂种给抓去了,没想到这***还真有个胆儿,敢动起俺娘来了,操他***。”说着就抄起了土炕边上的扁担,交给了何宝强手里,两人急匆匆的向北头唐老财的宅子里跑去。
到了唐老财的宅子门前,见大门紧掩,里面也是安静的出奇,一句声响都没有。何宝生二话不说就用力一脚踹开了门,冲进了院子就大声叫道:“唐老财,你个龟孙子别耷拉着尾巴就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刚才还拉过屎,快给老子出来。”
唐老财听见外面有人叫嚷,急忙带了一群狗腿子从里屋出来了,见到又是何宝生和何宝强这俩混小子,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哟,你们两兄弟怎么又跑过来了,你不去忙着找大夫给你娘看病,到俺这里来又想做啥,不会是又是给俺送礼来了吧。”
何宝生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送你娘个蛋,老子没那么多礼送出去,快说你把俺娘给藏哪了,赶紧他娘的交出来,不然老子也不客气了,别怪老子没提前告诉你一声,这老实人怕混人,这混人怕不要命的人,惹急了老子,管你有啥虎口关猫儿寨的给你做靠山,老子照样缠着不放,不老实交出来就别怪咱们今天都翻了脸,都把命给搭在这里。”
唐老财见他言语激进,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指名道姓的冲进来要人,于是毫不避让的说道:“你小子别以为你蛮不讲理着,就可以捂着头皮不长毛,告诉你,你那老娘不在老子手里,要找好好上别地儿找去,你别给老子一天两回的往这宅子里跑,老子没这么大的面子,也请不了像你这么大的神。”
何宝生见唐老财死鸭子嘴硬,心里一着急就开始怒火上冲,大声说道:“唐老财,你别装的像个没事儿的人似地,你也太他娘的黑心了,连老人家都不放过,老子早上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没想到你还蹬鼻子赏脸,趁着俺和俺哥不在,就把俺娘给抓走了。”
唐老财说道:“老子说过,你娘不在老子这里,你们俩混小子爱信不信,要娘老子屋里多得是,你稀罕挑哪个就挑哪个做娘去,不要就趁早给老子滚蛋,老子没时间,也不愿意陪你们多唠嗑。”
何宝生急红了眼,一下子被弄火了,说道:“哥,咱不管了,你抄起扁担进他屋去,见到有啥就砸啥,狠狠的砸,一直砸到这***肯放了俺娘再说。”
何宝强本来是个二愣子,也没长多少心眼,这一听就匆忙的扛起了扁担往里屋跑,众家丁一看这还了得,赶紧团团围了过去。怎奈何宝强在镖局练过十多年的功夫,加上此时手里又有条扁担防身,一众狗腿子只是仗势欺人的酒囊饭袋,想拦都拦不住。
何宝强着急找到母亲,血气上涌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人就打,旁边的人都赤手空拳,也近不了他身子。有几个硬是强出头的家伙,一个不留意,手脚都被何宝强几扁担给狠狠砸断了,就再也没人敢上前阻拦。何宝强一口气的冲进了屋,照着檀木桌子上的大古董好花瓶就一通乱砸,遇到什么砸什么,只砸的一阵噼里啪啦的响。
唐老财这下急了,那些东西可都是他的宝贝,如今被人给砸的稀巴烂,就像在撕扯着他心肝上的血肉,只把他心疼的差点要掉泪了,急的在旁连连跺着脚。
何宝生也不闲着,掏出净面匣子就对准了唐老财的后脑勺,说道:“你这***,到现在还不把人给交出来,合着你把俺娘当成了金银珠宝一样给捏着藏着,看来老子今天非得把你给毙了,把你的宅子全他娘的拆了你才安心,真不识抬举。”
唐老财见值钱的东西都被砸了个精光,正站在那连连可惜,猛的感觉头皮一凉,回头一看便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眼睛,散发着黑幽幽的冷光。这一下差点把唐老财给吓晕了过去,腿一软就扑通的跪了下来,连连磕头,说道:“何少爷饶命啊,您要想拿俺出气就使劲的在屋里砸,俺绝对不再吭这个声,可别拿着这个家伙对着俺啊,这可不是刀枪棍棒,这是枪,万一不小心走了火,何少爷你也少了个人来出气不是。”
何宝生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你唐老财仗着养了几个狗腿子,平时在乡里威风八面惯了,见到枪了就跟见到了亲娘似地,老子这要是没了枪,只有个刀枪棍棒啥的,你就敢骑到老子头上了吧,真他娘的是个窝囊废,不过你放心,枪在老子手里就走不了火,你们没见过枪,老子可是玩过,刚才还嘣了一个人,正打在眉心上都没偏过。”
唐老财不停的点头哈腰,说道:“对对,俺是窝囊废,何少爷教训的是,就算何少爷没枪也没个刀枪棍棒啥的,俺也不敢在您面前无礼了,这老何家的租子和粮食,俺以后绝对不收了,还望何少爷大人大量放俺一马,俺一家妻儿老小都靠着俺养活呢。”
何宝生说道:“算了,别他娘的屁话震天响,这租子和粮食的事儿以后再说,你先把俺娘给放了,老子说不定还放了你,让你继续做你的土财主。”
唐老财脑袋上被厉害的家伙给顶的死死的,本来这就吓的不得了,这下心里又是猛然往下一沉,也不敢再隐瞒了,于是说道:“何少爷,俺也不瞒着你,说老实话,你娘的确不在俺这儿,何少爷你真的找错了地儿,也寻错人了。”
何宝生把枪口顶的更紧了,急忙问道:“那老子应该去找哪个地儿,寻哪个人,俺娘她现在是死是活,到底在哪,知道的就快点说出来,不然老子找不到俺娘,急昏了头,可保证不了这回这玩意儿灵不灵,会不会走上他娘的一火。”
唐老财说道:“好好,您先消消气,消消气,俺说俺说,刚才有一会儿的时间,青山寨的刘少爷带了几十人马来到这里,说在附近找两个会功夫的傻小子,俺看这八成啊,你娘是被青山寨的人给抓走了,不过应该还活着,其他的俺就不清楚了。”
何宝生听这土财主一解释,气的肺都快炸了,恨的头皮直痒痒,就差点动个手指,一枪就毙掉这***,当下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娘的,你不说老子也明白了,这人都是你他娘的带过来,这俺家的位置也是你指引的吧,操你奶奶个蛋,你他娘的一会儿说自己是虎口关三娘的人,一会儿就调过头帮上青山寨了,赶明儿鬼子来了,是不是也得抱住鬼子啊,还他娘的真是个墙头草,咋是个两边倒的家伙,现在加上老子,还三边的倒了。”
唐老财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对对,俺就是个墙头草,不过俺这会儿不是倒向何少爷您这边了吗,这青山寨的刘少爷亲自找上门来了,俺当时也是被吓的糊涂了,才做出这档子蠢事,这一拨人个个都比虎口关的人厉害好几倍,俺也是为了保住小命才出此下策,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俺一马吧,也省了一颗子弹留着防防身,俺保证以后再也不去收你家的租子了,等会俺就亲自上门谢罪,把这一年的钱都退给你。”
何宝生说道:“得了吧,你这颗墙头草也别往俺这儿倒,老子没啥本事养活你,谢罪也不用这么急,等老子活着回来你再把钱退回来,老子兄弟俩要是死在青山寨里了,你这***就尽管拿去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这颗子弹老子也要留着去青山寨威风威风,犯不着浪费在你身上,不过你他娘的也长个记性,回头把从乡里穷苦百姓身上搜刮的钱都退回去,把租子弄回原价也够你这土财主潇洒一辈子,别吃在碗里口水还往锅里流。”
唐老财一听这小子要硬闯青山寨,心里一咯噔,说道:“是是是,何少爷说的对,过两天俺就把钱都一分不动的还给乡亲们,不过何少爷,我劝你还是不要去青山寨了,那些家伙可都不是好惹的,凭你一杆枪,愣着头皮闯进去,恐怕还是不怎么安全。”
何宝生把枪给收了,放进怀里,说道:“咋了,你的小命是命,俺娘的命不是命了,他娘的就算是个龙潭虎**,老子也要闯一闯,把他这滩水给搅浑了再死也值,忠孝两全,才他娘的是条好汉,要是处处缩头缩脑的,还和你这***有啥分别。”
见唐老财跪在那里直点头,何宝生这才说道:“行了,哥,出来吧,别把他那点家当全都砸了,给这土财主留口饭吃,你这土财主,也别跪着了,做人别他娘的这么窝囊,真是叫人恨又恨不起来,可怜也他娘的可怜不得。”
那唐老财跪了这么久,两腿早就麻了,硬是让两个家丁给架起来,才勉强站稳了脚。见何宝生还没有离去的意思,唐财主问道:“不知道何少爷还有啥吩咐,俺能办到的自然都给您办了,希望何少爷这一去马到成功,就再别生俺的气了。”
何宝生说道:“行了行了,都放了你,还哪来这么多屁话,就算老子把两匹马给他们都送到了,也未必能成功,老子还欠他们一条人命呢,问题也不在两匹马的身上,老子也就想出出这口恶气,你借俺两匹马,另外派一个人给带带路,其他的老子啥要求都没有。”
唐老财一听就这点要求,急忙答应了,让人牵了两匹好马来,又安排了一个下人在前面给何宝生两兄弟带着路。何宝生看天色马上就要天黑了,心里一急,拍拍**便上了马,两人骑着马跟在那名下人的后面,三个人两匹马就这样往西北赶去。
那名下人也是很熟悉这一带的情况,不多久的功夫就领着何宝生到了青山寨附近。这青山原叫做光顶山,山峰倒挺高耸,一眼望过去直插进云霄。不过山间的树木很稀少,基本都是些乱石和杂草丛,山顶上更是光秃秃的,巨石林立,所以特意取了个好听的名儿,既形象又贴切的叫做光顶山。后来当地的老百姓为了图个吉利,也是为了这个做法能在某一天感动住上天,让这里多长出一点树木来,这才改叫做青山。不过此举没让树木长多少,土匪倒生出了一大窝。
这青山的土匪寨子就建在了光顶山的脚底下,左右都是无人能至的万丈悬崖,只有一个方向能进出寨子,而且这条出路还是一条从寨子里往外倾斜式的土坡。按照古代的兵法布阵上来说,这就叫一夫当关,万夫能档。这谁要头脑一发热,想攻进去远比里面的人冲出来困难上十倍,这里既能防守又能出击,寨子的所在的确是个最佳位置。看来这个土匪头子的确比虎口关的三娘要聪明一些,也难对付一些。
何宝生大老远的就看见了寨门,木头架子上还有几个小罗罗把守着。何宝生一下子勒住了马,跳了下来,正想开口叫那个下人回去,谁知道被那个下人抢着说道:“大哥,您要是不嫌弃,俺就跟着你了,咱们一起闯进去,也好有个照应。”
何宝生一下子哭笑不得,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走路时被马蹄子给撂到头了?刚才还仗着人多,欺软怕硬来着,现在咋跟灌了**汤似地,把自己往死里整啊?你他娘的还是回去做你的狗腿子吧,顿顿有白米饭吃,可比啥都舒坦,老子要是你,求都求不来,你小子八成是闲的蛋疼了,别想玩出个新鲜事儿,这玩命的活可不是你说做就能做的。”
那名下人说道:“俺没喝**汤,是说真的,俺想了半天了,俺就是觉得大哥你这样的人实在,做人够爽快够硬朗,是条真汉子,俺打心眼里佩服,俺光棍一条,爹娘几年前就闹瘟疫闹死了,如今也不想在土财主那儿受气了,吃着打压老百姓的饭,俺吃上一口,心里就不舒服一天,反正俺是个无牵无挂的人,就无所谓啥玩命不玩命了,大哥你要是看的起俺的心思就带上俺,咱三人一起闯进这寨子,干出点大名堂来。”
何宝生笑了笑,说道:“小弟弟,俺看你才十六七的年纪吧,人生的路还很长,可别吃饱了没事干,瞎找刺激,你无牵无挂那是你的能耐,也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可别跟老子学着天不怕地也不怕,这样的人他娘的迟早得被天地给收了,要知道这汉子不是人人能做,也不是人人都想做的,都是逼出来的,再说了,老子又不是去做啥大买卖,能干出啥名堂啊,要是发财的事儿,老子准带着你,现在老子可是走到哪都有大刀架在脖子上,老子这捏着胆子玩命的活,你能做得来?你小子就别跟着瞎掺和,好好活着吧你。”
那名下人一脸沮丧,撅着嘴说道:“你尽看不起俺,好说俺也不是那种怕死的人,大哥不让俺去,俺就不去了,不过从今天起你就是俺大哥,俺叫二皮,俺在村里等着你,你要是能活着回来,俺就跟着你干了,从今往后只对你一人忠心,再也不处处看别人脸色,受人唆使做些昧着良心的坏事,俺就决定了。”
何宝生说道:“行了行了,别他娘的装可怜,你咋决定是你的事儿,那也得等老子活着回来了才能算数,别他娘的婆婆妈妈,跟个小娘们似的,想跟着老子就得学着出息点,都快天黑了,老子还有正事要办,快给老子滚。”
那人看了一眼何宝生宽厚的臂膀和高大结实的身子,心里一酸,扭过头就走了。
何宝生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咧出了一嘴大白牙,心想道:“他娘的,老子咋从没感觉到呢,感情老子也有这么大的魅力,这小伙子还真他娘的有点意思。”
最后,何宝生回过了神,和何宝强两人牵着马,向着青山寨的大门走去。其实两兄弟的心里都没个谱,这以后发生的事谁都无法预测,也许是活,也许是死,也许前面是个大大的诱惑,也许前面还是个黑洞洞的无底大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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