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夕阳映在连绵千里的山间土丘上,照出一片温暖的金黄色。这一路向西一阵子疾驰,马车已经走了好几十里。再过了一个土洼子,便进了辽阳县的地界。
何宝生看着这一片壮丽的景色,竟看的呆了,忍不住打了个呼哨,哼起了小曲儿。心想着现在走的远了,鬼子说什么也不容易找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等回去了给俺娘讲一讲这打小鬼子的事儿,俺娘保证得乐呵上好几天,快一年没回家见俺娘了,说不定俺娘还做了好多吃的等着俺和哥呢,想起来又不觉就更高兴了,也忘了走到了那里。
这思想的片刻,不知不觉进了一个山谷,马匹突然焦躁不安起来,任凭何宝生怎么呵斥鞭打着,这倔畜生就是不肯听人话,尽找着坎坷的道儿走,跨着大石头就过,只颠簸的没给整个马车给弄散架了。
何宝生心里一紧,心想不会出啥事吧,便让马儿放慢了脚步,四处张望着。见四周都是陡直的峭壁,在山洼子里阳光也照不进来,却也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
正张望着,突然四周的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突突的就钻出了几个人来,都长的奇形怪状的恐怖模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出来了二十来人,个个拿着大刀长矛,把马车给围了个严严实实。
何宝生心想这下完了,急忙对何大山说道:“叔,俺说这倔畜生咋不听俺话哩,原来有山匪打劫来了,咋办?”
何大山一听有土匪,心里直打了个突突,想着自己行镖多年,曾经和拦路土匪也打过不少交道,便急忙下了马车。见这拨人拿刀拿枪的,果然是土匪。当下去望了一望,看见一个长的比自己都高出半个头来的中年妇女,那妇女裹着黑头巾,叼着大烟枪,坐着高头大马就从众土匪后面朝这里走来了,一拨土匪们见了她纷纷让道。
何大山傻了眼,心想这娘们应该就是土匪的头子了,这样的当家还真是少见。也不及细想,便对那妇女作了一个揖,用道上的黑话高声说道:“响马中祥点,是份腿儿,九江八蔓怎科子,拉挂子扯相家,太岁海了,上排琴。”(各位大爷都是好人,受人尊重,俺姓何,以前是个走镖的,现在老了没再干了,带着几个小孩子从大爷这里路过,希望能和大爷们交个朋友,放我们过去。)
那妇女听何大山这么一说,吧唧了一口烟,笑道:“上排琴拉挂子,攒儿亮,火点,寸节排琴,响马抿山安根,则秋鞭。”(兄弟做过镖师,俺眼睛不花,都是有钱人,今天就给一点钱让弟兄们去喝酒吃饭,不然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何大山心想着还有三个孩子在这里,不能让孩子们有啥损伤,要是自己单枪匹马的,碰到了这样一个不识抬举的母老虎,自己必然是要上去拼上一拼了,于是说道:“排琴杵门子软,挖个点。”(兄弟我本领低,挣的钱少,女英雄开个价,要多少。)
注:为了亲爱的读者们看的顺畅,在下尽量翻译的更简洁直白点,请勿笑话。
中年妇女见何大山有所妥协,笑道:“并肩子簧点清,柳白。”(都是兄弟,不去伤那份和气,就一百块银元吧。)
这妇女张口就要一百块银元,倒让何大山吃了一惊。走了这么多年镖,见过的,交过手的土匪不计其数,倒从没见过谁像这个老娘们一样,狮子大开口,如此黑心黑肝的,于是敞开了说道:“女英雄开口就要一百块银元,俺一个穷老头子,哪里有这么多,希望女英雄网开一面,放俺和孩子们过去,这马车您要是喜欢,尽管让弟兄们牵走得了。”
何宝生从不吃什么哑巴亏,一听说要把马车给送人,可不愿意了,说道:“凭啥要把俺马车送给这帮子土匪啊?个个长的跟小鬼儿似地,抗了个大刀片子就当自己是爷们了?”
那中年妇女坐在大马上,吐了一口浓雾,看了何宝生一眼,不怒反笑,说道:“你这混小子,还真被你给说对了,咱就不抗上这大刀片子,也个个都比你爷们些,你这屎犊子,才多大年纪,胆儿还真是不小,要是不愿意给马,要钱还是要命,自己去挑。”
何宝生看见一个女土匪还这么横,一下子怒了,骂道:“你这疯婆子,俺就告诉你,你要钱俺这儿没有,俺叔那儿也没有,要命,俺他妈也不给,就看看你那熊样,还不怕把你那**下的大马都给活活坐死了。”
何宝强听见弟弟吼了起来,也从马车上钻出来了,攒紧了拳头,准备随时就冲过去给这疯婆子两拳。只有何子威还躲在马车里,吓的头也不敢抬。
何大山喝道:“宝生,你先呆在那里,别尽胡闹。”又对那中年妇女说道:“女英雄既然非要为难俺,也别怪俺也亮青子了,也省的再去受这份辱。”
中年妇女大笑几声,说道:“那***还啰嗦个啥,直接亮青子吧。”说完让一众土匪冲了过来。
何宝生见一下子就冲过来了七八个,担心叔叔一人招架不来。便抄起了马鞭,毫不思索的就朝一个土匪的脸上招呼,那土匪脸上瞬间就多出一条红杠子来。何宝生笑道:“俺看你这人的模样儿实在,去县城唱戏去,演个大坏蛋倒挺合适,俺就不收钱帮你捣腾捣腾,做个大花脸。”说着又横竖的向那人脸上抽了几鞭。
说笑间何大山和何宝强也都各自撂倒了一个。何宝生和何宝强这俩兄弟七岁就跟了叔叔,这十几年里学过不少手脚功夫。加上两人都能吃能睡,身子骨长的比牦牛都精壮。特别是何宝生,人够机灵,鬼点子都比身上长的毛还多。这几个山匪挨个的上,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被他调戏,受气的份。
这一下子就打倒了三个,都倒在地上滚来滚去,爬都爬不起来。还有两个硬是被何宝生给玩怕了,大刀根本就近不了他身子,脸上和**上倒不知道被这小子抽了多少鞭子,裤子都快扯下去了一大半。最后也都不敢上来,躲在了另外十几个土匪的后面,就这样瞧着,骂娘又骂爹的,谁都不敢上来削这混小子一刀。
这一来,土匪婆子可恼火了,骂道:“老娘养你们这些蠢货干嘛的,啊,都是他娘的端屎桶子的啊?还都是寨子里的天王纵呢,连个小屎犊子都对付不来,不如都滚蛋,回家给娘烧火做饭当厨子去,纵队长二条子,你给老娘过去。”
这时过来一名壮汉,那壮汉都高出何宝生半个身子来,身子跟铁桶似的扎实,脸上横一刀竖一刀的两个疤。这人蛮横的都快升天了,为了显示出他的能耐,还故意把大刀交给了旁边小罗罗手里,赤手空拳的就上阵。
何宝生咋一看到这人,哈哈笑了:“俺说你这大铁桶,腰上跟绑了个铁箍子似的,你这是咋了,要下田耕地去啊?你没走过来俺还看不大明白,你这脸上横一条竖一条的,俺当是你不小心用烧火棍子戳了两棍子哩,还真是个二条子。”
那个叫二条子的壮汉也不生气,笑道:“龟儿子别笑话,老子不去下田都能教教你小子咋做人,看着吧。”说着抡着个大拳头就扫了过来。
这一拳头愣是让何宝生给躲过去了,要是实打实的抡在他肩头上,好不了也要被打的只剩个下半身。何宝生让过了这一拳,把马鞭子糊弄到背后放着,对何大山说道:“叔,还有哥,你们去保护好俺马车,别让人耍阴的,把俺马车给牵走了,这个大铁桶还挺厉害,舞着拳头都是带风的,俺来学习学习咋做人来了。”
何大山看着一脸得瑟劲的何宝生,脸上变的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此时是该为他担心还是该高兴,想说点什么又死死的咽了回去,只是暗自揪心的向那边看着。
何宝生找了个平整的地儿站稳了,攥紧了长鞭,说道:“大铁桶,来吧来吧,快教教俺咋做人,俺跟你学习,别挨到天黑了,俺和俺叔还得回家呢。”
二条子呸了一声,说道:“好小子,想不到你这个小龟儿子还挺利索,老子也没必要再给你留着一手了,老子教你咋做人来了。”说完一巴掌就朝何宝生的脑袋甩过去了。
何宝生身子矮一些,本想从二条子的臂膀下溜过去,再给他补上一鞭子,没料到那大铁桶子的手法还挺快,没来的及把头溜过去,就被那人的一大巴掌给扫住了耳朵。何宝生当时的第一感觉就是右耳朵一凉,这一下急忙躲了过去。再一摸耳朵,流了不少血,还好没被这人把整个耳朵给刮掉了。
何宝生长舒了一口气,想到刚才好险,也不去理会耳朵上还在流淌的血和撕裂的酸疼感了,对二条子说道:“你让俺学学咋做人,俺的耳朵都快被学(削)掉了,也算学的够深刻了,接下来俺也来教教你咋种田,你也得学学,也得深刻点。”
二条子并不搭话,直接过来就是一个扫堂腿。何宝生心一紧,急忙攥紧了马鞭,朝二条子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鞭子。二条子脸上杠出了一条红红的印子,火辣辣的烧,这一下子没扫到何宝生,自己差点倒地上了。何宝生想都没想,过去照着二条子的肥大**就结结实实的踹了一脚。
二条子身子还没站稳当,这下就向那个中年妇女的所在歪了过去。何宝生笑道:“去你娘的二条子,以后学好了,再绑着铁箍子,就应该这样去下地。”
那中年妇女抽了一口大烟,说道:“你这混小子,老娘不是夸你,你这一身功夫还真不错,花过不少时日练过吧,这条破马鞭在你手里还被用活了还。”
何宝生笑道:“你这疯婆子,说你呢,还真是没见过世面,别以为还没结婚的人,你就都喊人家小孩子啊,俺用鞭子去抽墙上的苍蝇的时候,你……你说不准在哪旮旯。还没结婚呢吧,哈哈。”
中年妇女也笑了一声,说道:“真是个屎犊子,老娘就让你见见世面,免得日后你这条小臭虫结婚后目中无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起来。”
何宝生说道:“来啊,俺还巴不得呢。”说着硬是鼓起了勇气向中年妇女的身上甩过去一鞭子。何宝生这一鞭子也是带上了不少力气,哪知道眼睛都没看过来,就被中年妇女拔出马刀,一刀挥下去,就给长鞭子削成了两截。
何宝生一愣,靠近了些,用剩下的半截马鞭又使劲甩了去。这一回却被中年妇女给一把攥住了,任凭何宝生怎么拉扯,就是死活拔不出来,最后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何宝生心想这个疯婆子别看是个娘们,还果真是个厉害人物。算了,俗话说这啥,做人要大气,好男不和女斗,先撤掉再说。
于是何宝生扔了鞭子,走开了些,大声喊道:“叔,哥,咱们还是快走吧,俺看这疯婆子倒挺厉害的,这马车俺也不要了,咱就送给她,相信他们也不会为难咱们。”
何大山也怕孩子们有啥闪失,那就不好收场,也不愿多惹上是非,当下说道:“女英雄和各位大爷,俺侄儿只是和各位好汉开个玩笑,过过招而已,别伤了啥和气,这马车俺们不要了,希望好汉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俺们回家吧。”
站在那边的二条子早被何宝生给弄恼了,对中年妇女说道:“三娘,咱别再和这窝子老鳖三瞎扯淡了,以后让刘青山那寨子的人听见了,名声可不大好听,咱这就直接把他们一枪给毙了算了。”
何宝生一听这铁桶子开口要毙了他们,急了,大声说道:“这做畜生的都有讲义气的好畜生哩,你们这么大一个寨子都不讲啥人情味?咱也不去求你们了,叔,哥,咱冲出去,就不相信他们能拦的住咱们。”
中年妇女敲了敲烟袋,往腰上一扎,变戏法般的从背后拔出一杆枪来,对着头顶就啪的放了一枪,大声说道:“你们谁敢冲出去,二条子,把马车里躲着的那个屎王八羔子给拖出来,他们谁要是想跑,就拿这臭小子开祭,一枪毙了这小子。”
说着二条子果然从小罗罗手里接过了一把老套筒,过去把何子威使劲的从车里给扯了出来。一枪对准何子威的脑袋,说道:“谁敢跑,跑一步老子放一枪,跑两步老子放两枪。”
何子威这次被厉害的家伙给戳着脑袋,果真吓的屁滚尿流了,站都快站不稳,硬是被二条子给托住了肩膀,颤抖着声音骂道:“何宝生,你这天杀狗养的,要不是你,俺爹早把车里的一箱子钱都给了这些大爷了,不就是一百块啊,能有俺的命精贵?”又对何大山大声哭道:“爹,您说句话啊,快求求女英雄,想办法救救俺,把钱和马车都给了人家吧,俺真的害怕呀,爹,您就俺一个宝贝儿子,可不能丢下俺不管。”
何大山闭了眼,摇了摇头,感觉无可奈何,仰天长叹一口气,这才说道:“女英雄,这不关小孩子的事儿,您要钱要车,俺啥都给你,要命俺一个人也会担着,您大人大量,就放这仨孩子走吧。”
那叫三娘的土匪头头说道:“你这老头子还挺实在,这又是何必呢,早识相着点,俺就放你们都走了,现在嘛,一个都别想走,进了老娘的虎口关,还没有谁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二条子,叫人把他们都给老娘全绑了,连人带车送回寨子去。
一众土匪收了家伙,欢呼着过来,把何大山和何宝生还有何宝强三人都给绑结实了。何大山侧眼瞄去,看了一眼何子威,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看何宝生何宝强两兄弟,一脸的愧疚。
此时的何宝生却还是那个老样子,都被人绑成大麻花了还昂首挺胸的,毫不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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