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一省首府。
西南诸省市中经济发展最迅猛的都市,俨然有形成国际化大都市的兆头。
要去这样的都市安身立命,生活开销需要一大笔钱。
张屠夫杀猪钱没少挣,但是存款却没多少。
老话说的好,穷文富武败家子修行。我和张屠夫修的都是五行炼体术,全靠一身的血气。
这种修行法门最烧钱,既要养血又要补气。
野山参吃不起,林下参来凑数,当归首乌更是顿顿当饭吃。
我十八岁开始修行,能在短短三年的时间内练出一身血气,靠的可不仅仅是天赋。
张屠夫后来也和我说了实话,我爷当初并没有卷款私逃,而是把变卖角蟒得来的钱,全部换成了补血气的药。
在我修行的头一年,吃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野山参,年份都在五十年以上。
阴凤坡灭魂我血气透支,为了疗伤固元,张屠夫又几乎拿出全部家底买了几株老参进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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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爷救过他的命,我爷将我托付给他照顾,他就一定要将我照顾好。
当时我感激涕零,现在瞅着俩人不到五千块钱的路费,再想想大都市高昂的生活成本,顿觉前途一片晦暗。
没办法,时机到了只能硬着头皮上路。
早上买票上车,半下午抵达林城。
长这么大,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城,还是林城这种省会大都市。
早在网络上见惯了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倒也不觉得有多惊奇,惊奇的反而是城里人。
张屠夫穿着对襟马褂,劳动布裤子胶底鞋,背着蛇皮袋。
我穿的比他整齐,进城前特意找镇子上的裁缝做了一身新衣服,黑色中山装,方头牛皮鞋。
现代社会网购网店遍地开花,但我却很不喜欢网购,也不喜欢时尚。
中山装虽然早就落伍,却很能衬托我的气质,突出一种东方神韵的古典美。
玄门混饭吃,自然穿的越传统越好。
走出车站,就不断有路人好奇的盯着我看。
我面皮薄被看的有些扛不住,忍不住问张屠夫:“叔,他们为什么老用那种眼神看我?”
“你觉得为什么?”张屠夫问道。
“是因为我出众的颜值?”我试探着问道。
“不,他们觉得你有病。”
“嗯?”
“你今天这身衣服穿着不热吗?”张屠夫问道。
城里不比山里,虽然已经深秋天气还是很热。
手机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二十五度,秋老虎上街,大街上清一色的短袖。
就我一个人穿着厚厚的中山装,还扣的严丝合缝……
死要面子活受罪。
车水马龙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摆摊算命的,这是因为初到陌生的地方人们都喜欢问问前程。
走出车站没多久,我就被一个算命先生给缠上,非要给我测个八字。
我被他纠缠不清,同时也很好奇这些摆摊算命的手段,就把自己的八字写出来给他测。
“哎呀,小伙子你这八字不对啊。”算命先生看完八字,脸色一沉说道。
“怎么不对?”
“华盖坐命,刑克双亲。”
能看出这点,勉强算通点门道,不是纯粹的忽悠。
不过他还是犯了个错误,不管是紫微还是十神,都要结合天时地利,纳音五行综合去看。
他连我是哪里人都不问,水平实在有些业余。
“还看出什么了?”我问道。
“我看你印堂发黑,八字上又写流年犯煞,此来林城必有凶险。”算命先生掐指。
“哦,有法子破吗?”我试探着问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财法侣地,咱也不能信口胡说。”
“多少钱?”我笑了笑问道。
“问路二十,过桥五十。”
钱要的不算多,但我一毛钱也不想给。
他若真有本事,应该从我随手写出八字就能看出我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哪有人把八字记得那么清楚的?
何况我还不仅仅是写出来,而是按照十二长生宫的格局写在纸上,等于是明白着告诉他我也是门里出身。
我转身就要走,算命先生上前一步拦住了我,伸手找我要钱,说我既然看了八字就要给问路费。
“你确定要收我的钱?”我皱眉问道。
“窥伺天机必遭天谴,有舍有得,才算因果两清。”算命先生冷哼一声说道。
我又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再抬头朝他脸上看了一眼。
暗自叹了口气,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递给他,大步快速离开。
等走远了,张屠夫问我为啥要给他钱。
“不给钱算命,术语叫做送命,说明我的命不值钱,充话费送的。”
“可他分明狗屁不懂,鲁班门前刷大斧。”
“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才更要给钱,不然哪来的好戏看。”
“有啥好戏?”张屠夫来了兴致。
“我先慢慢往前走,你在这里看一会就知道了。”
说完我继续往前走,张屠夫放下行李留在原地好奇的张望。
我这边走出半里路,张屠夫一溜小跑着从后面追了上来,跟上来就问道:“谢鸢,你咋知道他会被劫财?”
“真被劫财了?”我问道。
“嗯,盗门动的手,先偷不成改为明抢,脸都给打歪了满脸是血。”张屠夫说道。
“我看他掌心巺宫发青,眉毛稀疏杂乱,天仓下垂,鼻毛外翻,这几点全都是破财之相。”
“就算这些全都对,你又是怎么算出他就应在今天破财呢?”张屠夫更加好奇。
“因为他犯了个大忌讳。”
“什么忌讳?”
“同行莫算命,算命莫算己。”
面相是天生的,无论好与坏都要通过时间来应验。
就和风水一样,风水会不会造福子孙后代,也不是当时就能知道。
但有种情况例外,报应来得特别爽快。
算命只算一半,同行算命因为各自捏了一半天机在手,组合起来就是完整的天机。
而罔测天机,必遭天谴。
这些都是玄门禁忌,我爷在的时候就和我全部讲过。
坐了大半天的车我们早就饿了,车站周边的饭店太贵,愣是走了好几里路才找到一家平价餐厅。
一人一碗牛肉粉,两个夹肉火烧应付完事。
吃饱了饭就要找地儿住,虽然我是为楚馡而来的林城,但也不好现在就登门拜访。
由于我和张屠夫打算长期居住,宾馆直接不考虑。
我用手机上房产中介网查了一遍,发现郊区房租一个月都要两千多,还要先预付三个月的房租。
就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无意中翻到一家租户信息。
两室一厅,家具齐全,房租一个月一千块,地点居然还是在南区大学城附近。
想到方青青和楚馡就读的林城大学也在那里,我决定立刻打车去看房。
等我们赶到租户那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房东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高颧骨带法令纹。
面色阴沉,看我们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看乡下人的轻蔑。
“最少租三个月,提前退房,押金不退。”
“阿姨,先看看房吧。”
估计是我这声阿姨喊得又引起了她的不快,狠狠剜了我一眼才扭着水桶腰带我们去看房。
这是一栋自建的居民楼,一共四层。
房间在四楼东侧,里面果然是家具齐全,收拾的窗明几净。
进屋转了一圈,我当场决定租下来。
签好合同,房东王阿姨这才挤出几分笑脸,说我们今晚就可以住在这里。
回到房间,张屠夫皱着眉头问道:“谢鸢,你不觉得这房子便宜的过分?”
“凶宅能租出去就不错了,一千块不便宜了。”
“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张屠夫说道。
“嗯,不过我这次我不打算动手。”
“为啥?”
“阴阳互根,以和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