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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丞相府出来。
路人熙熙攘攘,其不乏一些衣着褴褛的难民,端着碗在街上乞讨,就想讨一口吃的。
宋锦瑟顿住了步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几天来,京城里的难民似是多了。
这数寒天的,即便是真讨来一口吃的,怕是也活不长久。
京城这几日气候寒凉,再过些时日,便会更甚。
是要冻死人的。
见宋锦瑟眼睛一直看着那些难民,青栀便也站住了步子,微有些同情地道:听说江南那边一直闹着水灾,粮食都被淹了,所以难民比起往年要多上许多。
京城富足,又离江南不远,那些难民便北下一路逃荒到京城来。
历年来,京城或多或少都有难民,青栀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不过,这几年天灾**的,难民尤其多。
闻言,宋锦瑟沉默。
如今皇帝垂暮,不复当年年轻气盛了,对这些也习以为常,哪里有大刀阔斧去改善民生的心思。
底下如四皇子曲越之流皆是各自拉拢人心,稳固自己的势力,以坐上那个位置上去。
早前听说皇子倒是领了人到江南去治理水灾,但人在天灾面前的力量何其微小。
若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难民流入京城了。
便是这时,一个裹着头巾佝偻着身体的黑瘦妇女端着碗从两人面前经过,她背上竹子编的背篓里面,还有一个同样黑瘦的婴孩。
小小的,像是刚能坐稳。
宋锦瑟以前见到的婴孩,都是肉肉嘟嘟,圆圆乎乎像是一个小粉团子一样。
倒是第一次见到这般面黄肌瘦,瘦骨嶙峋的婴孩,胳膊腿儿都细细的,似是骨头外面,只包了一层皮。
那婴孩黝黑黝黑的眸子新奇地望着四处,忽而瞧见了她,咧开嘴笑,露出细白细白的牙齿。
这时青栀叫道,大少奶奶,走吧。
宋锦瑟应声,只是从那黑瘦妇女身边经过的时候,弯下身来,从荷包里面拿出几两碎银来给了她。
天气寒凉,暂且去找个容身之处,夜里寒凉,大人能受得住,婴孩不行。
这里不比她生活的世界,便是小小的风寒,都是难治之症。
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宋锦瑟离开时,旁边青栀倒是叹了一句,如今这世道,这些难民多了去了,就连奴婢看着都习以为常了,大少奶奶倒是心善。
也不是什么心善。只不过是尽绵薄之力而已。
她知道,这般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说来,这样的世道,眼下这两人不过是微小的缩影。
眼下瞧见的是这两人,可还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忍饥挨饿,饱受疾苦。
唯一的解决之法,便是有心怀苍生,眼有百姓疾苦的新皇登基。
两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目之所及之处,都能瞧见道路两旁那些衣衫褴褛的难民成群结队在走着。
也是这时,前头忽而有马蹄声传来。
宋锦瑟眉头蹙了蹙,眯着眼看向前方,道路的另外一头,一匹枣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
马上少年身着暗红色的衣衫,瞧着嘴脸倒是还长得人模狗样的,但是眉眼之间却透漏着几分阴骜之色。
眼看着那马已经踩翻了不少摊贩的东西,也惊吓了不少路人,沿途皆是怨声载道的。而那少年,却是熟视无睹一般,继续策马奔驰,旁若无人。
青栀是京城人氏,瞧见宋锦瑟的视线落在那马上的少年上,便道:大少奶奶,那马上的人就是京城的纨绔子弟,武伯侯府的小侯爷高阳。
高阳。
书也有提及此人。整天只会吃喝玩乐,将武伯侯府那些家底子败光了不说,还风流成性,给自己娶了十房侍妾,便是身边的好些丫鬟,都没有放过。
武伯候还在世的时候,身为皇后的宋清清还瞧着他是伯侯府上的小侯爷,为了夺去伯侯府的兵权送了不少舞姬笼络讨好着这高阳。
在那些舞姬吹了无数次枕边风之后,这高阳逼着自己的正妻投了河,活生生将他的老爷子气死了。
到后面武伯候死了,交去了兵权之后,武伯候府失了势,这高阳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毕竟宋清清此人,也不会留着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宋锦瑟看了马上的红衣少年一眼,随即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虽是这高阳与季容渊同是被人称为小侯爷,但这两人的区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上回季小侯爷虽是在闹市纵马,但起码他的马长了眼睛,不去踩踏破坏沿路的菜摊。
归根到底,也不是马有没有长眼睛的区别,而是人心好与不好的区别。
这般思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