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潇一手撑着额头,紧闭着双眼不愿意看到安暖的表情。
像是在经历一场大劫难,如果三哥知道了应该会弄死他们吧?
但事到如今,这是他们能保护三嫂最好的办法了。
比起让三嫂的生命受到威胁,他们宁愿让三嫂难过......
程诀文件从文件袋里抽出来,还有一直笔,一同放到茶几上。
什么协议?
这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说啊!”安暖转过身来红着眼眶,对着程诀咆哮,“说阿!你要我签什么协议?!”
说话间,安暖越走越近,来到茶几面前,垂眸看了眼桌上的协议书。
封面加粗的几个大字让人触目惊心,一万根针扎到身上也不过如此。
安暖舔了下嘴角,脸上带着邪肆的笑意。
弯腰拿起桌上的协议书,手停在空中看了眼,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人不寒而栗,冷笑一声,“呵——是离婚协议书啊!”
说着,指尖一个用力,随即将协议书撕了个粉碎。
魏潇抬眸,诧异地望向安暖,就知道她不会签协议书的!
程诀面无表情像是个机器人,一言不发,丝毫不受安暖的举动影响。
随即侧身,又从文件里拿出一协议书,放到桌上,“太太,签了吧!”
“程诀,我劝你要不要来我这里煞费苦心了!我是不会签的!”安暖拿起桌上的协议书,又撕。
“三嫂,我们是真的为你好!如果那群人知道你和三哥还有关系,肯定会不择手段将你也.......”魏潇眉头紧皱,语重心长。
“什么事都告诉我,就说是为我好?”安暖的眸子里的疏离越来越强烈,看向程诀和魏潇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两个陌生人。
程诀和魏潇无可奈何,安暖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僵持着,扭头上楼。
客厅里气氛尴尬,到处都弥漫着低气压。
“程诀,这下要怎么办?”魏潇扶额,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睡过觉了,眼底是一片淤青,脑袋也隐隐作痛。
安暖不会签字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有想到有点过于激进。
但断绝关系是保护安暖最好的办法,那头的人都知道安暖是顾墨深的妻子,倘若现在还将她藏着掖着,对方必定起疑心。
三哥现在生死不明,不能让安暖在陷入危机。
只有让对方觉得,安暖对于他们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才能平安。
程诀将文件收起,习惯性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那就直接走合同吧,明天就把离婚合同公布出去!”
“程诀!着对三嫂会不会太残忍了?”魏潇眉头紧皱,不安地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程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头看了二楼一眼,嗓音低沉道:“走吧!”
楼上的房间很是安静,安暖清楚地听见程诀和魏潇驱车离开的声音。
安暖躺在床上,彻夜难免。
将自己捂进被子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顾墨深的独特气味。
眼睛肿的像桃子,头发凌乱,短短几天剧瘦了五斤。
晚上十二点。
安暖从床上翻身爬起,换了身衣服,驱车到了新滨集团。
如今的新滨集团早就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模样,一片废墟,刚出过事的街道,又是半夜,路上一个人都没有。
刚下过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人觉得恶心。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废墟前面,车灯开着,借着光看得清四周拉起的警戒线。
安暖打开车门,大半夜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觉得害怕。
她傻愣愣地站在巨大的废墟堆前面,蹲在地上,将脑袋埋进身体。
小小的身体一抽一抽的,能听到女人小声的抽泣声。
几分钟后,女人起身走进废墟,红着眼眶茫然地看向四周。
这是顾墨深出事的第五天,直到程诀出现以前,安暖都不敢来到这个地方,她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直到今天程诀和魏潇的出现,甚至让她签订所谓的离婚协议书。
这一次,安暖是真的慌了!
黑夜里,没有月亮,天空还下着蒙蒙的细雨。
安暖借着微弱的手机灯光,搬起一块又一块的石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自顾自地呢喃着:“顾墨深...你快出来啊!”
“你不是让我在家乖乖等你吗?你怎么还不回来啊!”
说着又像是赌气一般,瘪嘴生气道:“你个骗子!”
安暖就像是个孩子失去了最心爱的东西,在废墟里不断翻找。
一个又一个的石头抱起来,又挪到旁边的位置,全身都是脏兮兮的。
头发也早就已经被与淋湿了,一双白皙鲜嫩的手,此刻却遍布伤痕。
她蹲在废墟里嚎啕大哭,哭到累了就倚在一旁的石头上,很沉默。
老天爷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安暖只觉得满心悲凉。
安暖倚着石头,天空落下的毛毛雨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她抬头看着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
她低声呢喃道:“顾墨深,我好想你啊!”
天蒙蒙亮的时候,安暖回到车上,开着回到庄园。
刚到门口,安保人员就将安暖的车拦了下来,男人有些为难,“太太,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回庄园了!”
安暖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唯独一双眼睛干净得要命,她诧异地看向门口得安保人员,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意思?”
“太太,我们接到程助理的通知,从今天开始收回庄园,你的东西等下会有人给你打包送到酒店!”男人弯着腰不敢对上安暖的视线。
这是程助理吩咐下来的事情,他们必须执行。
安暖的视线落在庄园,心好象空了一块,这些人就连她和顾墨深的回忆也要一起拿走吗?
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太太,还有庄园的车子也会收回,至于你的日常东西会送到酒店,酒店是程助理嘱咐的给你落脚的地方,定了三天......”
安保人员好像还在说些什么,安暖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只是完全听不到声音,开门将车钥匙递到那人手里。
一言不发,就像是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没有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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