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大半天前。
从森林中央和两头熊憨憨分别后,大雕就一只翅膀护着兽皮袋里的东西,另一只翅膀努力的在冰雨里扑棱。
他飞了一会儿,比较走运的又看到了一块凸起岩壁,于是就落下来躲了半夜的雨。
现在他已经是一只成熟的沙族红雕了,知道他不可能变成一条凶猛的大鱼,淋雨并不会让他的雕毛变得像鱼皮一样湿滑柔软,只会让他很不舒服。
大雕田秀就在岩壁之下等到落下的冰雨变成了轻飘飘的雪花夹雨水,才继续煽动翅膀朝森林边缘飞行。
田秀从很远的沙族部落赶来,连续飞行了四五天,到现在其实已经十分疲惫了。
因为距离很远,五阶以下的妖族没办法万里传音,整片大陆也没有特别的消息传递组织,从渊诀出事到他知道,已经过去了十多天。
刚刚又从狮子妖那儿听到了那样的消息,田秀其实已经有点儿死心——
他这一路过来,尽管专门挑选了安的僻静道路,但中途也大大小小遇到了不少部落。
在这么多部落里,大部分妖族和人族对渊诀的态度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怕他知晓的,曾经在渊诀是首领时期帮助过的许多小部落也是这样。
树倒猢狲散,狼倒众妖踩。大家更关系的永远都是自己,更何况渊诀在外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好妖。
田秀已经在心里做好了等会儿会看到阮秋秋血淋淋尸体的心理准备了。
但他作为一只很有礼貌的沙族大雕,在发现山洞口有特别设计的“门”的时候,还是礼貌的用喙敲了敲。
他等了很久,就在他以为八成山洞里的人和妖都死了的时候,渊诀开了“门”。
只是……
站在他身后的那个人族,难道是狮子妖口中被杀了的人族?
大雕脑袋有些当机——
渊诀那头根本不可能和雌妖哪怕幼崽待在三米范围内的暴戾狼妖,为什么会和一个人族靠的那么近?
大雕浅褐色的大眼珠转了转,落在阮秋秋红红的耳朵和面颊上——
这他娘,为什么这个人族身上都是渊诀的味道。
难道……他们……
不、不可能吧?
雕整个都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除了不断被冷风吹的散乱的红色毛毛还在动,整只雕都不动了。
阮秋秋披着那件白色的羊毛兽皮,瞅着山洞口那只红色的……沙雕突然就不动了,有些担心的往前走了两步,“这只……雕兄,你还好吗?”
寒风从半开的门和大雕缝隙中钻进来,吹在阮秋秋身上,瞬间让她冷的手脚冰凉,打了个寒颤。
在卧室里还感觉不到,原来外面居然还降温了。
田螺灰狼先生妖识“看到”她慢慢收紧了身上裹着的兽皮,漆黑的眉毛不愉快的拧起了一个明显的“川”,他左手握着木棍往前探了半步。
阮秋秋只觉得眼前晃过一个影子,某狼土黄色兽皮衣上的毛毛被风吹的抖了抖,她的视线范围内就没了沙雕兄的身影。
渊诀抿了抿唇,黑色的长发被吹进来的雨水微微打湿,声音依旧很冷,却夹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田秀,你来做什么?”
原来雕兄叫天秀吗?
阮秋秋有一点点想笑,但她觉得在外面淋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的大雕有点可怜,便忍住了。
那边大雕听到渊诀的声音,才像是回过了神,巨大的喙上下开合,发出了阮秋秋听不懂的声音。
“哇——咕哇——(前辈,家里的伴侣听说你娶妻了,叫我来送点东西过来。)”
田秀斟酌着语言,用妖族的语言说着。
虽然这次算是为了报恩,让自己心底不留有愧疚和遗憾,好日后在修行一道上更进一步。但家里的伴侣让他带上一些庆祝成亲的东西也不是假话,田秀觉得,这种说法也许更能让面前这头狼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