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十分钟把头发吹干,我才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了浴室门。
此时,苏刑正在和苏妃雅解释,说我整具身体都对橙汁过敏,所以看起来迷迷糊糊的,要多扯有多扯……
“对、对橙汁过敏?”苏妃雅眨眨眼,“我怎么不知道?”
“呃……这是最近才检查出来的,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对,就是这样。”苏刑往死里糊弄。
“过敏有这种症状?”
“这可就是小雅你孤陋寡闻了!”苏刑开始吹牛,“过敏的症状多种多样,什么抽搐啊、吐白沫啊,无绘那只是其中一种。”
“那就算是这样,也应该把无绘送医院呀。你这是怎么当哥哥的?她说要洗澡你就带她洗澡吗?无绘那明显是烧糊涂了呀。”
“呃,这个……”一连串的教训让苏刑慌了。
“哥,姐。”听着他们的对话,我哭笑不得,不得不开口替苏刑解围。
这会儿药效已经退了,除了脸蛋潮红,我已经和没事人差不多了。
听到我的声音,苏妃雅的目光立马从苏刑脸上挪到了我身上,她走到我面前,着急的上看下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无绘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我看了苏刑一眼,“忘记喝橙汁会过敏了。冲一次澡就行,没什么大碍。”
确认我真的没事后,她重重舒了口气,拍拍胸脯:“你可真是急死姐姐了。”
见她如此关心我,我的心又愧疚起来,低下头,“姐,对不起。”
“怎么了?”察觉到我表情不对,她问道。
“我……”我想向她坦白我的罪行,却欲言又止。
如果我说出事情真相,这会不会伤到苏妃雅的心?
答案是明显的。
我打消了这个念头,改口道:“姐,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闻言,她抓住我的手,放在她温暖的手心,微笑道:“你可是我妹妹,我能不关心你吗?”
我抿唇微笑,“谢谢姐姐。”
……
周日,日子又宁静起来。
苏刑总是拿昨天的事情嘲笑我,说我当时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我还能说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只能红着脸装作没听见。
不过话说回来,上一世,我整个高中对待妹妹都是“不耐烦”的态度,现在,苏刑居然在嘲笑自己的妹妹?
我很清楚,苏刑虽本性难移,但变化,已经变得很大了。
至少,他的笑容,比上一世的我多得多。
可不管怎样,他内心的想法还是未曾改变。
蔡文和他的矛盾越来越深;诺大的学校,留给他的只有孤独;家里,父母早出晚归,能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也只会指责苏刑的成绩,规划他的未来。
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挽留他?
以自杀相逼么?那的确是个好办法,可他只会更难过,更加感到压抑。
如果在这里,他有个无微不至的女朋友就好了。
熊熊烈火燃起之时,取暖的人又怎会离开?
这个最佳人选,只能是苏妃雅。
而他们的中间,却又隔着一堵万丈高的高墙。
好像……真没有什么法子了。
在阳台站了好一会儿,望着昏暗的天,被越发冷冽的风吹打着,我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如果,我再不辞而别一次,会怎么样?
这个念头,忽的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我便开始打起了算盘。
我会留下一封谎称再也不回家的信,但我只是离家出走七天。
老妈可能会因此发病住院。
苏刑也会着急我的安危,担忧我只身在外过得好不好。那么,他会不会想,自己今后若是要离开,父母和我,又会怎样担心他?
这是将心比心。
如果他会将心比心,那他离开的决心,会不会动摇?
我想,哪怕一点微小的希望,我也要去尝试。
因为他一去就是十年,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去……就再也见不到了老妈。
看过悲剧上演的我,绝不能再允许这件事的发生。
想到这里,我快步回到自己的卧室。
撕一张纸,写上一席话,放在客厅,用玻璃杯压住。我戴上口罩,带上枕头下攒的几十块生活费,趁苏刑在房间里玩手机,便偷偷出了门。
当年我不辞而别的时候,除了买火车票的钱,兜里也只有几十块。踏进一座人生地不熟的城市的时候,心里忐忑不安,却又如释重负。刚开始的时候,我几乎什么工作都碰过,早已不怕吃苦耐劳。
这次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我只用在附近找个工作,不拿工钱,只要有吃和住的就行。
我想,对于某些想捡便宜的老板,即便是未成年的女孩子,也会录用。
一个星期后,我再回家。
如果苏刑毫无波澜,仍然固执,那我就只能放我深藏已久的“绝世终极大招”——以死相逼了。这招不管任何时候,对爱自己的人,总是百试百灵。
……
在街上逛了一个早上,好多店并不需要一个只工作一星期的员工,即便承诺不要工钱,也没人收我。
直到我来到了一家小饭店。
因为对门就是商场,他这个小饭店平日里火爆得很,打上了招聘的告示,却都因为工资太低而放弃了。
听说我不要工钱,他想都没想立马就答应了。
不过听到我说只工作七天,还要吃的和住的地方,老板愣了一下。
我装作可怜的解释道:“老板,其实我是跟父母堵气离家出走的,我只想气气他们,一个星期后就回家,谁知道别人都看我年纪小,不收我……我其实很努力的!只要您收留我,我一定认真干活!”说着,泪水就在我的眼眶里开始打转,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耐不住我可怜巴巴的眼神,老板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得得得,你可别在我面前哭。我就当你是我侄女了,来这里帮我几天忙而已。我也不亏。”
然后老板便带着我上楼,让我住在他家的客房里。
由于上一世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干这些活简直就是驾轻就熟,接待客人、招待客人、端茶送水,让老板满意的点了头。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八点,我才得以休息。
捶了捶酸痛的胳膊,我不停的感叹妹妹的身体实在过于柔弱。
走回房间的路上,撞见了一个微胖的男生。
这是老板的儿子,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留着长长的斜刘海,遮住了半只眼睛。他的眉头紧皱着,看我的眼神充满了不满。
“你谁啊?”胖子来势汹汹的问。
怕工作时被熟人认出,一整天我都是戴着口罩。
虽然小胖子语气不善,但他毕竟是这里的小主人,人在屋檐下,总得低个头。我柔声柔气的说:“你好,我是来这里工作的。”
我的声音,犹如水流激石,清脆好听,加上这一点柔弱,竟让小胖子愣了一下。
“那你下班不回家,来楼上干嘛?”胖子的语气温和了些。
“老板说,我可以在这里住。”我礼貌而又温柔的说,希望我如此优雅的气质,能够让他放过我。
“我爸在搞什么鬼?”胖子搓了搓头,突然盯上我的口罩,“你戴口罩干什么?不会是个丑逼吧!我家不能住丑逼的!”
卧槽,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太没素质了。我气得牙痒痒,却还要尽量平和的说:“是的呢,因为下半张脸被伤毁容了,一直不敢摘了口罩,怕吓着人。”
我这算不算是一本正经的吹牛逼?
胖子听了这话,稍微愣了下,眼神里竟有些同情,道:“行吧,既然如此,那就认识下,我叫杨亮。”他伸出胖胖的手掌。
“我叫苏无绘。”
“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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