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
门已关上,本就是人不太多的假期时间,在这这扇门关上后,就代表房间内与外界被暂时的分隔开。
“英!英!”
金木慌乱的摇了摇英的肩膀,试图叫醒他,可刚才西尾锦那一下就算没有用出全部的力道,其蕴含的冲击力也足以让人陷入中度昏迷。
“呼——!”
身后厉风袭来,金木全身汗毛倒竖忙不迭的俯身翻滚向一边。
那手臂粗细的蓝绿色赫子,在金木的视角下,呼啸着从自己面部上方掠过。
这让金木切实的感受到了,西尾锦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在一瞬间面临生死,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感到慌乱,金木只觉得胸膛中心跳如鼓,响的连自己都听得见。
肾上腺激素超快的分泌,支撑着金木的体能,此时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求生”这个意念而工作了起来。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然而忍不住金木朝着西尾锦吼了出来。
他不理解,为什么在西尾锦的眼中,生命是如此廉价的东西,仿佛只需伸手即可夺取,不会产生任何怜悯。
西尾锦的心情很不好,原本被月山习威胁他就一肚子火,现在还被一个后辈大喊大叫,让他的心情更糟了。
“啊?为什么?不为什么,只是算你们倒霉了啊。”
西尾锦不耐烦的话音落下,赫子缠于右腿带给他爆发性的速度,在金木眼中是瞬间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一拳挥出金木低头躲避,西尾锦的拳头砸在后面木质柜子上,把柜子砸断。
还没等金木有下一步动作,西尾锦另一只手飞速探出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
上面两次只是西尾锦没动真格而已,才让金木得以有一丝喘息的机会,现在没有了,两者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任何一方面都不在一个水平面上。
“咳——!”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金木不断用双手去击打西尾锦抓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
可那之手宛如铁钳一样,无论自己怎么反抗始终不动分毫。
双腿双脚不断挣扎,金木面前只有那双黑红的赫眼,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喰种的赫眼。
一种无力感逐渐在心中蔓延,脖子被抓住让他无法喘上气,头脑眩晕感加重,手中反抗的力道减弱。
“哼。”
看着金木在自己手中不断挣扎的样子,西尾锦终于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
是的,正如古易曾经想的那样,喰种里面就没几个心理是正常的,大部分喰种在猎杀人类时,同样会伴有刻意虐杀的迹象。
比如现在西尾锦明明可以直接把金木杀死,他偏不,他要把在月山习那吃的气撒一撒。
“被年轻的后辈大吼大叫我可是很生气的啊,金木,要怪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我今天是没打算要杀你们。”
视线中黑晕出现,从视线的四周从中心弥漫过来,金木逐渐听不到西尾锦在说什么了。
他的大脑此时因为缺氧让金木的感知出现了问题,正常人的大脑只要缺氧在5分钟左右就会出现不可逆的伤害,只需三到四分钟就会昏迷。
是的...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是...
在眩晕视线中金木拼命歪过头,看向门边好整以暇的月山习。
“哦,你好,不,应该说,再见。”
月山习注意到了金木的视线,微笑着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好像金木此时并不是什么濒死状态,只是普普通通的偶遇了打个招呼而已。
脸上那无所谓的神色,同样没有把金木和英的性命放在眼里。
“喂,这样就行了吧?”
西尾锦转过头问月山习。
“随便,只要拼起来没有缺失就太好了。”
月山习耸耸肩。
西尾锦转回去,抓住金木脖子的手松开。
金木终于得以喘一口气,他大口吸着空气,从未觉得平日里正常的呼吸是如此奢侈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恢复一下,腹部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同时一股甜意逆着喉咙往上,一大口血喷了出来。
“噗啊!”
低下头,金木看到了,自己的胸腹之间被一只手洞穿,手的主人正是西尾锦,那种剧痛不断冲击着金木的神志,几乎让他发疯。
躯体被贯穿,鲜血从创口出洒了出来,西尾锦抽回手,金木靠着墙壁缓缓的滑下,背后的墙壁也同样出现了一道下沿的血痕。
“英...”
没有力气了,缺氧的症状加上瞬间大量失血。
金木勉强抬起手,虚抓向自己的挚友那边。
他从未觉得,没有力量是一种如此让人后悔莫及的事。
这是人之常情,人只有在最无力的时候,才会对力量有最强烈的渴望。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是一闪而逝,金木的性格决定了,他此时心中更多的是后悔。
要是自己和英可以晚一点来这里,说不定就不会碰上那个男人了,自己和英就不会碰上这种事。
要是...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金木进入了人生走马灯的状态。
这就是喰种啊,这就是电视上面说的,杀人不眨眼的残暴生物。
金木曾经对这种名叫“喰种”的生物,并没有什么特别惧怕或者异样的心态,这是因为他所遇到的第一个喰种古易,表现出来的和人类一般无二的理性。
那就是他对喰种的第一印象,这让金木觉得喰种是可以交流的,他们只是迫不得已才会去袭击人类。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喰种就是喰种,无论他们外表如何与人类相似,他们始终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在那与人类完全相同的外表下,隐藏着对人类性命戏谑和漠视的态度。
杀个人对他们来说稀松平常,随意的就可以夺取他人性命,摧毁他人重视的一切。
完全就是...怪物...
如果说以前因为古易的出现,让金木对喰种尚存一点期待,那么月山习和西尾锦的出现把这份期待完全扭转了过来。
他终于认识到,所谓喰种,是和人类完全不一样的东西,电视上面对他们的描述没有夸大,人类在他们眼中,宛如待宰的牲畜。
于濒死的绝望中,金木无比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些。
“扑通——”
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金木倒向一边。
死亡已经无法避免,看着昏迷不醒的挚友,忽然间一切的心绪都消失了,他心中只有对英的愧疚。
自己最好的,唯一的朋友,这个曾经拯救了自己的人,自己现在却无法拯救他。
“抱歉...英,真的...抱歉。”
微弱的呢喃着,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英的歉疚,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表达出来。
总觉得能听到可怕的声音,那是自己的血液正在从伤口处汩汩流出,仿佛所有的力气、心智、温度,所能感受到的一切都跟着流逝了一般
铁锈的味道逆着涌上鼻腔,越来越来无法呼吸了。
“完事了,赶快把这两个搬出我的房间。”
西尾锦甩了甩手上的血迹,顺便舔了一下,转头看向月山习说道。
月山习笑着弹了弹头发,走到金木身前仔细观摩。
“你是想让我背着一个全身是血的人从这里回去么?劣种就是劣种,就连想法都如此不周到。”
一边再次嘲讽了西尾锦,月山习没有要把金木带上的意思。
“那边有箱子,只要拼起来是一个不就行了。”
西尾锦越发感到不耐烦,月山习今天跟刻意来找茬的一样。
月山习哼了一声,肩胛骨冒出紫红色的赫子缠绕于右手臂,最后在手掌前端形成一把大刀,向着任人宰割状态的金木和英走去。
“嗡——”
走到一半的时候,月山习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似乎因此而改变了某些想法,停住了脚步。
看向什么都没有的一边,月山习在短暂的思考后,直接转身往回走。
“算了,你留着吧。”
背对着西尾锦,月山习随意的摊了下手,然后下一秒往弯腰一避。
“呼——!”
躲开了被赫子缠绕着所发动的强劲踢击,而踢击的发起人正是西尾锦。
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这孙子明显是在刷自己玩。
在月山习那句话出来后,西尾锦不管不顾直接就要和月山习干上一架。
“可惜,我还想再跟你合作一段时间的,西尾。”
一边轻松的躲过西尾锦各种凶猛攻势,月山习表现的游刃有余的说道。
“谁要跟你这sh-it一样的人合作啊。”
冷冷的说了一句西尾锦攻势越发凶猛,赫子强化的下肢力量支撑着他不断进行凌厉的踢击。
可他只是一个b+到a-左右的喰种,月山习在很早之前就是实打实的s。
一番进攻,对月山习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对于中低阶喰种而言,使用赫子展开攻击是相当消耗体力的决策,其中尤其以羽赫的消耗最为剧烈,鳞赫尾赫次之,消耗最低就是甲赫。
即月山习持有的赫子,更别提他还不是什么中低阶喰种。
伸手一击把西尾锦挑飞,月山习跟着跳起来赫子长刀挥向西尾锦,不过没有用刀锋用的是刀背。
“砰——咔!”
刀背砸在西尾锦手臂上,一声清晰的骨裂声传来,紧跟着西尾锦被这一下砸飞到了杂物堆里。
很快西尾锦捂着手臂从一堆杂物中站起来,看向月山习的双眼中几欲喷火。
这孙子耍了自己一通,最后反手还给自己打伤了,任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月山!”
怒气支配了脑海,西尾锦不管自己的伤势硬冲了上去。
然而还是和之前一样,他拼尽全力的攻击,月山习随随便便的就可以躲过去。
激烈的打斗声和破空声,然而这些在金木的感知中都在逐渐远去,明明是在耳边,但是好似越拉越远。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模糊的想着:
“我...不想死,谁来...救救我,不管谁都好...我不想死...救救...我...”
月山习的动作忽然滞住了,手中甲赫挥击把西尾锦劈飞。
西尾锦还想继续跟他打,然而等他站起来后发现月山习居然半跪在了自己面前,这让他一愣。
脸上那恭敬夹杂着狂热的神色,姿势标准的半跪在地上,左手握拳负于身后腰心,右手按住自己的胸膛左边即心口。
那副样子,和上一秒的散漫完全是天上地下,西尾锦心中怒气消了一些,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为什么月山习突然对自己改变了态度。
一股莫名战栗的气息袭来,西尾锦瞬间明白了,月山习不是在对着他做这个动作,而是对他身后的某个东西。
“您忠实的骑士在此恭迎您的到来,王啊。”
月山习深深的低下头,用虔诚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