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虽然都还只是推测,不过郑长生感觉恐怕他的推测已经接近真相了。
怎么办?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如果就此打住的话,以毫无头绪来应对老朱,估计老朱也不会说什么。
毕竟涉事的三个人都死了,死无对证的事情,怎么能轻易的下结论?
再说了,估计他就是把这个推论给老朱说的话,老朱也不一定会相信。
闹不好还会以蛊惑皇上,离间皇家父子之间的感情问罪下大狱也说不定。
郑长生此刻是真的体会到了进退两难的窘境是什么滋味了。
他跟朱小四的关系自然不用说了,说是亲如兄弟一点都不过分。
出卖兄弟的事情,郑长生讲真是不愿意做的。
但是这并不单纯的是‘出卖兄弟’那么简单了,这已经牵扯到皇权的斗争了,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的。
按照历史轨迹来说,朱小四是最后的赢家,是笑到最后的人。
现在要是把他给卖出去,以老朱的手段,不难想象朱小四的下场会是什么。
为了皇家的颜面,或许不会杀他。
但是找个由头送进宗正院,圈禁至死还是可能的。
那样的话,朱小四就彻底的全完蛋了。
什么永乐大帝,什么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都是浮云,都是狗屁,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这样的话,历史就彻头彻尾的终结了。
现在虽然随着他这只小蝴蝶翅膀的煽动,有脱离原来轨迹的苗头了,可是大的方向还是没有改变。
但是这件事情要是捅给老朱的话,可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那历史将会全部的彻底的改变!
“朱小四啊朱小四,你这个坑爹的货,怎么突然间来这一手啊,给老子弄的猝不及防,这下子可算是坐蜡了。”
郑长生现在是真后悔啊,怎么就贱兮兮的非要看一眼太子朱标不可呢?
真是日了狗了,这一眼看的不当紧,看出个惊天大案,看出个祸起萧墙。
现在甩都甩不掉,生生是砸在他手里了。
一边是老朱的宠信,一边是朱小四的友情;还裹挟着朱允炆这孩子对他的依赖和信任,这不是让自己左右为难吗?
现在他帮谁都不是,进退维谷畏首畏尾起来。
刑部尚书开济,手捻须苒偷眼观瞧。
郑长生此刻脸色苍白的有点吓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开济能做到刑部尚书,那也不是白给的。
通过察言观色郑长生的变化,他心中也大致有个推测。
“事情还真是通了天的,郑长生说的对,这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刑部尚书能够参与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这个节骨眼上不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郑伯爷你怎么了?脸色如此的苍白,莫非是病了不成?”
老狐狸开济上前装模作样的伸出手探了一下郑长生的额头。
“呃,伯爷,你莫非是风寒入体?这额头有点烫手呢。”
郑长生脑子此刻是嗡嗡的响,你还别说,开济这个老家伙说的还真对。
他还真是着了凉了,滴水成冰的天气,来回奔波出了一身的大汗。
汗水把内衣都浸湿,不着凉就见鬼了。
“或许风寒病倒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躲避的借口。”郑长生心中暗暗的道。
“来人啊,永和伯爵身体有恙,快请本部郎中过来诊治。”
开济一声吩咐,时间不大,刑部本部的郎中赶到。
郑长生暗暗咂舌,刑部搞的牛逼啊,医疗资源严重匮乏的年代,还能有本部郎中坐堂给刑部上下人等以及家属看病。
这福利搞的好的很呐!恐怕小金库是少不了的。
朝廷并未有这种编制,须知的是请一个郎中长年只为他们一个部门服务,可是所费不菲的。
这都是潜规则,哪个衙门没有自己的小金库?弄一些灰色的收入是难免的。
像刑部这样请郎中坐堂,给自己人搞福利还算是好的了。
不过郑长生可没心思管他们这事儿。
再说了,他也管不过来,也轮不到他来管。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人家是要给你拼命的。
郑长生可不想给自己和家人招来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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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五十多岁,据说是济仁堂的坐堂大夫,被刑部衙门请了之后,就不在坐堂,专门一心一意的给刑部人员及家属看病问诊。
他的医术还是很好的,来到之后只看了郑长生一眼就道出病症根由。
虚汗伐盗,风寒侵体。
“郑伯爷,老夫给你开个方子调养一下,保证三剂药,药到病除。”
老郎中很有把握的说道。
郑长生自己本身就懂医术,不得不承认老郎中说的很对。
不过,他要的可不是这么轻描淡写的后果。
现在是要避开朱小四的事情,他不得不装病,病的越严重越好,最好是卧床不起才好呢。
郑长生手捂着胸口,故作虚弱的道:“大夫,本伯感觉胸闷头晕喘不过气。”
老郎中有点诧异:“难道自己看错了?不应该啊,多年行医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年轻的伯爵大人,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严重的连带病因呢?”
他伸出手要给郑长生切脉。
我擦,老中医的本领惊人呐!
只看一眼就可以断出他的病症,这要是上手一切脉,自己装病的事岂不是暴露了?
就在这个时候,毛骧推门走了进来:“郑伯爷,所有刑部人员的问询笔录已经完成,请您过目。”
说着,一挥手,两名锦衣卫各自抱着一大摞文牍走了进来。
郑长生借此机会,拒绝了老郎中的切脉,
他站了起来虚弱的道:“这么快?毛大人办事得力,我会在皇上面前替你轻功的,还有锦衣卫的兄弟们辛苦了,让他们都撤了,回去休息吧。”
毛骧眉开眼笑的道:“卑职知道郑伯爷着急要结果,就调集了五十多名吏员执笔,真正辛苦的是他们,卑职怎敢贪功?”
这厮的表现可圈可点,也不完全是一无是处,还知道谦虚谦虚。
郑长生明知道这货其实是在向他献媚,但是也只得顺着他的话说:“嗯,此次出勤的人员,人人都有功,本伯自会在皇上面前言明。”
说道这里,郑长生一指两名抱文件的锦衣卫:“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把文牍送到我的府上。”
郑长生说完,踉跄了一下,随即稳住身形:“备轿......”
大明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