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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绵这一睡就到了中午,起来吃过午饭不久,太医就过来了。
沈绵坐在榻上,把手伸过去,江星列站在旁边等候。
太医把脉时,沈绵混不在意,江星列则是仔细看着太医的表情,生怕错过什么。
毕竟在宫里当太医的人,医术好不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都是会演戏的。江星列不是信不过他们的医术,而是信不过他们的话?。
把完脉之后,这位中年太医久久不语,又让沈绵换了一只手。
江星列这下便着急起来,?他沉声问道,“胡太医怎么不说话?”
胡太医起身,朝江星列拱手,道,“世子,尊夫人身体一向不好,老夫不敢妄言,请世子再请两个太医过来,我们商议一下。”
江星列还没说话,侍女立刻跑出去传话了。
沈绵当即有些慌乱,道,“怎么?了,莫不是我染了什么大病不成?”
“胡说什么!”?江星列低声斥责沈绵一句,然后才问胡太医,“还请胡太医先说说是怎么回事?”
胡太医迟疑片刻,回头问沈绵,“夫人的月事,上个月有吗?”
被这样询问,沈绵有些尴尬,?倒是侍女开口,“夫人的月事一向不准,一两个月不来,也是寻常事情。”
自从沈绵喝了那两碗堕胎药,好几年里月事都是混乱的,众人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
胡太医点头,道,“此事老夫知晓,只是这一回,怕是不一样。”
“难道还真的是什么绝症。”沈绵蹙起眉头。
江星列心中一动,面上却不露半分,道,“?胡太医先去喝杯茶,歇一歇,等我再去多请几位郎中,您再过来。”
胡太医也不敢妄下定论,起身出去了。
江星列在沈绵旁边坐下,道,?“应当没事的。”
沈绵叹了口气,握着江星列的手,低低地说道,“我,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星列听了这话,只觉异常刺耳,立刻上前把沈绵搂紧。他面上不动声色,可是心头却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刺的鲜血淋漓,疼痛难忍。
他多心疼沈绵,现在就有多痛。
沈绵又不傻,最近自己疲惫嗜睡,吃的也多,她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但她不敢起那个念头,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敢,甚至自欺欺人,直到胡太医说出难以决断的话。
沈绵倚在江星列肩头,咬紧了牙关,道,“若真是一场空,那可怎么办啊?”
此事若不提起,沈绵只当做不知道,可是今日既然提起,沈绵自然是情难自抑,又忍不住惶恐不安。
长久以来,她总是又害怕又期待,永远只能装作听不到妇人们对她的非议,也装作是忘了那件事情。
即便是沈绵这样豁达的人,天长日久,也难免要将自己逼疯。
好在有江星列陪着她,沈绵才能支撑下去,也渐渐释怀,不再执着。
失望之后,人们大多会放弃,即便心存遗憾,也只是遗憾而已。
然而若是失望之后,给你希望,却叫你再次失望,这就不是遗憾而是绝望了。?那样的伤痛,沈绵已经不想也不能再经受第二次了。
她自己失望,其实不算什么,但沈绵不想让江星列失望。
江星列爱她,便不强求;沈绵爱他,却想强求一回,他们是不想让彼此失望,他们希望彼此都可以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爱总是如此,甜蜜之下隐藏利刃,有些人把利刃刺到别人身上,相互伤害。
但有些人,却把利刃刺到自己心口,然后隐藏伤口,选择忍受痛苦,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明明是自己的伤口,却要为对方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