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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绵硬着头皮熬过了一上午,说话说的口干舌燥,终于熬到了中午的宴席。
沈绵依旧坐在江老太太身边,不时跟她说几句话。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沈绵也表现得端庄大方,并未失态,但她还是想赶紧离开。
好在这顿饭是终于吃完了,等前院打发人来传话的时候,沈绵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
张氏惋惜道,“还想留你跟我们几个一起喝杯茶,打打叶子牌呢,怎么这就要走了。”
?沈绵的手被张氏握着,只能笑道,“我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这回去还得吃药,过两日我好些,一定请几位嫂子过去玩儿,只别嫌我病着就好。”
?张氏又拉着沈绵说了几句话,“我一见你,便觉得十分投缘,想同你多说两句。”
沈绵笑着点头,“难得二嫂不嫌弃。”
沈绵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叶氏看张氏磨蹭,道,“好了,过几日再叙,世子还在前面等着呢。”
张氏这才放手,沈绵挨个道别,这才离开。
出了老宅大门,沈绵心想,以后这边再有什么事情,她就称病好了。
江星列看她出来,将人扶上马车,又和几个兄弟道别,看着十分耐心。
江星列上了马车,便问沈绵,道,“吃饱了没,要不要回去再吃些?”
沈绵倚在江星列身上,道,“差不多,宴席挺好,就是说话说得我好累,但凡在场的,全部夸了一遍,乱七八糟说了一上午闲话,尤其是那位二嫂,嘴皮子可真是利索,冷不丁就?要刺大嫂几句,旁边还有人帮着圆过去,跟唱戏似的,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老太太看似中正,实际上沈绵看得出来,她是偏向张氏的,因此张氏才敢在叶氏面前如此。
江星列拍拍沈绵的肩膀,“真是辛苦我的绵绵了,?回头再请你过去,就说养病不方便,反正我也是想带你回来歇着的,理会那些家长里短做什么,没人说什么吧?”
沈绵笑道,“这又不是在盛京,我堂堂世子夫人,一品的诰命,谁敢指摘我。”
也就是这一点好,要是她去盛京的宴席,肯定有人明里暗里刺她,说些难听的话,可是在姑苏却不会。
就像沈绵所说,方才那一桌子妇人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个人尊贵,那些人就算知道内情,也没人敢上来说酸话。
沈绵感叹道,“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谁说不是。”江星列道。
“所以啊,”沈绵语重心长,“你可得好好保住静国公府的权势,我现在是世子夫人,以后还要当国公夫人,世子,你可是任重道远呢。”
江星列听了便笑起来,“这是尝到权势的滋味了?”
沈绵点头,“是啊,我这辈子都没听到今天这么多恭维,虽然我也不喜欢这些,不过听人说好听的话,总是顺耳的。”
江星列知道她是开玩笑,于是道,“夫人要是真喜欢听好听的,用不用我天天说给你听?”
“不要,”沈绵道,“你说的跟旁人说得不一样。”
江星列道,“哪里不一样?”
沈绵得意扬扬地抬起下巴,道,“我就喜欢她们明明不愿意,还得可劲夸我的违心样子!”
江星列先是愣怔的一瞬间,然后骤然大笑起来。他很少如此,连沈绵都被他的笑声惊着了。
江星列想起来,自然当初夸沈绵烹茶好喝,其实他是真心觉得的,但沈绵觉得他的夸耀名不副实。
确实,在自己眼里,沈绵哪里都是好的,并无缺点。不过在旁人的夸赞,那怀着的意思实在太多了,沈绵大概把这件事情当成了看戏。
等江星列笑完,沈绵又垂下眼眸,说,“其实也没有很喜欢,她们夸耀的是我背后的静国公府,你说说,这样的来往又是何必,她们说得违心,我听的也不痛快,人间之事,实在过于复杂,大家都活得很是为难呢。”
江星列道,“绵绵,活着本就是如此。“
这话未免有些残酷,沈绵理解但并不喜欢。
“老师也跟我说了,”沈绵道,“他说我现在就痛苦还太早了,我还有好几十年要痛苦,那痛苦就像崇山峻岭似的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