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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九镇地处湘西,位于湘黔渝三省交界的十万大山深处,自打晚清开始,就是云南、四川、贵州三地烟土向内地流通的必经之处。再加上各族杂居,民风彪悍,豪强割据,王法不及。
所以,百年以来,吸毒之风极盛。
建国后,在新政府的严酷打击之下,毒品一度从九镇绝迹多年。
一九七八年,改革开放开始,国门打开,对外贸易中,东南亚的毒品也随之走入内地。如果我没记错,大概是八七年八八年左右,在我还没有开始打流前一两年时间,毒品再次死灰复燃,现迹于九镇范围。
但那个时候,九镇人依旧遵循传统,把吸食海洛因叫做抽大烟。
这种叫法一直持续了三四年,直到飘飘的出现。
有一句很有名的广告词:“不是所有的牛奶都叫特仑苏”。
正如这句话一样,也不是所有的海洛因都叫飘飘。
特仑苏是骗人,但是飘飘货真价实,不骗人。
我从来没有吸过毒,所以,我并不太清楚飘飘这个玩意究竟是有多好,纯度又有多高。我只晓得,从去年开始,据说是我们市区某位神秘的大哥级人物将这个东西从云南那边带过来之后,飘飘就几乎完全统一了我们市的所有毒品市场。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将吸食海洛因叫做抽大烟,人们不约而同的改称为——吃飘飘。
就像之前所说,我不吸毒,我也不太喜欢和吸毒的人来往。但是,如果一个人在跑社会打流,那么无论他本人吸不吸,身边也必定会有几个吸毒的朋友,将军与我,就是一个例子。
只要有了接触,那么肯定也就会或多或少的知道这一行里面的一些事情。
至少,贩毒非常非常赚钱,我是听说过不止一次的。
在每次听说的过程中,我都当做是在听一个故事。因为,这样的生意离我太遥远,它还远远不是我这样的乡镇小流子可以玩得起得,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要去做这一行,完全没有想过。
癞蛤蟆最好不要念天鹅。
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奇怪。
你要的,它不来;你没想要的,它反倒突然就这样出现了。
胡少强轻飘飘的三个字说过之后,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类似于毒品祸国殃民啊,贩毒遗臭万年啊,一定要洁身自好啊,不做东亚病夫啊之类的鬼话。
我知道也许会有一些看书的朋友希望我能够那样去想,能够学陈浩南、许文强那样的混迹于黑道,却依旧有一颗善良高尚的赤子之心。
可惜的是,电影只是电影,不是现实。
在这个肮脏的现实之中,在这条更加肮脏的道路上,我至今没有见过一个真正干净的人,更别说好人。我见到的只是一个个处心积虑不折手段往上爬的心理变态者。不爬,就被踩!!
情操是好人玩的事。
流子要考虑的只是钱。
而不幸的是,我,恰好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子。
所以,当时的我甚至连“贩卖毒品50克以上,死刑”这一条法律都没有考虑过。
那一刻,除了巨大财源从天而降所引起的必然激动之外,在我脑海里面浮现的只有一件事情。
胡少强!他为什么要找我合作?
论钱,论人脉,论实力,伦关系,不管论哪一条,当时的九镇,怎么都轮不到我。
这是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答案的问题。
“义色,怎么样?从今以后,九镇但凡是要吃飘飘,就只可以在我们这里拿货,我和小张得七,你得三。搞,还是不搞?愣在那里干嘛,给句话。”
胡少强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在我还没有完全消化之前三个字所带来的震撼时,胡少强又再次地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三七开!
三个人!
换句话也就是说,胡少强这次找我,还并不是如我脑中所想一般意义上他们吃肉我喝汤,沾光得点小便宜的那样。而是平起平坐,利益均分的真正合作。
这绝对是一笔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数目,
当然,这也就引起了我同样巨大的疑惑。
我再也忍耐不住,说出了心底的那个问题:
“三少爷,这么好的财路,九镇有我不多,没我不少?那么多大哥你不找,无缘无故帮我送钱?凭什么?”
二
“义色,你看啊,你而今手里有一个游戏室,天天那么多过来赌博的人,学生也多,这条路子一打开,不用说,肯定赚;再说还有运输,也有那么多的司机,多少也是笔钱。合作沙,就是图得个大家发财。你说是不是?”
胡少强说的有些道理。
我的游戏室里面每天都有很大一批过来玩水果机的人。有政府部门的,有事业单位的,有个体经营的,也有道上打流的。这些人身份不同,但是几乎都有着三个同样的特点:
空虚,意志力软弱,手头多少有点钱。
这三点恰好也正是每个贩毒者都最喜欢的目标人群。
同时,还有固定数量的学生过来玩,学生身上也许没有上面的三个特点,但是他们单纯、幼稚、好奇。这当然也是潜在的客源。
所以,胡少强当时的话差一点就让我相信了。
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发现了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他回答的太快了。
在他说之前两句话时,一直都是双手撑在桌面,上半身前俯的姿势。而当我问出问题的当口,他的身体才开始慢慢往后退,准备坐回去。
我问完问题,他也刚好坐稳。
就在他坐稳的那一刻,我问完的同时,他的回答就已经出口了。
快得就像是以前在课堂上,那些老师一声令下张口就背的优等生。
胡少强当然不蠢,他冲动,残忍,狂妄。但,我相信他绝对不蠢,甚至可能还很聪明。
只是,再聪明的人,也绝不可能在别人问题刚问完的同一时间,就立马做出自己的回答。
就算是苏秦再世,张仪重生,也要需要一定的反应时间来组织词语。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
这个问题,他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是预先背好的。
那么,假如胡少强看上我的理由真是如他刚刚所言,他只是说出心中真实想法的话,就不用去背答案;可是,不背,又怎么可能回答这样快。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秒钟,胡少强的这个疏忽令我福临心至般地想通了很多很多的问题。
比如,我游戏厅潜在客源很多是不错;但是舞厅、茶馆、台球室、溜冰场、地下赌档哪一行的人又会比我的少呢?他为什么要用这么优厚的利益来找我,而不去找刚刚接下了商贸城歌舞厅看场生意的夏冬呢?为什么不去找开了几家发廊的保长呢?为什么不去找手下一大帮小扒手的八宝呢?为什么不去找台球室、溜冰场的老板或者是罗勇的赌档呢?
为什么单单就来找我?
在九镇,我的游戏厅并不是一个吸毒者经常来玩的地方!
考虑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不做这件事了。
钱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命。
风险永远不能大于收益。
不过,我并不愿意那样硬巴巴地去得罪胡少强。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危险性。
坦白的说,我非常非常顾忌这个人。
于是,我换了一个委婉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