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景焱的眸中阴冷阴冷的,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野狼,在黑暗中等待猎物前来伺机而动。
韶元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五哥……”
她哭哭啼啼的道,“她死了,她死了,五哥,她不能回来了……”
禹景焱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吼了出来,“是不是你杀了她?!”
情绪的剧烈波动让他呼吸加剧,窗外微风拂过,梨花的香味渐渐沁入人的鼻尖,禹景焱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猛地揪住了,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前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明黄的影子走了过来。
韶元清脆的声音似回音一般响在耳畔,“参见父皇。”
“父皇……”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伸手,一个瓷瓶从案桌上滚落下来,洒落了许多的药粉。
皇帝赶紧将药瓶捡了起来,担忧的唤道,“焱儿,焱儿……”
见禹景焱一脸痛苦不堪的索求着自己手里的瓶子,他略略一犹豫,终究还是不忍心儿子受这种苦,连忙将药粉喂进禹景焱的嘴里,吃进了药粉,胸口不再那么疼痛,这才让禹景焱稍微安静了一些。
“这药粉从何而来?可是神医所配?”
皇帝口中的神医就是当日嚣张揭皇榜之人。
而皇帝此刻指着药瓶冷冷的问道,下面跪着的奴仆却无一敢做声,一旁的韶元欲言又止的看了好几眼皇帝,最后还是皇帝注意到了,他皱着眉道,“韶元有话可以直。”
韶元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升腾出一股寒意,她想到之前禹景焱疯狂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派出去刺杀陆锦烟的人,咬了咬唇还是道,“此药并非神医所配,据五哥告知韶元,此乃相国寺的一位女子所赠,昏迷前,前……曾要求韶元禀告父皇,将那女子带回……”
道这,韶元心的觑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皇帝面无表情的听完这一切,提到相国寺,他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眸光微微一凛,“那女子可是丞相府的大姐?”
皇帝想起了六年前他明升暗降的一个女孩,将她从富贵荣华窝中贬到了清冷孤苦的相国寺,莫不是竟然是那女子救了焱儿?
毕竟相国寺中女子本就不多,而且是道姑不能随意出门,所以唯一有资格可以偶尔来帝都的女子只有陆锦烟一个。
竟是如此的冤孽吗?
皇帝心里是不想让陆锦烟回来的,正如此刻的韶元公主一般,她目光灼灼的盯着皇帝,似乎期盼他能出些什么,而这时,韶元的贴身婢女燕子走了进来,韶元公主趁着皇帝深思之际同燕子走到一边,燕子附耳了些什么,而下一刻,韶元的脸色已然苍白如纸。
自己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
而且那些尸体竟然还被当成了礼物送到了韶元在帝都的一座秘密宅子里,当场把宅子里的厮丫鬟吓得魂飞魄散。
她想要阻止,阻止陆锦烟那个女人回来。
因为她比韶元想象的还要可怕,而这时候,皇帝的圣旨已经下了,大意不过是紫微县主几年来为国祈福,乃炎陵之福星,如今朕之五子景王病重,特旨风光迎回紫微县主,前来为景王祈福。
韶元纤细的十指紧紧的拧住,指尖掐在自己的掌心上,几乎就要与血肉深深契合,一股血腥的味道冲入鼻尖。
旨意传到相国寺的时候,宁国公在和了然下棋,二人时不时吵上两句,互相指责,而宁泽远和涯依旧是相看两厌,陆锦烟则抱着白猫懒懒的晒着太阳,岩石上是一大片晾干的药草,微风拂过,似乎连空气里都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
“钦此——”
内侍拉长了声音,陆锦烟恭恭敬敬的接过了圣旨,然后大呼万岁道,“臣女谢主隆恩。”
“这圣旨溢美之词不过是次要,怕是替景王治病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宁泽远担忧的道,“烟儿,这景王的病据宫中太医也束手无策,我担心你……”
“大表哥难到还不信我吗?”
陆锦烟抬起头莞尔一笑,“我虽然不学无术,却到底是毒公子的徒弟,想来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涯在一旁扬了扬下巴,而宁泽远却颇为鄙夷的看了一眼涯,别人不知道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个涯,哪里有个半分做师父的样子!
正欲再劝的时候,却听那厢传来宁国公宁执的声音,他道,“既是烟儿决定的事,泽远你便莫要插手了,她的脾气,你不是不晓得,更何况,月淑这些年在丞相府过的如履薄冰,烟儿回去了至少也是个照应。”
“可是烟儿才十三岁……”
宁泽远仍旧不死心,而宁执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自己孙儿,对着陆锦烟微微一笑,“这个丫头聪明的紧,咱们现在只需做的就是要支持她。烟儿!”
宁执忽然唤道,陆锦烟下意识的点头,而宁执则一脸严肃的望着陆锦烟,“不论如何,这宁国公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只要我宁国公府一未倒,就一护你们母子三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