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沉默,让宴臣坐立难安,他试探性地问:“要不我还是下车。”
宁肯花钱买自在,也不想在车里当个夹心饼干。
“啪嗒”的一声,中控锁响了一下。
宴臣拉开车门,毫不犹豫立刻滚了。
槐星颇为无语,就没见过滚得比宴臣还干净利索的人。
他怕什么!他怎么怂了!江从舟有那么可怕吗?!
江从舟的车子停在马路边,一时半会儿好像并未打算将车开走,平静了片刻,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解释一下?”
槐星迟钝几秒,“我红杏出墙了。”
江从舟嗤的笑了声,神情冷清,眉眼间存着几分难得一见的刻薄,“就他?”
槐星觉得宴臣还算是拿得出手的那类人,倒也没有江从舟语气中如此的不堪吧!?这种语气好像在嘲讽她的眼光很不好。
槐星抵不过男人偏冷的眼神,没撑多久,就败下阵来,“开玩笑的。”
江从舟莫名松了一口气,胸腔中憋闷的那股郁结之气散了散。
槐星又说:“他被人追的烦了,让我假扮他的女朋友。”
江从舟眉眼松弛,看着温和了不少,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下次不许这样了。”
语气也没有多凶,偏偏还是被她听出了说教的味道。
江从舟把她送到学校的时间其实也不算晚,夜里九点钟,校门口的美食街还正热闹。
车子开不进学校里,槐星下车后,发现江从舟也跟着下了车,“我送你进去。”
槐星抿了抿嘴角,说:“我还要去买点水果。”
“嗯,走吧。”
槐星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低头看路往前走,心烦意乱下随便进了家水果店。江从舟忽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她转过身,“怎么了?”
江从舟看了眼老板,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这家不新鲜。”
槐星没注意过,平时都是哪家人少去哪家。
江从舟带她离开时边解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也经常来这家店买水果,打开盒子才发现有很多都烂了。”
槐星说:“哦。”
江从舟低头瞧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喜欢揉揉她的小脑袋,“可惜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毕业了。”
其实江从舟在他大三的时候就不怎么待在学校里,课业早就修完,论文也提前写完交了上去。
偶尔有事才会回一次学校,其余时间都在外边忙。
槐星沉默不语,江从舟轻车熟路领着小姑娘去了另外一家水果店,“想吃什么?”
槐星毫不犹豫:“西瓜。”
江从舟皱眉:“不在季节。”
槐星口味专一,她撇了撇嘴,“可我就想吃西瓜。”
江从舟从架子上挑了个小小的麒麟瓜,称重结账后帮她拎在手里。
槐星跟在他身边,衬的个子很小。
刚走出水果店,好巧不巧碰上了夜跑完的赵敏。
赵敏满头都是汗,看见这对小夫妻,愣了好久,尴尬的和江从舟打了声招呼。
江从舟点点头,“上次的事情谢谢你。”
赵敏感觉槐星的老公自带气场,站在他跟前都不敢造次,她尴尬笑了两声:“
不客气,是我应该做的。”
槐星圆圆的眼睛珠子滴溜溜的转,很傻很天真:“什么事啊?”
赵敏也不知道她的记性竟然那么差,对她挤眉弄眼暗示她。
槐星看着她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还是没想起来。
赵敏无奈扶额,声音很小:“喝醉酒。”
槐星好像没反应过来。
赵敏润了润嗓子,“你叫他滚远点那次,想起来没?”
槐星:“……”
她还真的差点忘记了
槐星心虚的噢了声,“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赵敏无意当电灯泡,拎着她刚买好的水,“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回宿舍补作业了。”
她离开后又转过身问:“今晚我要给你留门不?”
槐星太了解赵敏了,她满脑子里只有黄色废料:“我现在也要回宿舍了。”
赵敏看了看她身边的男人,“不顺路,我先告辞!”
她跑的比兔子还快,没过多久便消失在槐星的视线中。
夜色浓稠,秋日里独特的寒香被风遥遥送来。
槐星的头发有些散乱,风吹过后更是没有发型可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将她皎净漂亮的连衬的只有巴掌大小。
寒风打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感。
她穿着单薄的连衣裙,纤细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汗毛战栗,冷的牙齿在抖。
江从舟默不作声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肩上,一只手忽然握住她的五指,面不改色领着她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走。
他的手掌心,有着滚烫的温度。
西装外套上淡淡好闻的清香,沁入鼻尖。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往前走,等到了宿舍楼下,槐星试着挣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
小姑娘抬头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江从舟的手指很用力,强势的不像他。
他脸上的神情很自然,“是不是快要考八百米了?”
“嗯,好像是的。”
“别勉强自己。”
她身体素质不太行,每个学期跑八百都跟要了半条命似的。
“我知道。”槐星扭扭捏捏,尽管有点舍不得但还是说:“你先松开我。”
江从舟嗯了声,却没什么动作。
槐星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软软糯糯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心软,“我手被你掐疼了。”
江从舟低声同她说了抱歉,指骨的力道确实松了两圈,“还疼不疼?”
槐星摇头,“好点了。”
她的抱怨听上去都像是无意间的娇嗔,“你抓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呀。”
江从舟一遍遍同她说抱歉,表情似乎真的很歉疚,松开手后,拇指不自然蜷缩起来。
槐星手心发热,脸颊热乎乎的,像发烧了。
她手忙脚乱想要逃离,转身逃跑回宿舍的动作太慌太急,脚下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往前扑。
江从舟眼疾手快捞着她的腰,另一手护着她的后脑。
槐星整个人跌入他怀中,狠狠扑了上去,不经意间蹭过他柔软清润的唇瓣,她埋着脸,近乎抬不起头的羞耻。过于紧张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江从舟抱着她的腰,身体紧绷,徐徐安慰她,“没事。”
槐星等到自己的脸颊没有那么烫,才缓缓抬起脸,从他的怀中慢慢退出来,勉强维持镇定,“我不是故意的。”
江从舟还没说话,槐星手足无措的逃了。
回到宿舍,坐在镜子前,气喘吁吁后小脸通红。
赵敏刚洗完澡,吹干头发走出来看见她坐在椅子上啊啊啊的乱叫,很是不解:“你怎么了?”
槐星说:“我刚刚……”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
赵敏被她吊到胃口,追问:“咋啦?”
槐星叹气:“我又不想说了。”
赵敏扬起手落在半空:“你是不是想死!”
槐星的表情很复杂,“不下心抱到了江从舟,还不小心亲了他一下。”
赵敏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呢,她不以为意,翻了个白眼,“你之前不还睡了他吗?你俩的身体应该很熟了才对。”
“那次我也没什么意识啊。”
“……”
“但是确实有爽到。”
“……”
“他还挺大的。”
“……”
槐星经常骂赵敏老色批,但是她现在觉得槐星比她色多了。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赵敏拖了把椅子坐在她对面,“你不是还要跟他离婚?改变主意了?”
槐星沉默片刻,对她摇头:“没有,还是要离的。强扭的瓜不甜。”
“我觉得他对你,有那么点不一样。”
“他可能只想当我的——爸爸。”
“……”
“或者哥哥。”
总之不是恋人。
赵敏也不知从何处安慰她,这种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将有情人处成兄妹好像也挺惨的,“离婚的事情,你跟江从舟说了吗?”
“还没有。”
“你打算什么时候提?”
“等这个月,他过完生日?”槐星有些烦躁,而后认真地说:“要不然就他生日那天,当作送他的生日礼物得了。”
“你好狠。”
“不是,他娶我也是形势所迫,是不得不负起的责任,我肯离婚他就不用背负那么多不情愿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
槐星从前抱着侥幸心理,像畅想童话故事,觉得他也会为自己动心。
可这世上,人心无法琢磨。
喜欢和不喜欢,从来不是由时间决定。
第二天上午八点钟,槐星起床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务区,她今天得去参加一家大公司的实习面试。
办公区都是打扮成熟的白领,她的穿着在里面格格不入。
一个上午,槐星都在和其他竞争者一同进行岗前培训。
中午十二点,槐星跟着未来上司去楼下食堂吃饭,她买了份快餐,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之后拿起手机疯狂开始给赵敏吐槽。
“公司很大,确实牛逼。”
“但是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赵敏有几分好奇:“说来听听。”
槐星快要憋死了,“他说我们这个部门近五年不打算盈利,要打造一个全通的产业链。”
赵敏在宿舍里正吃着泡面,边看剧边回她:“有钱真好,随便造。”
槐星说的太忘我,没注意到有人已经走到她背后,她继续疯狂吐槽:“他们不赚钱我怎么赚钱?仿佛有什么大病。”
江从舟站在她身后,西装革履,表情淡定。
直到同事经过这边,叫了声:“江总。”
槐星下意识捂住手机,转头愣愣看着身后忽然出现的人。
江从舟身边的助理认得她的胸牌,应该是边面试边培训的实习生,他好心站出来打了个圆场,“江总,这是新来的,不懂事。。”
槐星懵懂站起身,在此之前,她根本不知道江从舟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她装作和他不认识的模样,跟着叫了声:“江总,您好,我刚才胡说八道您别介意。”
江从舟撩起眼皮看着她,难得见到慵懒倦怠的神情,当着众人的面,哂笑了声:“我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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